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岳史风 || 唐亦功:缘来有你
缘来有你
唐亦功
有关《呼吸》
几年前的一天,好友刘静说起他们中文系要创办一本杂志,名为《呼吸》,让我们踊跃投稿。
刘静是我在师大读研时的同学,我们虽然不同系,但因宿舍相邻,所以交往也较多。当时刘静与我都是“师出名门”——她的导师是当时中文系研究音韵的大家高元白先生,我的导师是研究古籍文献及唐史的著名学者黄永年先生。虽都出身不凡,但由于我是理科出身,专业基础薄弱,加之对古籍专业兴趣不大,又不甚用功,所以学习的效果可想而知。以至于至今说起版本目录之类的专业话题,还是要到爪洼国去寻找。刘静就与我大相径庭了。高先生那届招的两个研究生可称“双雄”。一个是才华横溢,琴棋书画,风流倜傥的刘乐宁,一个就是聪明酝籍,多问巧思,用力极勤的刘静,高先生对此颇为得意。二人现今都在美利坚任教,传播国学。根深叶茂的国粹移植到异国的土壤照样开花结果,如果没有深厚的功底和不凡的实力,是不可想像的。此是后话。
第一次见到亚莉是在一个好友的聚会上。那天亚莉穿了一套淡粉和灰白相间的衣裙,看起来十分雅致和素净。席间我们谈到了《呼吸》的创刊,才知竟是源自于亚莉的一个灵感。有了这样一个交流和沟通的平台,亚莉的独乐乐便成了众乐乐,使得众人乐不思蜀。从此,我们随着亚莉的美文领略了家乡的麦收时节,去体味小雨初霁的万般欣喜,看到了美利坚的众生态。
吴进是我北大毕业后才熟悉的,虽然以前经常见到。那时他住在37楼,正努力的学着英语要到美国去读博士。而今,早已拿到洋博士的他,不仅英文更为炉火纯青,而且思想更为深邃。中西的各种比较论证的头头是道,从形而上到形而下。眼界不同,视角自然就开阔多了。
他们三位不仅术业各有专攻,而且英文也极好。刘静回国时,还经常在一起举行英文Party。
《呼吸》的编委中,学生辈的小董是我特别欣赏的一个。虽然素未谋面,但他清新自然,幽默天成的文风可读性极强。记得有一篇散文中写到他在阿尔巴尼亚访学时的趣事,常令人忍俊不禁。
此外,《呼吸》的众多作者,为我们打开了看世界的一扇扇门窗,让清新的空气抚慰我们日渐干涸的心田。我想说的是——有了你,世界不会变的更美丽。但有了你,却使我们的生活有了活力与动力。感谢《呼吸》。
师兄们
我入黄先生门下就学时,上一届已有了几位师兄。他们各个个性鲜明,才华横溢,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黄师兄个头不高,身材精瘦,我为其取外号“风干的鸡”。孰料“此鸡”非彼鸡,他不仅专业论文写的精彩,写诗作词也是一把好手且素有捷才。记得一次我们师兄弟现场赛诗,黄师兄一挥而就:“大雁南飞,又匆匆去,一杯浊酒年华。拔剑舞高楼,满眼笙花。”须臾之间和成一首,我们大呼过瘾,一时惊为天人。由于才高和出身名门,黄师兄从不知谦虚为何物。他经常向人炫耀的话题据我的总结,可为“显赫的家族、显赫的妻族以及本人精通文史哲”三部曲。一次我到他们宿舍找黄师兄办事,正碰见他盘腿高坐施施然开讲。我毫不客气地问听讲人:“到哪一部了?”人回:“显赫的妻族还没讲完呢?”过会儿我掐着时间估计他吹牛快结束了,才把事情办了。黄师兄业余时间也客串写了一些剧本,可能还有些影响吧,毕业后他就到北京的戏曲研究院报到去了。这么多年疏于联系,不知黄师兄一切可好?
齐师兄高高的个子,春夏秋冬好像永远都穿着一双黑布鞋。他的性格与黄师兄正好相反,沉静内敛,稳重成熟,专业上稳扎稳打,功力不凡,黄先生对此很是信任、赏识。但由于他性情温和又内向,所以经常会让我产生欺负和捉弄他一番的冲动。我虽然在专业学习上常常不用功,但在恶作剧上却常常颇有创意。一次,我拟了一篇广告词让齐师兄猜,讲好猜中有奖,猜不中挨罚。谜底其实非常简单,是当时一位教我们哲学课的老师。老师上课时总是一付无精打采的样子,最终都是以全班睡着而告终。广告词为:“朋友,你还在为神经衰弱烦恼吗?还在为神经衰弱久治不愈而痛不欲生吗?我校某某教授治疗此症颇有奇效。经过某某教授一节课的宣讲,包你睡的着,睡的香且永不复发”。这么简单的谜底,齐师兄还是绞尽脑汁奋力的猜了一阵,终不得要领,只好认罚了事。
好友刘静的师弟不仅高大帅气,才华横溢,而且幽默风趣,极具表演天赋。黄师兄那时最讨厌来人不关门,说是否来人怕把尾巴夹住才这样的。所以每次他一进门,就假装有很长的尾巴似的,一卷一卷的样子极逼真,逗的大家前仰后合。有次他们舍友的女朋友来访,舍友恰好出差在外扑了个空,无人招待吃住,女朋友很是恼火。他借此以那个女朋友的口气拟了一篇檄文,中有一句“就是个狗,也还要吃呢,何况人乎?”让我们至今想起,都捧腹不止。他那时正式交往的女友和绯闻女友颇有点目不暇接之势,因此他时时感叹“光棍好当,二茬子难熬”,当时曾广为传诵,几成名句。现在已在美国某大学任教的刘师兄,是否还记得年少轻狂时的趣事呢?
舍友们
读研时我的舍友共有三人,加上我四人同居一室。至今想起,舍友各个都是人中蛟龙,业内奇葩。舍友W是个数学奇才,据说大学时在高手林立的数学系年级排名在前三,平均分数达到了令人恐怖的97点几,整个一个巾帼不让须眉。但那时W为情所困,有点强迫症的迹象。每天不断的乱塞纸头,塞过又大多找不着。然后就不停的洗手,直到手都洗的发白还是无法停止。后来W遇到了青梅竹马、一直仰慕她的同学H,建立了幸福的家庭,W的事业也走上了正轨。先读了博士,后分到北京某高校任教,至今早已是行业翘楚。
舍友Q是个才华横溢的女中豪杰,她对好多问题都有极为独到的见解,令我们佩服的五体投地。在撰写硕士论文期间,她由于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经常半夜三更的还顺着宿舍的对角线走来走去,我戏称其为“马克思的脚迹”。据说马克思当年在写作《资本论》期间,由于思考过于投入,曾在房间的水泥地上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足迹,Q的情形跟马克思当年乱像着呢。一天早晨,我正蒙胧昏睡间,突被一阵谈话声吵醒了,原来是Q和另一个舍友R在互相谦虚。当时二人由于天气炎热上火都患了痔疮,不同的是部位不同,一个在内一个在外。只听Q对R说,“还是你的内痔好,原因……”。R对Q谦虚说“你的外痔比我的内痔要好,原因……”。我忍不住大喝,“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们?内痔外痔有什么好争的,真是中国人的谦虚”,大家相顾大笑不止。
对面宿舍的L更是奇葩得紧。一次她只身进入秦岭深山中进行植被垂直分布状况的考察,前后十几天。回来时所穿的棉大衣上面印满了一圈圈的汗迹,可见考察辛苦的程度。只身进山考察在当时是连男士都望而生畏的难事,时有意外不测发生,对于L来说,身为女性,就更多了一重危险。L的这次考察使我们对她刮目相看,也使她声名鹊起。黄师兄他们有次和她一起爬山,回来后赞不绝口说:“当我们一干人还在山腰上喘气时,这老妖婆驾着一股妖风已到了山顶,真不是常人所能为”。L后来在北大读了博士,又在美国联合国的一个署里任过职。
在北大读博时,我的舍友是个来自内蒙的女孩,她有着黝黑的皮肤和不高的个头。虽然外表极为普通,但她却是一个极为聪明颖悟的考霸级人物。当时教我们英语听说读写的四个美国外教不仅上课时步步紧逼,课下的作业也忙碌得紧,她每次写的英语文章都让外教们赞叹不已。期末英语考试时,大家都复习的昏天黑地。她平时根本不见准备,直到考试的前一天才旅游结束回到宿舍,结果听力居然得了98分,让我徒唤奈何,只有佩服的份了。她的英文名字叫“Carry",我经常为此打趣她说“看你小小的个子,你能Carry起来什么呢?”她每次都斗志昂扬的笑着说“Carry起Ellen(我的英文名)是没有问题的”。
感谢这些师兄和舍友们陪我走过的青葱岁月。正像我在一篇小文中说的那样“数十年的时光如水般的逝去,而友谊,却像灿灿的金沙,渐积渐厚的沉淀了下来。每当丽日朗风的时节,便会金光灼灼,发出令人目眩的光芒来。也会经常在午夜梦回的不经意间,拨动心旋的某个旋律,弹奏出一支久远而深沉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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