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岳史评 || 焦杰：从女性文献史观出发，梳理与发掘《奁史》

郭海文主编：《从女性文献史观出发：〈奁史〉新解》，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2021年1月出版。

阅读提示

《从女性文献史观出发：〈奁史〉新解》一书以清人王初桐的《奁史》为基础，从“女性文献史观”出发，对书中所载中国古代女子的日常服饰、精神生活和日常劳作的器物等方面进行探究，通过解构、分析和阐述，来书写女性的生命历程。作为性别史研究的新作，该书不仅填补了妇女史研究之不足，也启发后来的研究者继续思考，启发新一代学人继续在《奁史》这片处女地中开疆扩土。

《从女性文献史观出发：〈奁史〉新解》（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0年1月版） 是《“乾·坤”——性别研究文史文献集萃系列丛书》中的一部，由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郭海文教授主编，该书是她领导的科研团队研究性别史的新近成果之一。该书以清人王初桐的《奁史》为基础，从“女性文献史观”出发，对书中所载中国古代女子的日常服饰、精神生活和日常劳作的器物等方面进行探究，通过解构、分析和阐述，来书写女性的生命历程，填补历史记载之不足，力争更客观地认识两性的历史。该书以下几个方面颇有独到之处。

发掘新材料，丰富妇女史研究

《奁史》是一部类书，共100卷，拾遗一卷。取材非常广泛，作者自叙“引书三千，所检之书不下万种”。所收内容均与女性有关，主要包括女性日常生产劳作的工具与器物、日常生活中的衣食住行和休闲娱乐，比如琴棋书画、妆容服饰和游艺等，并对这些资料以时间为序进行分类汇总。可以说，《奁史》是古代妇女文化之集大成者，为研究古代女性乃至整个古代社会生活提供了非常丰富且集中的资源。因为传统史学不太重视妇女史的研究，加上妇女的史料要么非常单一，要么散见各处，研究起来极为不易。但《奁史》这部书的存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了妇女史资料零散且单一的问题，加上其所做的妇女史料的汇集、分类工作，为妇女史研究提供了丰富系统且脉络清晰的资料。可惜的是，目前学术界对《奁史》的关注度不够，研究相对薄弱。《奁史》一书中的内容在当前的学术界仍属于未被发掘的宝库。

《从女性文献史观出发：〈奁史〉新解》，充分运用了《奁史》的资源，以专题的形式，分别探讨了古代女子的生产活动、服装饮食、脂粉首饰、休闲娱乐等内容。比如《〈文墨门〉中女性文房之研究》一章，站在古代女子的视角，对古代文房四宝的形制及文化含义做了新的阐释。其它各章亦是如此。所运用的《奁史》中的史料，绝大部分为妇女史研究者所忽视或从未援引过的。所以，从史料的运用来讲，该书的许多观点和解释，都具有重要的学术意义与应用价值，对中国古代妇女史的研究有着积极意义。

运用新视角，还原妇女生活

“女性文献史观”的运用是该书的突出特点。李小江教授在《“文献”的性别属性及其历史品相》一文中指出：“女性文献史观”指“从女性主体出发，在实地考察的基础上重新认识人类文化遗产（relics）的历史价值，将女性的文化遗存（无论以什么形式呈现出来）看作广义的“女性文献”（female documents）——它们不仅为妇女史研究提供了丰富的文献支撑，也为所谓“大历史”开拓了新的认知视角和研究领域”。所以，从这个角度而言，《从女性文献史观出发：〈奁史〉新解》一书在某种程度上更新了传统的史学观念。

中国古代女子在历史上是失语的，史籍之中有关女子的描述也很少能呈现女子真实的生活样态。但正如此书所言，作为“家庭的主人”，女性始终是家庭劳动的主要承担者，人类再生产的主要承担者。因此，尽管传统文献对此或刻意或无意地忽视，女性文化终归是抹杀不掉的，女性的文化遗存遍布于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一针一线，一笔一砚，都承载着女性的物质和文化生活，点点滴滴均是女性历史书写，而且是她们自己亲笔留下的书写。该书立足于“女性文献史观”的视角，将文献文本与考古实物、绘本图像相结合，将《奁史》一书中的史料条分缕析地进行分析和解构，然后进行阐述，这些在过去被忽略的、“习以为常”的女性文化遗存，于是变得鲜活起来，古代的妇女生活在作者的研究中变得立体而丰富。

涌现新学人，妇女史研究后继有人

作为李小江教授所编《“乾·坤”——性别研究文史文献集萃系列丛书》的其中一部，《从女性文献史观出发：〈奁史〉新解》是“新”学人崭露头角的一大平台。李小江教授在书前总序中说道：“入选文章不避琐细，作者不问辈分，形式不拘一格，国籍无计内外，看重的是基础性文献收集、整理和分析的学术品质。”该书是在李小江教授的支持下，由郭海文教授带领着自己的本科生和研究生共同探索得到的成果，汇集了三代学人的心血与努力。

 “新”学人是该书创作的主力军。书中所选文章的作者主要是文献学专业的研究生，亦有几位是文献学的本科生。他们在参与郭海文教授主持的高校古委会“《奁史》研究”的项目中，不畏辛劳，勇于探索，从最基本的文献校勘入手，每发现问题，便认真做好札记，然后再展开分析与研究。整个过程中，郭海文教授全程进行了耐心细致地指导，并对全文进行修改和文字加工，最终完成了这一篇篇论文的写作。最后经过李小江教授的指点与大力支持，最终汇成《从女性文献史观出发：〈奁史〉新解》这部长达三十余万字的著作。虽然新学人们的文字略显青涩稚嫩，但已经具备了孜孜求索的精神以及敏锐的学术眼光。作为新一代学人，他们能够敏锐地发现以往研究者们所遗漏的毫微之处，并通过对这些零金碎玉的提炼提出新的理论，实属难能可贵。相信若干年后，他们中间的一些人必定会成为《奁史》研究亦或是性别史研究的主力军。

 总而言之，作为性别史研究的新作，《从女性文献史观出发：〈奁史〉新解》站在“女性文献史观”的视角，通过对其中所载女性史料的梳理与发掘，展示了古代中国妇女的日常生活图景，不仅填补了妇女史研究之不足，也启发后来的研究者继续思考。新一代学人在老师们的指导下，将在《奁史》这片处女地中继续开疆扩土，必定会为性别史研究打开一番新天地。

作者：焦杰，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本文原载于《中国妇女报》2022年5月17日星期二，引用请注明原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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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来源/《中国妇女报》2022年05月17日星期二

责任编辑/王子烨

审核/江炜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