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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可以被消除,但儿时的创伤会终身如影随形

GenePlan 知几未来 2022-01-16


如果记忆能够被选择,你会留下怎样的记忆?

很多人的选择或许都是:拿掉那些让自己痛苦、焦虑、抑郁的记忆。


在2017年5月31日,期刊《自然》报道了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佩雷尔曼医学院的研究人员发现,代谢酶ACSS2(acetyl-CoA synthetase 2)能够在神经元细胞核内发挥作用,从而开启或关闭记忆基因。


实验中,研究人员发现ACSS2会在在分化的神经元的细胞核中增加表达,并且聚集在高度表达的基因上的增加的组蛋白乙酰化的位点附近。当ACSS2水平下降,神经元的细胞核中的乙酰辅酶A水平和乙酰化水平也会降低,从而降低记忆基因表达;如果阻断这些小鼠体内的ACSS2表达,那么小鼠针对放置在研究房间中的物体形成的长期记忆就会受到损害,比如,不能探测移动的物体。


这意味着,ACSS2在分化的神经元的细胞核增加表达,能促进组蛋白乙酰化,最终控制了小鼠的空间记忆形成。换句话说,只要能够阻断海马体中的ACSS2表达,就能够清除记忆。




这并非是我们在记忆控制上的第一次尝试。


1. 2010年,研究人员发现只要在恐怖记忆产生的6小时内,对小鼠进行消除训练,就能够永久的消除小鼠的恐惧。

2. 2014年,科学家就发现改变的糖皮质激素受体基因(NR3C1)的表达和表观遗传修饰与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的风险有关,且这个相关性在男性中更高。当NR3C1启动子的NGFI-A蛋白甲基化增加,有关创伤的侵入性记忆就会相应的减少。

3. 2016 年神经学顶级期刊《Neuron》杂志报道了复旦大学禹永春团队通过移植不成熟的中间神经元到扁桃体,能够修缮杏仁核通路,促进压抑恐惧的消除。


但记忆消除,就真的能治愈经受的所有创伤吗?




按照内容特性,我们的记忆可以分为外显记忆和内隐记忆。前者是我们能够回想起来的那些记忆,存储在大脑皮层中;后者则是我们没有意识到,到又切实的存在的记忆,比如生活里某些习惯等。


近年来,研究已经证实,对于成年人来说这些记忆可以通过DNA甲基化来保持。但对于孩子来说,反复的童年创伤则可能影响到内隐记忆,甚至她/他未来整个人生。


过去二十年里,儿童期不良体验(ACE)研究在对数百万人的公共健康数据进行分析后发现,儿童时期曾遭受身体、性侵害或辱骂;曾被身体或情感忽视;家庭成员中有精神病患者、对某些东西成瘾、罪犯;目睹母亲的虐待;失去父母(不管是分居、离婚或死亡)的孩子,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会受到长期影响。


还有一种极容易被忽视且不可预知的慢性毒性应激,包括兄弟姐妹的虐待;社区暴力;在学校被欺凌;家庭关系紧张或生活在不能见光的家庭中;早期的早医疗创伤等,也会造成同样的影响。



这里列几个触目惊心的数据,相较于没有经历过童年创伤的孩子来说,ACE达到4级,那么这个孩子之后的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风险都提高了:


  • 有自杀企图的风险提高了1220%

  • 接受静脉用药的风险1000%

  • 抑郁症的患病风险增加了460%

  • 酗酒的风险增加了430%

  • 遭受伴侣暴力的风险增加了400%

  • 肺气肿的风险增加了140%

  • 自身免疫疾病风险增加了100%

  • 癌症风险增加了100%

  • 肥胖风险增加了80%


这些创伤因子还会影响到应激反应相关的基因,从而影响到血清素和皮质醇,并减少产生在海马新神经元的灰质体积和神经元连接的密度,增加的炎性细胞因子,增加的应激激素的水平,引起表观遗传变化。



耶鲁大学的Joan Kaufman教授分析了健康快乐的儿童以及幼年时遭受虐待/忽视的儿童之间的DNA差异,结果他发现幼年时遭受虐待/忽视的儿童身上有3000个多出来的表观遗传标记,遍布所有23对染色体。




这些孩子即使长大,未来也很难完全快速地从压力、焦虑中恢复,反而会增加身体的炎症反应和其他疾病风险,如肠易激综合征、偏头痛、中风、慢性背部疼痛、慢性疲劳综合征、糖尿病、哮喘、消化性溃疡、子宫肌瘤、精神分裂症、双相情感障碍、焦虑症,注意缺陷多动障碍、饮食不健康等。


目前,针对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 我们更多的还是采用心理干预和药物治疗来缓解症状。即使是前面提到的6小时内的训练能永久消除创伤记忆,但一旦超过6小时,这段记忆则有可能被存储在不同的神经元上而难以消除。更不用说,治疗停止后,治疗效果也会逐步消失。


这些记忆最终比我们想象的要停留的更长,也更深。




仔细想来,作为父母这一生能够陪伴和守护孩子的时间,真的还是太有限。科技的进步即使能让消除创伤记忆,但为人父母,我更希望的还是孩子能够健康的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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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1.Mews P, Donahue G, Drake AM 1 , Luczak V, Abel T, Berger SL.Acetyl-CoA synthetase regulates histone acetylation and hippocampal memory.Nature.31 May 2017, 546(7658):381-386.DOI: 10.1038/nature22405

2.Roger L. Clem, Richard L. Huganir.Calcium-Permeable AMPA Receptor Dynamics Mediate Fear Memory Erasure.Science 19 Nov 2010.Vol. 330, Issue 6007, pp. 1108-1112.DOI: 10.1126/science.1195298 

3.Wu-Zhou Yang,Ting-Ting Liu,Jun-Wei Cao,Xuan-Fu Chen,Xiao Liu,Min Wang,Xin Su,Shu-Qing Zhang,Bin-Long Qiu,Wen-Xiang Hu,Lin-Yun Liu,Lan Ma,Yong-Chun Yu.Fear Erasure Facilitated by Immature Inhibitory Neuron Transplantation.Neuron.Volume 92, Issue 6, p1352–1367, 21 December 2016.DOI: 10.1016/j.neuron.2016.11.018

4.Donna Jackson Nakazawa.Childhood Disrupted: How Your Biography Becomes Your Biology, and How You Can Heal.Perm J. 2017; 21: 16-039.2016 Nov 7. doi: 10.7812/TPP/16-039

5.Vanja Vukojevic, Iris-T. Kolassa, Matthias Fastenrath, Leo Gschwind, Klara Spalek, Annette Milnik, Angela Heck, Christian Vogler, Sarah Wilker, Philippe Demougin, Fabian Peter, Erika Atucha, Attila Stetak, Benno Roozendaal, Thomas Elbert, Andreas Papassotiropoulos and Dominique J.-F. de Quervain.Epigenetic Modification of the Glucocorticoid Receptor Gene Is Linked to Traumatic Memory and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Risk in Genocide Survivors.Journal of Neuroscience 30 July 2014,  34 (31) 10274-10284; DOI:10.1523/JNEUROSCI.1526-14.2014

6.Daniela Schiller, Marie-H. Monfils, Candace M. Raio, David C. Johnson, Joseph E. LeDoux,Elizabeth A. Phelps.Preventing the return of fear in humans using reconsolidation update mechanisms.Nature 463, 49–53 ,07 January 2010.doi:10.1038/nature08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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