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三国演义》045
第045回 过五关千里走单骑
关云长保着二位皇嫂,闯过了三关,连斩了四将。
他来到了荥阳,荥阳太守王植设了一计,他要火烧馆驿害死云长。王植派他手下的从事胡班,领着些个人,在这馆驿周围堆满了柴草,直等到三更时分,一把大火就起来了。
可是这个胡班呐,他久仰云长的大名。说关羽关云长,汉寿亭侯,斩过颜良、诛过文丑,此人忠勇无双。“哎呀,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真可惜,我没见过。今儿我要是把火点起来,等烧死云长之后,我再想见见这位将军——什么模样我都辨认不出来了。是不是在放火之前,我先看看这个人呢?”胡班想到这儿,他悄悄地溜进了馆驿,他就问这驿卒:“嗨,我说。”
“嗯?哎呀胡老爷!”
“嗯”胡班冲他摆摆手,“别提名道姓的,我问你,你知道关云长将军在哪儿呢吗?”
这驿卒一听笑了:“您问汉寿亭侯关将军呐?”
“啊对呀!”
“正在厅房看书呢。”
“哦……”胡班心里头在想:好厉害呀,听说此位将军保皇嫂一路上夺关斩将,这么劳乏,天都这么晚了,还没睡,还看书呐?“我去见见。”
这驿卒一听:“那我领着您去得了?”
“去去去……”胡班一摆手,“不行,怎么你领着我干嘛呀?你以为我大模大样的,去见见云长将军呐?人家根本不能见我,我只是悄悄地偷偷地看一眼就得了。”
这驿卒这才明白,胡班蹑足潜踪,就奔上房来了,他来到上房的跟前这么一看屋里头,灯挺亮啊——真没睡。他不敢到门口儿那儿去看,胡班,顺着这个明柱一转,就溜到了窗根下,来到窗台这俩手一扶这窗台儿扒着这窗缝子往里头这么一看——诶呀,使胡班非常惊讶。他看见什么啦?只见在桌案后边坐着一员大将,面如重枣、蚕眉凤目、五绺长髯,右手托着一本书,左手拢着胡须,正那儿聚精会神地看书呢。这员大将左臂上缠着一块绸子,因为那是箭伤啊。胡班这么一看,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威风的将军,他看这位将军,坐在那儿就像一尊玉雕的神像一样,要是巧笔丹青的画家呀,恐怕都难以画出这幅庄重英武的神态。敢情这关云长~~这么威武啊?“这哪儿是一员战将啊?这是一个神人呐。”胡班这是心里话呀,他嚷嚷出来了。
云长将军正在看书,他一听:“嗯?”门外有人说话。“何人在外面讲话?”
“嗯~~啊,是我……”胡班说完了后悔了:我怎么搭茬儿了呢?我是来放火的呀。我跑吧?不行!我要一跑将军非追出来不可,我不能让他出门儿啊。追出来一会儿我怎么放火呀?我得把这位将军稳住。
“进来回话。”叫他进去呢。
“嗨……是!”胡班一挑帘子从外边儿进来了,进来他就跪在那儿了,“君侯在上,胡班这厢有礼。”
关云长这么一听:什么?胡班?诶?我见过老人胡华,我在他家投过宿啊。胡华让我给他儿子捎一封书信,到荥阳……哦~~对~是这儿!云长想到这儿乐了,他把《春秋》往桌子上这么一放:“哈哈,你就是胡班呐?”
噗——胡班吓得坐地上了,心说:坏了,这位二君侯认识我!那我今儿这火放不成了!“呃,君侯您……”
“我来问你,胡华老人是你什么人呐?”
“那是我的父亲。”
“哦……他托我给你带来一封家书。”云长吩咐从人:“把书信取来。”
把书信拿来了,就交给胡班,胡班站起来把书信拆开这么一看,他急得一跺脚啊:“我的个天呐!我险一险误害忠良!二君侯您快走吧!王植把您接进馆驿,这设的是一计,外面堆满了干柴,他要放火把您烧死。”
“你~待~怎讲?”
“我们的太守王植要陷害您!”
“哦!”云长将军马上吩咐,“请二位皇嫂赶快起床上车!”自己收拾东西,披挂提刀上马。“胡班,我应该从哪里出城呢?”
“二君侯休得担忧,我来送您!”胡班说完了,他牵着赤兔兽,就往外走啊。来到城门这个地方他大喊这么一声:“开关落锁!”,把云长将军以及二位皇嫂的车帐全都给放出去了,胡班这才跑回来~嘭~~~把火点起来了,一霎时是火光冲天。
太守王植就等这火起呢,他跟胡班都商定好了,只要火一起,我就去接应你。现在一看火光起来了,王植率领着人马就奔馆驿杀来了,到这儿就扑空了。说关云长已经走了。“哎呀!”把王植给急的,“这是谁给走漏了风声?他从哪边儿走的?”问明了之后,他一拨马就从后边儿追上来了。
云长刚刚出城不远,听到背后人喊马嘶。他吩咐手下的从人:“你们保护车帐赶快往前赶,由我来抵挡追兵。”说到这儿云长一带马,就把王植给拦住了:“好你个匹夫啊。关羽和你远日无怨素日无仇,你为何在馆驿中,要放火加害于我?”
王植一听:“住口!胆大的关云长,一路上你夺关斩将,罪不容诛啊。今天来到荥阳还想从此地通过不成吗?我要把你捉住送往许都交与丞相治罪!”
“撒马过来!”
王植往前一催马,连两个回合都没走上,关云长手起刀落,将王植劈下马来。云长这算是过了四关,斩了五将。他杀死王植之后,这才催动赤兔兽,赶上车帐,直奔黄河渡口。
要过黄河渡口必需得通过滑州。东郡太守刘延,在滑州这儿呢。他早就听见信儿了,说云长将军过四关斩五将保护皇嫂,直奔这儿来了。把刘延吓坏了,我怎么办哪?关云长将军,曾经为我解过白马之围呀,要不然,我刘延早就让颜良给杀了,云长将军待我不错,那么今天到我这地方了,我是不是放他过去?放他过去,丞相怪罪下来,怎么担当啊?因为关云长将军不是这么逍遥自在的走来了,他把所有的关口都给冲过来了,而且把守关的主将都给宰了,这不行啊,云长将军闯了祸了,他有罪;我不放他过去?我不放他过去,我、我也打不过他呀。刘延正在这儿犯嘀咕呐,探马来了:“报!”
刘延就怕这一报:“呃,报上来!”
“关云长将军保着二位皇嫂,来到滑州界口。”
“呃,再探。”刘延把探报打发走啦,自己想了想,云长将军已经来了,怎么着我也得出去接一接呀。吩咐人:“来呀,你们随我前往迎接汉寿亭侯。”
他刀也没拿枪也没带呀,率领着几十个从人,接出来有二十多里路,一看云长将军到了,刘延赶快在马上拱手:“二君侯别来无恙?”
关云长一带马“吁……”,他认识刘延,“刘太守,我由打许都辞别丞相奔河北寻兄,现在来到滑州,我要到黄河渡口去,你赶快给我准备些船只,我好渡过黄河。”
“嘶,诶呀。”刘延这么一听,“那哪儿行啊?二君侯啊,那黄河渡口恐怕您过不去呀。”
“怎见得呢?”
“因为,在那个隘口那儿把守有一员猛将,乃是夏侯惇手下的名将秦琪呀!就是那位老将军蔡阳的外甥。此人胯下马掌中刀,有万夫不当之勇,我看这地方很难过呀。他并非是前面四关可比呀。君侯要三思啊。”——您得好好想想。
云长轻轻摇了摇头,心说:你不必跟我说这个。“刘太守,你就给我准备几只船吧。”
刘延把眉头一皱:“呵,二君侯,船倒是有,我不敢借给您呢。我要借给您船只,夏侯惇将军怪罪下来,这便如何是好啊?”
“哼!”云长有点儿生气了,“关某曾为你解过白马之围,难道说你忘怀了不成?”那要没有人家关羽关云长啊,你刘延那个脑袋早没了!
刘延听明白了:“那……我未忘君侯之恩,所以我在这儿解劝您几句,您是不是能在我这滑州这儿休息几日,再从别的地方渡河呀?”
“休得啰嗦!”云长一摆手那意思——你给我滚吧,这个人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你看吓得那个样!
刘延一看:滚呐?滚就滚吧。他一拨马~哇啦哇啦哇啦……跑了。
云长将军一看刘延走了,自己催动车帐直奔黄河渡口来了,这一路上,云长将军不断嘱咐手下的这些随从,嘱咐什么呢?“这回咱们可得精神着点儿了,因为这黄河渡口,是五关最后一关呐。”这个地方可不大好过,首先说你要找不到船,那你就望河兴叹,再说把守渡口的是秦琪。云长在许都的时候,在曹操手下那些武将之中,有两个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张辽张文远,还有一个就是徐晃,他听他们好像念叨过,说秦琪呀,是老将军蔡阳的外甥。此人刀马纯熟,非常傲慢,因为他有两下子,他才在夏侯惇手下为偏将,他在这儿把守着渡口,他能够轻易叫云长将军过去吗?所以关云长才嘱咐这些从人,就是说,咱们得打起精神,无论怎么地,也得闯过最后这一关,要不然就得背河一战呐——要到那时候可就麻烦啦。过河过不了回也回不去,那可真成了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了。
这些从人一听:“二君侯您就放心吧。您别看我们人少啊,今儿个就不是什么以一顶百了,乃是以一顶千,咱们这三十来人不是吗?就是三千铁甲军呐。”这句话,把云长将军给说笑了,一看还行。
眼看着他们接近黄河渡口,探马已经报与秦琪,秦琪就等着关云长来了,哼!他把那嘴这么一撇:“前面那四关,全是废物!什么孔秀、韩福、王植、卞喜,这群没用的东西!连个关云长都挡不住?他单刀匹马两辆车,带着二十多个人,你们就让他闯过四关?今儿不上我这儿来了吗?让他知道知道秦将军的厉害!”
探马又进来了:“报!关云长车帐已到渡口。”
“休得惊慌,来,点炮迎敌!”叨叨~叨~~~三声炮响,秦琪,率领三千人马,唰~~~一字长蛇,就把队伍拉开了。
云长将军一看秦琪带领人马来了,他赶快让车帐闪躲到一旁,自己往前一催马~欻~~~把青龙大刀往鞍桥上这么一横,举目一看,对面这员将,就是秦琪吗?正是他。此人跳下马来身高在八尺开外,生的虎背熊腰,这张脸呐,面似黑锅底,黑中暗,暗中黑,长着一脸的白雀癣,头上戴着十字荷叶八角板银盔,身穿锁子连环甲,大红绲裤,五彩虎头战靴,胯下青鬃兽,手里托着合扇板门刀,他催马到了阵前:“呔!什么人这么大的胆量!催动车帐来到黄河渡口?!”
云长将军看了看:噢,看他这个年龄,瞧他这个气势,这家伙是挺傲慢的。云长将军不愿意多杀人,但得呀,能说几句叫我过去也就过去了。所以云长没跟他打,他勒住了坐骑问了一声:“对面可是秦琪将军?”
嘿嘿!这一问呢,秦琪还来了神气了:“哼哼!既知我名,还不下马受缚,更待何时?”——你既然知道我是秦琪,你还不下马,让我把你给绑起来?
呵,这一句话说的云长将军差一点儿乐了,关云长用手一托长髯:“我乃汉寿亭侯关云长。”那意思你知道我是谁不知道?
秦琪听了听哼了一声:“哼哼,早知其名,何必多讲啊!”——你不是就关羽吗?我知道。斩过颜良,诛过文丑,别在这儿报字号了。
“秦琪将军,我想向你借几只船只我要渡过黄河。”
“你待怎讲?”
“我要跟你借几条船过黄河。”
“嘿嘿,说得容易,来来来,拿了过来!”他把手伸出来了。
云长将军一看:“秦将军,你要些什么?”
“要的是我家丞相的君旨和过关的文凭!”
云长一听:“秦琪将军,我不属于曹丞相管辖呀!他管不着我呀!我哪儿来的曹操的文凭和君旨呢?”
秦琪一听:“呸,我把你这忘恩负义之人,丞相待你恩重如山呐,三日小宴,五日大宴,上马金下马银,赐你美女十名,封汉寿亭侯,赠袍献马,难道你都忘怀了不成?”哎哟秦琪这几句话很厉害呀,问的云长手扶雕鞍沉吟不语,秦琪一看笑了:“哈哈哈哈,关云长,这你没什么好说的了吧?那我奉劝你赶快回许都,向曹丞相请罪,你休想通过我的黄河渡口啊,有你家秦将军在此,就是你关云长插上双翅,也难以飞过我的黄河隘口!”说到这秦琪把那嘴这么一撇,在马鞍桥上是摇头晃背,好神气呀。
云长一见这个,可有点儿生气了:“娃娃秦琪,你比孔秀、韩福、王植、卞喜如何?”——知不知道,那四关守将都让我杀了?、
秦琪听到这儿哼了一声:“哼哼,关羽,休出狂言!他等皆是无名鼠辈。”哪一个也比不了我秦琪。
云长一听把蚕眉往起这么一竖:“秦琪,你比颜良、文丑怎样?——这俩你比得了吗?”
秦琪一听这儿心里吃了一惊,颜良、文丑河北名将,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对手……诶!那也不能今天在关云长的面前说一句软话呀!“哼!他等也是秦将军手下之败将!”
“呸!”云长可真火了,“你忒矣狂妄!撒马过来!”
“关云长休走!”叭——秦琪一催座下马~哇啦哇啦……举刀就奔云长来了,他算计着能在这位汉寿亭侯的跟前打上个三五十个回合,不过那是秦琪自己想的。两马一交锋,二马这么一错蹬这功夫,云长这个刀~欻~一个丹凤朝阳,噌——噗~~~一个回合,青龙刀刀劈秦琪于马下,秦琪手下的那些军校这么一看,吓得是四散奔逃。
云长在马上招手:“众军校不要逃跑,挡我者死,退后逃生,秦琪自取杀身祸,与汝等无干,火速备船,送我渡河!”
“啊,遵命。”准备了船只,把二位皇嫂的车帐以及云长的赤兔兽。用船都给摆渡到黄河的对岸来了。一到黄河对岸,这可就是袁绍的地方了,云长先请二位皇嫂上车,告诉从人:“紧急催动车帐,上官道赶路,不要耽搁。”
自己拉着赤兔兽走了几步,然后跨上了马,他提着青龙大刀:“吁——”左手一拽缰绳,回过头来,朝许都方向望了望,云长低头一看——“哗”——看看这滚滚的黄河水,奔腾咆哮。这时,关云长的心情,和这黄河水差不多呀,他觉得对不过曹丞相:一路上我夺关斩将,东岭关杀了孔秀,在洛阳关杀死了韩福,泗水关斩了卞喜,荥阳关杀了太守王植,在黄河道口刀劈秦琪,过五关整整连斩六将,曹丞相会不会说,我是一个负义之人?可是我被迫无奈,不夺关不斩将我过不来呀。难以到河北会见我家兄长。为此云长朝许都拱了拱手——“曹丞相,我们后会有期!”然后他一拨马~嗒踏……追上车帐了。
往前走了没多远,忽听远处有人呼叫:“云长将军!”
“啊?”云长勒住马回头一看,从远处快马加鞭跑来一人,到了云长的跟前,此人滚鞍下骑上前施礼。云长一看,是孙乾!“哎呀孙乾先生,汝南分手之后,你说到河北探听我家兄长玄德的消息,你上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我才见着你呀?”
“哎呀,二将军容禀!”孙乾拱了拱手啊,“我确实到河北我也见着我家主公玄德了。可是现在河北啊,袁绍那儿,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袁绍这个人是刚愎自用,谁的主意他也听不进,谁有什么计策他也不听从。他把他手下的谋士田丰下了狱了,把沮授啊,也给罢了官了。还有几个谋士勾心斗角,互不相让;而且呢,袁绍两次险一险把我家主公刘玄德给杀害了。我主公一看不能长久在他的身旁,这才到汝南去投刘辟去了。二将军您保着两位皇嫂要是到在河北,您要被袁绍给杀害了怎么办?所以我紧赶慢赶呐。赶上前来劝您赶快到汝南与我家主公会合。”
云长一听:“原来如此啊。”他赶忙把孙乾带到车前来,向二位皇嫂,又学说了一遍。二位皇嫂一听,心里头非常难过,都落泪了,云长将军安慰:“二位嫂嫂不必担忧,咱们现在就奔汝南。”
掉转车辆,云长与孙乾并马而行,保护车辆,直奔汝南。走出去没有几里路啊,猛听身后一声炮响,金鼓大作,云长手提缰绳回身这么一看:呀!只见远处征尘滚滚绣带飘扬。迎面一杆大纛旗呀。这杆纛旗一看就知道了,敢情是曹丞相手下第一流猛将,夏侯惇,他率领三百铁骑,追杀云长。
夏侯敦在马上大叫一声:“关云长!休走!”
诶哟!这可真是六关阻将徒受死,一军拦路复争锋!关云长能否脱身?明天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