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殇》
《味殇》
莫易
黑木耳爆鸡丁,平菇炒肉丝,豆泡水煮鱼,蒜蓉焯空心菜,红枣银耳煲排骨汤。瞅着桌上热气腾腾、色彩鲜艳、浓香扑鼻的四菜一汤,想着孩子们食欲大振、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为自己的杰作暗自得意。
由于长年在外地工作,与家人聚少离多。爱人常常在电话里抱怨,说俩孩子总是偏食挑食,这也不吃那也不喝,一个个光长个子不长肉,瘦得跟俩根火柴棒似的,弄得她心痛不已,又头痛不已。爱人是个急性子,又是个好强的女人,做家务总是手脚生风、火急火燎,为多挣几个工钱,恨不能一天到晚都泡在流水线上。我想,一定是她疏于厨艺,每每随便对付,以至孩子们没了胃口。这次休假小住,在他外婆家度假的孩子们正好今天回来,便特地整了这桌还算丰盛的家宴,就等他们蜂拥而上,风卷残云了。
这不,老幺一进门就大呼小叫着“好饿啊"。他妈指了指早已端上桌的饭菜:"快去洗手,你爸爸给你们做了最爱吃的豆泡鱼。"
原以为这顿饭一定会吃得津津有味、其乐融融。没想到俩孩子仅对一盘空心菜感兴趣,其它几道莱都点到为止。尽管爱人在一旁率先下箸,连连称香,但孩子们不为所动。往他们碗里夹吧,就愁眉锁眼,做作呕状。一碗白米饭三两下就扒拉完了,就说饱了,就去啃水果了。
我跟爱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为做这几道菜,我逛了大半天超市,又在厨房忙乎了大半天,从选材配料到刀工火候,做得特别细心,尽可能做出原汁原味来,也称得上色香味俱全。可孩子们为什么都不爱吃呢?
老大上高中了,这个问题得问他:"是不是爸妈菜炒的不好啊?"我问得直接了当,老大回答得也干脆利落:"不是,咱家的肉没有婆婆家的香,有股腥味。"
我愕然无语。他们的外婆在偏僻的乡下,敢情在他们的嘴里,城里的菜压根就没有乡下的那个味。孩子们在乡下也就呆了十几天,居然能分辨出城乡菜的味道,而且这两种味道的差异已经影响到了他们的食欲,这不得不令人惶恐,令人反省。
在偏僻的农村,种植蔬菜都是按节气播种,施的是粪便草肥,靠的是蜂蝶授粉、蛙鸟捕虫。任凭种子发芽破土、抽枝散叶、开花结果。禽畜水产养殖也是喂以五谷杂粮青菜青草,任其自然成长。猪羊鸡鸭鱼虾一般要喂养一年以上,才会上桌。农村人家大抵也就种上三、五分地的蔬菜,都是自给自足,很少外卖。无论晕素,烹饪出来味正香浓,令人口舌生津,胃口大开。
然而,这城里的菜篮子市场,说是天然有机绿色,但是其蔬菜瓜果,要么是从温室大棚反季节种植出来的,要么就是想方设法浇化肥洒农药施激素催熟出来的。至于禽畜水产养殖,也是绞尽脑汁添加各种各样的激素催其快速生长,往往从幼口到上市仅仅三四个月光景。虽然个大体肥,但其肉质无不渗透出一阵阵闷骚味。不管如何烹饪,又无不散发着一股股膻腥味。且不说那些激素对身体健康有多大危害,仅就这品质应有的味道早就已经荡然无存,消亡殆尽。
无奈的是,这是一个不假思索地向城镇蜂涌的年代,这是一个不知不觉地向金钱狂奔的社会。城镇正张开着日啖山河的巨口,而金钱正好洗劫了这张巨口的味蕾。
悲哀的是,为了金钱,我们都在彼此撒谎,彼此欺骗,彼此伤害。而且理直气壮,理所当然;而且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我们都是赢家,赢得一点点蝇头小利。我们又都是输家,输掉的,不仅仅是餐桌上菜肴的香味,我们还输掉了身体素质,输掉了诚信公德,更输掉了明天的希望和未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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