内政大臣重磅丑闻，英首相竟包庇，后果有多严重？
英国政府高层又出一桩重磅丑闻。
脱欧重大关头，掌管移民命运的内政大臣普丽蒂·帕特尔捅出大篓子。
内政大臣是英国内阁第三大重臣，也是华人移民最为关注的政府高官，前几任都被冠以“移民杀手”。
帕特尔这次惹事，有几个史无前例。
她上任后不久就“逼”走内政部最高文官，后者指控帕特尔霸凌，内阁对她启动独立调查，历时8个多月，这份重磅调查的结论终于在11月19日夜里曝光——认定帕特尔构成霸凌下属，违反内阁大臣守则。而早前所有违反守则的内阁大臣都辞职了。
另一点是，被迫辞职的内政部前述最高文官把英国政府告上劳动仲裁法庭，这么高级别，也是创了纪录。
但重压之下，首相鲍里斯·约翰逊11月20日发布声明说，完全信任帕特尔，不相信她是霸凌者，认为“此事已完结”！
消息一出，独立调查的负责人、首相的内阁大臣守则顾问亚历克斯·艾伦爵士立即宣布辞职，对首相无视其调查结果表示抗议，首相还让报告里不要用霸凌字眼被他拒绝。
BBC报道：首相力挺内政大臣，霸凌调查负责人辞职
帕特尔发了声明，对自己以前的行为表示歉意，但没有辞职的意思。
拥有接近2万会员的高级公务员工会（FDA）的理事长戴夫·彭曼早已经放话，如果帕特尔不辞职，那么成千上万的公务员就会感到困惑、愤懑。
今年以来，英国内阁和公务员队伍之间已经产生极大裂痕，多位高级公务员甚至最高文官辞职。
局长认为，这种情况下，首相约翰逊可以说是用自己的政治生命，力保帕特尔的政治生命。
帕特尔2017年就因违反大臣守则，被迫辞去国际发展大臣职务，再之前担任工作和养老金大臣期间，曾涉嫌霸凌幕僚，据传还因此付了2.5万镑封口费。
首相为何“包庇”这样一个有“污点”的大臣，对政府对国家何益？
一个霸凌的内政大臣留任，对政府、对国家、对移民意味着什么？
调查报告抖出了哪些猛料？会有什么法律和政治上的后果？
帕特尔的其他“3宗罪”是什么？
帕特尔的霸凌诉讼，会不会受这份报告的影响？
其实，好戏还在后头。
01
调查报告有什么“实锤”？
重要的事情先说：
1、报告认定，帕特尔构成霸凌，而且不限于内政部大臣任内，有可能贯穿整个政治生涯。
2、内阁大臣守则有重要指导意义，所以，内阁办公厅根据相关指控，不得不开展独立调查。然而，这一守则并非法律，报告结论也没有法律效力，最终裁决权在首相手中——尽管外界的立法呼声很高。
3、然而，违反守则，依然有很严重的政治后果。根据惯例，以往违反守则的大臣都辞职了。
1
报告里说了什么？
艾伦爵士的报告，主要结论包括：
1、对于内阁大臣守则规定的对公务员的“周到”和“尊重”的“高标准”，帕特尔并未“时时遵守”；
2、帕特尔多次对下属大吼大叫甚至说粗话，“尽管或许不是有意的，但的确影响了不少人”；
3、不少行为已经达到霸凌的标准，而且已经达到违反内阁大臣守则的程度。
值得注意的是，这份报告不仅仅针对外界最关注的内政部前最高文官菲利普·鲁特南爵士的指控，还是对帕特尔担任政府高官以来的一次“清算”，涉及她在内政部、工作和养老金部以及国际发展部的3段经历。
当然，报告并不是一边倒。艾伦爵士也批评了公务员存在做事不够灵活的情况。
目前，报告全文并未公布，这是因为内阁办公厅并没有这个义务。
工党影子内政大臣尼克·托马斯-西蒙斯要求尽快公布报告全文，还说“这些结论的性质非常严重”。
2
内阁大臣守则是什么？
这是一份政府文件，规定了外界期待的内阁大臣所需达到的行为标准，其中就包括对公务员和其他同事的“周到和尊重”。一旦有“骚扰、霸凌或其他不恰当或者歧视的行为”，都不会被容忍。
不过，根据局长老东家BBC引述智库“政府研究所”（Institute for Government）的说法，这份守则并没有法律效应。大臣对自己的行为负个人责任，但只要首相对他们有绝对的信任，他们就可以一直留任。（当然，目前要求正式立法的呼声越来越高。）
说穿了，这次的调查报告，也就仅供首相做决定时参考。
所以，约翰逊能在帕特尔霸凌实锤之际，动用自己的权力保下她。这也让受邀开展独立调查的艾伦爵士觉得被公然打脸。
这可不是局长乱猜的。
艾伦发了个声明，确认首相有首相的权力，但也指出，自己辞职才是该做的事情。
这已经是很含蓄地表明，身为首相的内阁大臣守则顾问，以他的政治人格，现在无法为首相的行为背书，不如挂冠而去。
3
那么，这份报告毫无意义吗？
尽管报告没有法律意义，但违反守则还是有深远的政治意义，因为早前所有违反守则的内阁大臣都辞职了。约翰逊可以说是用自己的政治生命，力保帕特尔的政治生命。
约翰逊还涉嫌一直“掩盖”报告结论。
早在11月初，工党就得到内部消息，知道这份报告早就完成了，呼吁政府早日公布结论。受邀到议会参加听证会的前内阁秘书马克·西德维尔就爆料，这份报告早就摆在首相办公桌上了。
最终还是在《泰晤士报》引述政府内部人士的消息，把部分内容公诸于众，首相才被迫回应。
因此，工党的托马斯-西蒙斯批评约翰逊掩盖事实，“这让外界对首相的判断力产生质疑”。
局长觉得，如果不是西德维尔和《泰晤士报》的爆料，约翰逊恐怕不会在这个多事之秋给自己添麻烦——前不久，约翰逊“壮士断腕”，最信任的政治顾问多米尼克·卡明斯辞职，至今余波未平。
4
各方施压
托马斯-西蒙斯还批评，首相的行为等于是认同职场霸凌，存在双标，做了很不好的示范。
其实，今年以来，内阁和公务员队伍之间已经产生极大裂痕，多位高级公务员甚至最高文官辞职。保守党多次声言要改革文官制，甚至一度要从商界找代表来担任公务员队伍的最高领头人。
改革鹰派卡明斯的离任，又给了双方重启关系的机会。这个时候，首相却不肯为公务员主持公道，公务员队伍的强烈不满是可以预料的。
文官随着政党轮替而变化，公务员则承担着英国政府连续运转的基础功能，双方关系如同驾驶座和底盘，一旦关系紧张，军心动摇，英国这辆老牌豪车恐怕会失灵。
当然，这一点，帕特尔也有有所顾忌。
她在11月20日的道歉声明中表态：
我很抱歉我过去的行为让人们感到不安。我从来无意让任何人不安。
我很感激成千上万公务员的辛勤工作。我对创造一个更好的工作环境非常在乎。
02
霸凌案的来龙去脉
帕特尔霸凌调查的导火索，是其下属、内政部最高文官鲁特南爵士的指控。
2月21日：媒体报道，帕特尔对内政部常务次官鲁特南有霸凌行为，后者还是资深老臣，有多年行政经验，恪守政治中立，因此，这样的情况是很罕见的。
当时媒体爆料，帕特尔涉嫌在内政部欺凌同事、制造恐怖气氛，这样的情况至少在她政治生涯里出现了5年。而她因为移民问题和鲁特南发生重大口角，是双方矛盾的关键。
当时，《旁观者》杂志还透露，内政部的另一名员工与帕特尔进行了一次不太平静的谈话后，突然崩溃。他是内政部最资深的公务员之一。内政部流传的说法是，帕特尔担任内政大臣这段时间，是内政部历史上最黑暗的时期。
2月29日：鲁特南爵士辞职，在自家门口宣读了一份声明，指出帕特尔发动了针对他的“邪恶而有预谋的造谣攻势”。鲁特南还透露，帕特尔曾经对属下吼叫、骂脏话、极尽侮辱，还提出“不合理、重复的要求”，并在部里制造了恐怖的氛围。
3月2日：公务员工会团体告诉当时政府里位阶最高的公务员西德维尔爵士，希望他尽快展开反霸凌调查。
3月3日：政府宣布，内阁办公厅会调查霸凌指控。
3月4日：首相约翰逊力挺帕特尔，说她是一名绝佳的大臣。
4月20日：鲁特南正式把政府告上劳资仲裁法庭，明年9月将召开为期10周的听证会。
4月29日：工党要求，尽快向公众公开调查结果。
局长在想：如果政府方面坚持不公布调查报告全文，明年的法庭上，如果诉讼中的一方或双方提出需要报告作为呈堂证供，法庭是否会要求内阁办公厅提交呢？
这就似乎可以理解，为什么约翰逊没有对报告的结论进行回应。他恐怕是不希望留下任何口实或把柄，被庭审所引述。
03
另外“3宗罪”
这并不是帕特尔政治生涯所面临的唯一一次霸凌指控。根据《每日邮报》、《太阳报》和BBC的整理，还有至少其他3宗独立的指控，发生在她政治生涯的每一个阶段。
·霸凌幕僚，造成极大压力
在担任工作和养老金大臣期间，帕特尔曾经涉嫌霸凌幕僚，后者甚至压力过大，出现过量服用处方药的情况。据传，帕特尔支付了2.5万英镑，让她闭嘴。
·向属下扔纸团
还是在担任工作和养老金大臣期间，帕特尔曾经往一位文官脸上扔纸团。
·侮辱属下
BBC节目《Newsnight》曾爆出，帕特尔在担任国际发展大臣期间羞辱属下。
而目前的调查报告全文没有公布，仅仅是曝光了结论。但调查者说，他们调查了帕特尔职业生涯的每一阶段。因此，媒体的这些指控可能都实锤了。
04
她的下一站是哪里？
如今，不光约翰逊力保帕特尔，保守党其他一些高级官员也纷纷力挺她。
卫生大臣马特·汉考克对天空新闻说：
我还没有看过报告，但从我和内政大臣共事的经历来看，她绝对是一个谦逊礼貌的人，工作能力很强。
国际贸易大臣丽兹·特鲁斯在推特上说：“她是一个很棒的人——热情、有目标、努力、专业。”
下议院领袖雅各布·里斯-莫格说，帕特尔令人敬畏，是政府的瑰宝。
她为何收到如此力挺？
从她的政坛轨迹不难看出，她是约翰逊的“自己人”。
1
约翰逊力挺自己人？
帕特尔政治生涯的起步，就是在保守党中央办公室，但她后来离开了，1995年至1997年担任脱欧政党“疑欧公投党”宣传部的负责人。
可以看出，她是骨灰级的脱欧派。
之后，她进入公关界。
2010年，她当选国会议员。
到了2016年，她得偿所愿，参与著名的“为脱欧投赞成票”（Vote Leave）运动。
局长前不久介绍过英国政府里著名的“脱欧帮”，有内阁办公厅大臣迈克尔·戈夫、首相前政治顾问卡明斯等等，而他们的老大，正是首相约翰逊！
早在2015年，帕特尔就进入内阁。2016年被时任首相特蕾莎·梅任命为国际发展大臣，但这是比较初阶的职位。2017年，帕特尔因为私下和以色列官员见面的争议而辞职。
2019年7月，约翰逊当上首相后，没有忘记提拔“脱欧帮”的这位同志，而且一上来就是第三顺位的重要大臣。
可想而知，约翰逊力保她，就是保住“脱欧帮”的两位内阁大臣。
约翰逊是靠着“完成脱欧吧”的口号，在大选中大获全胜的。胜利后，他全面任用自己的亲密盟友。如今，因为内外压力，不得不让两位资深顾问走人，但他还是需要在内阁有力挺自己的声音，否则，面对后排议员，他的压力会更加排山倒海。
2
她的下一步是什么？
然而，帕特尔这次没被要求辞职，不代表未来政治前途一片光明。
哪怕约翰逊能够完整走过5年首相任期，如今内外交困的他，可能也需要进行内阁重组。
《金融时报》资深政治记者塞巴斯蒂安·佩恩说，保守党消息人士向他透露，约翰逊将在明年的内阁重组中把帕特尔换到其他部门，因为他对帕特尔管理内政部是不满意的。
避过风头后，她也许还是要向权力核心告别，下一站或许是相对没那么核心的内阁职位。
而约翰逊前后失据，甚至不惜涉嫌拖延处理报告，跟公务员队伍产生更大矛盾，其中得失，还得由他自己承受。
情报员：多恩
情报源：London Evening Standard, Bloomberg, Yahoo!, BBC, The New European, I, The Sun, Sky News, The Daily Mail, The Times
局长讲两句
这首相当得太难了！朝前后宫都得摆平，有时候难免顾此失彼。
内政大臣霸凌的调查报告压不住了，那边道个歉写个保证书，就把她保下来，于公于私都得这么做。在英国完全脱欧的关头，换掉帕特尔，11月底开始实施的边境事务和移民新政会受到冲击；而帕特尔与首相的未婚妻据说是姐们儿，为了“安内”，他连高参卡明斯都逐出了唐宁街10号，这次不解聘帕特尔，也能博得一份安宁。
内阁办公厅调查大臣霸凌行为本来就比较罕见，现在的处理结果不仅招致首相的相关顾问当即辞职，更加深了公务员对现政府的失望，促使更多高级公务员考虑脱离白厅。
此案不幸成了本届政府的又一个污点，而相关的官司，政府几乎输定了。保守党内会有大佬不悦，反对党也会大做文章。
但首相5月份也是力保违反封城令的卡明斯的，半年之后扫地出门。对帕特尔是不是缓兵之计，拭目以待。
（白厅，即White Hall ，是英国伦敦市内的一条街，连接议会大厦和唐宁街。在白厅及其附近有国防部、外交部、内政部、海军部等机关，因此人们用白厅作为英国行政部门的代称。）
小启：
“国际范Plus”已变身“英伦靠谱局”：立足英伦，关心你所关心。
“范三郎”代言人、BBC前中国事务主编陈时荣兼任英伦靠谱局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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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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