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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皇冠“何以成“紧箍咒”

崔新生 CHIII汉诺威工业智造指数 2022-07-09


GE(通用电气)是我至今仍然充满敬意的企业。自杰克韦尔奇交棒伊梅尔特,我在刚创刊不久的《21世纪经济报道》写了一个“巨象何以轻盈舞”,作为杰克•韦尔奇的告别演说后,就再也没有关注过GE。二十年过去了,早就不再关注世界500强榜单谁执牛耳。记得那时,我正好短期主编过一本《总裁》杂志,在为“总裁”定义时,我选了“总结智慧 裁决实践”八个字,在第一期的编前语,用了“制度越少越好”为题,也是有向杰克•韦尔奇致敬的意思。


对于GE所止于了解的,是GE的接班人制度,那时包括杰克•韦尔奇为什么会选伊梅尔特,有些文字,现在记不起来了。只是我之所以不再关注GE,似乎觉得杰克•韦尔奇后的GE,或许不那么再让我兴奋了。

伊梅尔特相比杰克•韦尔奇,是一个老实人,而GE则不需要按班就部特别是在杰克•韦尔奇搅的鸡飞狗跳后,要想一鸣惊天似乎难上加难!

杰克•韦尔奇是最早敏感于世界现代工业转型和升级的CEO,在任后几年对GE拥抱互联网非常热衷,特别是对于GE这种老牌工业帝国而言,做到那么轻便快捷的灵活反应,杰克•韦尔奇居功甚伟。杰克•韦尔奇时代的GE,从所属员工或各层级的经理人,都能感受的激情澎湃——那时的中国区总经理是王建民,负责公共关系的经理也姓王(原谅时间太久忘了确切的名字),后者告知我中层们正在传阅我的一个“杰克•韦尔奇与毛泽东”的小文。

我之所以将GE视之为伟大的企业,不!应该是伟大的公司。不是在于其创造了多少盈利,而是在于作为制度即人类自我管理型式领域的卓越建树,在于一个巨无霸的企业组织,如何采取拿来主义即应用到极致!如蓝带、六个西格玛等,一个组织只有具备吞吐及其强劲的消化能力,方能激发持续的生命活力。那时,我刚完成非理性经济制度理论的“奠基”工作,选了GE和花旗集团作为两“极”进行对标:无边界开放和管理越少越好的GE与层级繁琐、森严的花旗集团。

随带一个“花絮”:那时我刚与一大名鼎鼎的经济学家在南方周末就“技术先于制度”与“制度重于技术”商榷了数篇。所以,对GE的“管理越少越好”颇具心有灵犀之感。

这二十年,伊梅尔特的GE,在为企业界贡献管理智慧方面不知如何。但这二十年对于全球性公司而言,则是前所未有的挑战:假如GE可以转型,则世界现代工业续命会更加强劲;一旦反应稍微迟钝,则预示着世界现代工业落幕开启。

假如我用国家和公司,作为世界现代工业的标杆,国家权且为德国;公司则是通用电气。工业4.0,成为作为现代工业国家标杆的德国“回光返照”;作为工业帝国的GE,则迎来所谓的衰退。

世界需要在不断的打碎过程,重建更具活力的人类文明秩序。传统的一度津津乐道的程序主义,则可能意味着的官僚和丧失动力:德国的官僚主义,正在令人绝望地处于顽疾;伊梅尔特时代的GE,大抵同样如此滑行。

程序是谵妄的公正,并因为其所谓理性而永续,程序一旦形成,就是按班就部趋于保守封闭,接着不是外部攻防,就是内部自破:技术创新承担了离间计的角色——假如一味防守,技术优势就会迅速老化,因为技术优势需要不断的创新补充新的数据,而保守封闭则限制了创新本身。

现在的世界,现代工业强国(不论是德国及所谓现代国家,还是GE等“工业帝国”),都在不同程度地吃老本:以积累数百年的制造流程及其参数或数据,进行“按部就班”的所谓理性创新;以无边界应用的“未来工业”国家如中国,则成为半路上的剪径强人,无论前者高兴不高兴,世界已骑虎难下。此意味着,一旦现代工业强国一旦实现“巨象轻盈舞”,空虚的“未来工业”则一击即溃!

现在回顾杰克•韦尔奇时代的GE,之无边界开放、内部革命等等,假如仍然处于不断强化过程,则今日之GE,大致不会如此被动:德国作为现代工业国家,以工业4.0“回光返照”,以求续命;如GE、西门子等“工业帝国”的“工业4.0”又是什么?


2017年9月,杰夫•伊梅尔特在《哈佛商业评论》发表《重塑GE以及我的感悟》。在其重塑GE期间,GE股价从接手时的每股40美元,到2018年年底还不到8美元,总市值650亿美元,只有顶峰时期的1/10左右。仅2017年的GE市值就缩水1000亿美元、2018年又再度缩水60%,就这么900亿美元飞了。

2018年6月26日,GE被踢出道琼斯工业指数(DJIA),此终结了GE122年工业帝国的霸主地位;而伊梅尔特继任者约翰•弗兰纳仅在位一年的被解雇,伊梅尔特难辞其咎:曾经何时,GE被称之为管理界的CEO摇篮,而现在,接班人需要从外部输入了。当年,有多少管理界名人,仅仅就是因为在GE的边缘公司做过经理,就可以自命为著名管理学家(我也曾经被鼓励过,就凭我的小文被GE内部传阅)混的一时大拿。

从2018年3月开始,包括标准普尔、穆迪先后将负债总额超过1000亿美元的GE一再降级,仅为BBB+,虽然比垃圾级高三档,当对于GE这样一个享有半个多世纪3A评级的良好记录者而言,已经难以用垃圾喻之。

很显然,伊梅尔特缺失杰克•韦尔奇的精神和使命感,将自己接手GE认为是运气不好:“CEO在不同时期的任务不同。有些CEO是创始人和塑造者,有些CEO是幸运儿,经历经济稳定或商业模式尚未被颠覆的时期;我的任务截然不同,在极其动荡的年代重塑GE这个老字号。”

GE被伊梅尔特“重塑”成这样,不仅仅是伊梅尔特的能力问题,而是“人品”问题了:因为他没有承续前任的使命感,但却在GE最困难的时候,拿到的却是2.03亿美元的薪水。——这应该是杰克•韦尔奇为“CEO”争取到的福利。2015年,《福布斯》即称之为“彻头彻尾的领导力失败”!直指伊梅尔特缺乏远见和洞察力。

如果延续杰克•韦尔奇当初对电子商务及之后的AI人工智能、自动化装备等等逻辑推演,GE或许不会这么快的陨落。

伊梅尔特的好大喜功,还表现在其具有交易热情但缺乏相应的交易能力,买卖企业缺乏战略谋略。换言之,伊梅尔特缺乏智慧,而最多是一个不尽人意的交易者,他辜负了我对总裁的定义:总结智慧 裁决实践。

当然,GE之现代工业的“皇冠”成为紧箍咒,作为管理者的CEO的洞察力和“未来”意识或许太过求全责备,因为其处于世界现代工业日落西山之际:谁也很难逃脱“工业帝国”运势的宿命!

我之所以欣赏GE,并非其作为一个企业,而是一个“国家”的替代:所以我曾经写过一个类似GE文化与世界公民的小文,发在当时的中新社一个刊物上。我是那么的厌恶“管理”二字,而更喜欢“组织”的内涵:前者是教条和格式化;后者是行动力的代名词。管理是约束,组织的行为。我之所以对杰克•韦尔奇感兴趣,就是其所倡导的无边界组织、群策群力(这一点被我引用到与毛泽东之比较领域),也就是从那时起,管理学界才知道什么是扁平化管理,尽可能压扁中间层。但在什么是管理、什么是组织的区别时,即超过了管理学家的认知:管理学家是流程、标准、规章及所谓企业文化的“卫道士”,他们尊崇稳定、秩序、可重复、可把握等等理念,记得二十年前和一女性企业家聊天时,其言必称“掌控”,我颇不以为然,询之:你知道“掌控”的前提是什么吗?送你两个字“拿捏”——掌控的底层即是分寸的拿捏。否则,一味的自以为是的掌控,只能是粗暴的管制。

相比于管理,组织意味着行为和力量,这一点在杰克•韦尔奇身上即是强烈的评判精神和创新意识,其对官僚组织的深恶痛绝,以及以此不惜辞职“要挟”这一点,让我当时不期然地想到那一场三反五反之类的初衷或出发点——这才是组织!组织必须充满活力,而管理仅仅是系统应用。CEO需要具有变革与领导能力,特别是应变能力,而缺失这些能力的辩解,都是耍流氓。

历经世界现代工业变迁里程的百年企业,正在纷纷倒下!在面对信息及数据应用的数智文明到来之前,他们或因体态臃肿、或因思维僵化,都无所适从于一个不确定的“现实”。

世界现代工业及其“工业帝国”们,往日的荣光已经成为“紧箍咒”:物理化的确定性或理性思维,正在依次坍塌,但他们还在视“紧箍咒”为“皇冠”!

“未来工业”正在各个击破!对现代工业文明的围剿已经开始布阵。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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