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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淳翔丨“编辑房间肉一方”

LYCAEUM 蓝色木Lyceum 2020-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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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房间肉一方”

文丨祝淳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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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大郎18岁时,来沪入外滩中国银行当练习生,住在德国总会(中行旧址)五层楼上达七年之久。一早起身,便跑到外滩,看到小报就统统买下,边走边读,乃至买碗牛肉面边吃边读,逐渐养成习惯。读报日多,不觉技痒,见到冯梦云脱离《小日报》办起《大晶报》,也投稿过去。梦云见其文章芊丽,大有爱才之心,于发稿之际,常写按语以示鼓励,还写信恭维他,信中有诸如“一年不辍,必负盛名”的句子。就这样,大郎为虚名所惑,虽无稿费,亦笔耕不辍。有时兴会所至,一天写上六七稿,俨然《晶报》上的包天笑。


等到1933年,大郎因意气之争脱离银行,一时找不到好工作,遂正式下海成为职业报人。大郎个性奔放,笔端嬉笑怒骂,有时不免误伤文友。爰举一例。卢大方《上海滩忆旧录》里有一节“第一枝笔唐大郎”记有一段故事,说是:一位老友有个红颜知己王小姐,她过去出身不高,但认识吾友后,矢志相爱,力争上游,友人也促使她从事电影事业,以期成为一个演员。这本是一桩好事。王女过去曾认识上海著名律师王黼裳,王氏拟量珠为聘,女以齐大非偶却之,时吾友亦兼主一家小型报辑务,工作时女时来相伴,乃有红袖添香之概,此事原与大郎无干,不想大郎忽在自己所辑的报上,刊出了一首诗,对王女大肆调侃,句云:“编辑房间肉一方,人言此是密司王。屠门不走登银幕,依法何如适黼裳?”一个正在力争上游的少女,突然被人揭发了她的痛疮疤,心里真不知是怎么难受,朋友见了,也是啼笑皆非,但诗已登出,无法收回,朋友至此不发一语,只写了一张便条,托人送达唐的报馆,便条上书云:“云旌先生千古,某某某谨挽。”表示双方划地绝交,两人因此断绝往来很久。


卢大方即唐大郎投身新闻事业的早期搭档卢溢芳,而与大郎绝交的老友是谁呢?一开始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年唐大郎在《东方日报》编副刊,但该报馆藏缺损严重,并没有发现那首诗。直到录文渐多,终于在大郎两篇随笔的夹缝里见到了编者按语,谜底才揭晓。

毛子佩、冯梦云、陈蝶衣

先是在1936年12月7日《铁报·将近狼年斋碎墨》,大郎谈及骂人,说“陈蝶衣兄尤雅工此调,半狂兄曾为之啼笑皆非,然此皆不失为蕴藉,若愚之骂人,则讲究痛苦,生性使我不惯作皮里阳秋也”。此时,陈蝶衣“突施冷箭”,插话说:“在下纵工此调,然未尝敢施之于云裳,若云裳则‘编辑房间’之辣手文章,早使在下啼笑皆非矣!”又见1940年10月2日《小说日报》,陈蝶衣在大郎《云裳日记》篇中驳斥道:“足下忘‘编辑房间肉一方’之时乎?何尝为故人稍留余地哉!”显然是余怒未消,一直耿耿于怀的。这也就能理解建国之初,为什么要办两张小报了,因为唐陈两位素有积怨,难以合作愉快。


至于说此次事件发生在何时?则翻阅1937年3月27日《东方日报》,上有一篇《唐子曰》,其中写道:

蝶衣于报间屡屡对下走有“不无微词”之憾,众友皆谓,大郎再会得罪人,然被蝶衣于其文之下,来一个“编者按”,则一无生路矣。其实下走尝清夜扪心自未有使蝶衣不痛快者,有之,亦在二年前之一首诗,然尝因此而对蝶衣横打招呼,竖陪勿是,讵出不可邀老友之谅……

“二年前之一首诗”,八成就是那首“编辑房间肉一方”吧,看来就是1935年的事了。


本文原载《新民晚报》

经作者授权刊发



-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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