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击天风壮，鹏飞海浪春 ——金融科技时代下的“新”变局
2019年7月17日上午，浙江大学国际联合商学院（ZIBS）院长、互联网金融研究院（AIF）院长贲圣林教授受邀出席在贵阳举行的“2019贵阳大数据时代互联网金融会议”，该活动由清华出版社、大数据战略重点实验室浙江大学研究基地（IDR）和浙大AIF联合主办，旨在共同探索大数据快速发展的时代背景下，互联网金融发展的新趋势、新挑战、新问题与新机遇。会上，贲圣林教授以“鹰击天风壮，鹏飞海浪春——金融科技时代下的‘新’变局”为题作主题演讲。
以下为演讲稿全文:
首先，我谨代表浙江大学互联网金融研究院、国际联合商学院以及浙江互联网金融联合会，欢迎各位来到爽爽的贵阳、多彩的贵州！
贵州不仅天气好，贵州的茅台、老干妈等特产名闻天下，贵州也是浙江大学的第二故乡和精神家园，在抗日战争时期浙大曾整体搬迁到贵州湄潭，我们称之为“文军长征”，这段时期可以说是浙大历史上最辉煌的时期之一，浙大的“东方剑桥”名声由此而起。浙大AIF自成立起就和贵阳市政府保持着较好的互动和合作，上个月我们更是在贵阳成立了浙大AIF贵阳分院。
最好的时代与最坏的时代
贵州过去几年中紧紧抓住大数据时代的发展机遇，勇立潮头，创造性地把大数据产业作为贵州换道超车的发展战略，“中国数谷”的品牌声名鹊起，蜚声海内外。贵州在大数据领域的跨越式发展也是中国在新经济时代全球崛起的一个缩影。从这个意义上讲，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
但与此同时，狄更斯这句名言的下半句“这是最坏的的时代”对许多人和事而言也是适用的，令人窒息的技术迭代速度、目不暇接的社会变化节奏正在颠覆、打破、重构原有的社会秩序和生产关系，如在金融领域，科技已经并在继续重构金融服务业这一生产关系，金融理论与实践严重脱节，监管与市场严重滞后，金融专业人才需求和技能也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作为传统的金融专业老师，这个时代可能是最坏的时代！
今天，我将以“鹰击天风壮，鹏飞海浪春——金融科技时代下的‘新’变局”为主题从以史为鉴，寻找金融初心、全球金融新格局、金融领域新焦点、金融人才新需求以及浙大AIF学术生态的新实践等方面和大家交流。
一、以史为鉴，寻找金融初心
荷兰时代
荷兰应该是现代金融的开拓者。1602年，荷兰人创建了全世界第一家股份制公司——东印度公司。东印度公司当时为了拓展海外业务、分享红利、分担风险，创新性地采用股份制公司的形式，在现代西方经济历史、国际贸易、国际金融和国际政治发展中都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1609年，全世界第一个股份制交易所——阿姆斯特丹股票交易所在荷兰成立，随后，荷兰阿姆斯特丹银行也成为了世界上第一家公共银行。很可惜的是，荷兰在国际贸易、跨国经营发展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由于自律、制度与监管的缺失，历史上第一个有记载的金融危机——郁金香泡沫出现了。在最疯狂的时候，一枝郁金香相当于阿姆斯特丹运河上一栋豪宅的价格，相当于49名荷兰人一年收入的综合。这背后所隐藏的人性的贪婪、金融的助推、期货的雏形等投机失控葬送了荷兰的金融大国和经济大国地位。
英国时代
荷兰时代的落幕也带来了另外一个时代的开始，那就是英国时代。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真正意义的中央银行英格兰银行，其也是股份制公司的形式建立的。与此同时，光荣革命也为英国带来了新的执政体制。处于巅峰时期的人们总是容易膨胀和任性，英国也不例外，1720年南海股票泡沫的破灭将英国带进艰难的历史发展阶段，也给全民参与炒股的疯狂时期的英国人造成了重创。据传在当时，就连著名科学家牛顿这样的人物也在70岁的高龄入市炒股，最后损失了约2万英磅，相当于今天的4000万元人民币。因为南海泡沫，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英国的股票市场都一蹶不振，直到100年以后英国资本市场才重整旗鼓，支撑起日不落的大英帝国。
美国时代
随着时代的发展，另一个帝国也开始逐渐崛起。1776年，英国的著名经济学家亚当斯密出版了《国富论》，与此同时，一个未来的帝国——美国也诞生了。19世纪，美国大大小小的金融危机风波不断，因为没有中央银行的管制，1907年又爆发了严重的金融危机，J.P. 摩根创始人John Pierpont Morgan率领金融业界几位领袖一起，在他家的书房里共同商定了化解危机的方案。美国举国上下到这个时候才下定决心一定要设立中央银行。经过几年的努力，1913年建立美联储的相关法案获得通过。1914年，为了应对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和争取美联储建立的外部环境，美国政府关闭了纽约证券交易所并在美国本土金融市场稳定的情况下才重新开放纽约证券交易所和正式开张美联储，这一段历史虽然许多人都不了解或不愿意提及，但它实际上是世界从英镑时代走入美元时代的关键转折阶段。1929年经济大萧条时期，美国国会立法决定将商业银行与投资银行业务分开，以避免混业经营中的很多风险，直到差不多20年前，美国在强大的华尔街的游说下花旗银行与旅行者集团得以合并成混业经营的花旗集团，很可惜这种制度到目前为止的实践表明并不是成功的。
到今天为止，关于综合混业金融的制度是否可以取得成功在世界范围内都一直没有一个很明确的答案。金融制度，是一个国家经济制度、政治制度和社会治理的重要组成部分，没有一个金融制度可以适合于所有国家，中国要找到适合自己的金融制度，才能取得长久健康稳定的金融与社会发展。
金融的本质与初心
不管金融时代怎样发展，我们都应该谨遵金融的本质与初心，保持对金融正确的认知。
金融本质与初心，在于金融服务究竟是什么，其服务对象是谁，以及采取怎样的商业模式。金融的重要性在于服务行业与满足市场需求，在于为实体经济解决问题。历史的事实表明，金融对于国家和社会发展具有极大的重要性。类似郁金香泡沫、南海股票泡沫等金融泡沫甚至金融危机的出现，往往伴随着经济危机和政治危机，进而影响到整个国家和社会的发展。常言道，“金融乱则国家乱，金融强则国家强”。
对金融，我们需要有更加准确的认知。很多人错误地认为，金融基本等同于资本市场，并进一步把资本市场与股票市场、二级市场等同，将金融活动简单地等同于“炒股”。也有很多人觉得金融特别赚钱，无论是个人还是机构在金融市场上赚钱似乎都特别容易。但是，金融真的那么赚钱吗？中国券商今年上半年利润与去年同期相比，增长率可能超过100%，但目前市场上大部分金融机构的市盈率和市净率都很低，基本都在10和1以下。
随着时代的发展，金融也逐渐趋向普惠化。一些大银行，例如富国银行，不仅专门为中小企业与个人提供服务，将来全世界服务最多客户的银行应该是网商银行、微众银行等专注于做普惠金融的新型金融机构。互联网金融是金融普惠化道路上迈出的一大步，但仍面临着许多大众认知危机。我们对互联网金融认知的不足，使得金融科技化发展道路阻碍重重，这也是金融发展过程中需要不断纠正和解决的问题
重新定位金融
今年年初，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三次集体学习讲话中提出：“强化金融服务功能，找准金融服务重点，以服务实体经济、服务人民生活为本。”我们需要重新定位金融，将金融的发展目标牢牢落在服务上。服务实体经济的健康需求和有效需求，不仅是金融发展的目标和定位，也是我们应有的责任与担当。
二、全球金融新格局
传统金融
从2003年到2013年，中国传统金融走过了一段快速发展的时期。以银行业为例，中国银行业资产规模是中国GDP规模的近3倍，在体量上有着极大的优势。但同时我们也要意识到，规模大并不一定等同于竞争力强。我国传统银行的管理方式、业务水平和国际竞争力都还有待提高。同样，中国的证券公司、保险公司在国际化水平和绝对实力等方面，与世界先进水平也还有较大差距。这也使得我们的金融行业全球影响力和话语权严重不足，在面对瑞银、摩根士丹利等机构报告中对中国经济和企业的“评头论足”时，我们显得招架之力不足，而反之我国的证券公司、宏观经济分析师等发布的报告却很难对全球其他地区产生重大影响。这也正是中国传统金融发展过程中所遭遇的瓶颈和挑战。
金融发展新趋势
而近年来，金融的发展迎来了新的趋势。第一，新科技。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科技成果越来越广泛地参与并推动金融产品和服务的创新发展；第二，新资源。万得资讯创始人兼董事长陆风曾道，金融就是数据。数据正成为新的关键资源，基于庞大的人口数量，中国在这一方面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第三，新场景。金融产品和服务逐渐深入融合日常生活的各类场景，大大改变了人们的社交、医疗、交通、教育等方式；第四，新市场。中国的金融科技发展已然走在了世界前列，这鼓励着我们走出国门，将金融创新成果扩展应用到以“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为代表的发展中国家，为大量没能享受到基础金融服务的人们提供优质的金融产品和服务，同时也积极开拓一个个极具潜力的新市场。
面对金融发展的新趋势，传统金融机构和金融从业者也在不断探寻转型发展的新思路。传统持牌金融机构逐渐开始数字化转型的探索，科技化程度较高的传统金融机构也因此赢得更高的市场估值。在金融科技化的时代背景下，科技产业正引领着世界的发展，金融机构与金融从业者只有情怀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不断学习科技知识，以应对新时代发展过程中的新问题和新挑战。未来，全球新经济的发展将以新科技为导向,不断实现新突破。
三、金融科技新焦点
“Libra”加密货币
“Libra”加密货币是金融科技领域的新热点之一。Facebook推出“Libra”，旨在以其27亿用户的社群，联合万事达卡、VISA、PayPal等生态系统参与者一起打造无国界、专注跨界支付的数字王国。即便中国在数字货币专利、用户数量积累上等方面具有一定领先优势，但在国际化方面，与Facebook全球化的客群与社区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
金融科技FinTech 与科技金融TechFin
从内涵上来看，FinTech是金融科技化，通常指现有的金融机构利用科技提供更好的客户体验、降低成本、增加收入并减少金融市场摩擦。而TechFin是科技金融化，指科技公司依托新技术开发出更优的金融产品、服务及场景，将业务边界延伸和拓展到金融领域。以搭乘地铁为例，在伦敦，民众可以通过桑坦德（Santander）银行卡刷卡乘地铁，这是金融科技的一个例子；而在杭州，人们则可以通过支付宝二维码扫码乘地铁，这是科技金融的表现。
金融科技化具有渐进式的特点，其受到的监管较成熟，因此难以真正做到革命性的变化。这些渐进式的改进，往往发生在发达国家。相反，发展中国家往往由于传统金融行业竞争性不足，传统金融系统发展较为落后，很多群体享受不到基本的金融服务。这恰恰为科技公司在提供一些基本金融服务方面的异军突起提供了契机，也为TechFin科技金融的出现和发展如干柴遇烈火发展迅猛，从而带来金融市场的深刻变革。
监管沙盒
监管沙盒起步于英国，推出的出发点主要是“消费者是否受益”。监管沙盒为代表的监管创新提出的重要标准，即以消费者受益为中心，扩展“金融消费者保护”的内涵，包括：支持真正改善消费者生活的创新；降低价格、提高服务质量；增强金融服务的普惠性、便利性和可得性，特别是覆盖许多被传统金融排斥在外的人群。目前，除英国外，监管沙盒已在新加坡、澳大利亚、加拿大、香港等全球范围内超过30个国家或地区开展实践和试点。
四、金融人才需求
新时代需要新人才
新科技、新金融、新经济的新时代对人才培养及人才技能提出了新要求。相对工商银行、招商银行与微众银行的员工招聘占比分布，工行和招行的信息科技与研发员工占比相当少；在微众银行社会招聘岗位分布中，技术研发类人才占比高达46%。因此，在金融机构大力推进数字化转型的新时代，仅有金融、营销、企业管理知识已然不足，计算机知识、编程能力、研发能力成为关键，或者说复合型人才的培养成为重点。
政产学研创
面对新的需求，在人才培养上，我们更要注重政产学研创深度融合，既充分发挥政府人才鼓励机制，又要加强与金融科技公司的交流与合作，也要紧密联系学校、科研院所等机构，共同培养新时代需要的新人才。
五、学术生态新实践
创新生态代表：浙大AIF
浙大AIF作为一个创新生态的建设者，借助中国在金融科技领域相对领先的实践，做了一些相关的研究工作，并通过跨学科、全球化的合作平台，参与孵化了一批金融科技企业（包括邦盛科技、摩西信息科技、金智塔等），为中国的金融科技发展做出了一定的贡献。我们也更期待与越来越多的科技公司、金融机构携手共进，共同建设数字化时代的金融科技生态。
新经济时代的全球化商学院：浙大ZIBS
去年，浙江大学国际联合商学院的正式成立也是为了满足人才培养的新需求。我们的追求体现在5个“I”，分别是International（国际）、Interdisciplinary（跨界）、Innovative（创新）、Inclusive（开放）与Integrative（整合），重点聚焦新金融、新零售、新技术、新产业及新市场等领域的商学研究和人才培养。
“鹰击天风壮，鹏飞海浪春”面对金融科技时代的新变局，愿我们戮力同心、携手奋进，给健康的金融科技与科技金融发展多一些关心与鼓励，给努力的创业者们多一份宽容与支持，共同期待金融市场更加有序、更富活力的发展。谢谢各位！
(本文根据贲圣林教授2019年7月17日在贵阳举行的“2019贵阳大数据时代互联网金融会议”的演讲整理而成。整理人：陈雪如、李心约、都思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