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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鸡汤丨春节回家，那些穷亲戚们
春节回家，那些穷亲戚们
文丨半城读者七七 图丨gogi Eom
假期归来，午餐时间公司同事们纷纷吐槽回家过年的各种故事，其中关于穷亲戚的众生态，特别耐人寻味。
回老家前问弟弟：想要一个什么礼物？
“哥，要一个智能手机。”
每次回家，弟弟一家三口，就早早地在父母家里等着迎接我和他们的礼物。
弟弟拿到我送的小米手机后，只高兴了十分钟。当看到我拿出的是苹果7plus后，非常生气地对我妈说：“妈，你看哥是不是太自私了！自己用的苹果，给我的却是小米。”
我被弟弟的逻辑搞得一头雾水。他的房子、他女儿的教育经费，一直以来都是我资助的。弟弟在原先工作的国企倒闭后，就一直没再工作。他说自己怎么能和农民工一起干苦活。那年他不到40岁，正值壮年。之后弟弟就一直靠低保、我和父母的救济度日。
这时，妈妈走过来打圆场说：“你也没必要买苹果嘛，这么贵，都用小米就好。”这些年，我母亲基本都是左手接过我孝敬她的钱，右手悄悄给了我弟弟。中国父母大概都是家庭里劫富济贫的高手。
妻子在旁边看不下去，便对弟弟说了一句：“你哥天天加班出差，也是给人打工的，不是老板，挣钱本就不容易，上海生活成本又高。” “他辛苦？辛苦什么啊？他一个月挣的钱比我们这里挣一年的钱还要多！这社会就是太不公平了！你们有钱了不起啊！”弟弟一家摔门而去。
我有两个姐姐留在东北老家，父母是离休干部，有两套房子。我表态两个姐姐一人一套。两个姐姐的孩子也都是母亲帮忙带大的。年前父亲去世了，母亲的养老问题便提上春节议事日程。两个姐姐和姐夫都是50岁退休的大厂职工，经济条件不太好。因此，孩子上大学的费用一直是由我承担。最后的商议结果是，鉴于我跟妻子平时工作都比较忙，半身不遂的母亲便由两个姐姐轮流照顾。母亲每个月1万元的离休工资和父母的存款都归两位姐姐，我一个月支付5000元，作为不能照顾母亲的工钱补贴给两位姐姐。父母所在的东北小城住家保姆就2000元一个月，这5000元，她们是按上海保姆的价格计算的。
回上海的飞机上，我一直很凌乱，对我两个姐姐承担照顾我母亲的重任充满感激之情。
半城大话：
中国式亲情和中国式穷人，不能讲道理。对家里的穷人要讲情分，对外面的穷人要讲道义。都像咪蒙粉丝们一样咆哮：致贱人，你弱你有理？无疑会引发严重的家庭和社会冲突。因为中国几千年来个人产权一直不明晰，家庭角色边界也模糊不清。
比如，当丈夫用家里钱救济兄弟姐妹，妻子愤愤不平地说：“凭什么我们家的钱要给他们？”丈夫的家人便会反唇相讥：“这是我儿子，这是我哥哥，我们才是有血亲关系的一家人。我儿子、我哥哥的钱怎么能落到你一个外人手里。”法律上规定的夫妻共同财产，在民间传统地方性知识体系中，却是父母兄弟姐妹都要利益均沾。
我导师夫妇都是知识分子，两人没有孩子。一天晚上，80多岁的导师来电泣不成声地说要和丈夫周老师离婚。细问之下，才知原来周老师在病危时，写下遗嘱将个人遗产留给侄儿，而不是自己。后来，周老师又抢救回来了。我说服不了导师，她坚持在82岁时离婚了。中国人的关系平时看不出来亲疏远近，只有利益事件来临，才真相大白。这不就是社会学家费孝通归纳的差序原则吗？
很多中国男人，哪怕穿西装留洋回来，依旧是一颗中国心：那一滴血是最要紧的。所以，动什么都不要动老公的老妈，而且你无法阻挡老公或明或暗救济他的兄弟姐妹。那些小三群没日没夜讨论的关键问题就是如何怀上男孩成功上位，这招对付当下中国成功中年男人特别管用。巩俐点燃张艺谋创作激情又是黄金搭档又如何，老谋子娶的还是年轻的、能生育三个葫芦娃的普通女子。
传统的血亲伦理关系和现代法律关系都在起作用，法理和人情之间却剪不断理还乱。
不是Miss半城装圣母心，而是所有的维稳都需要妥协和成本。有钱的一方就出点钱吧。在我看来，用支付得起的钱摆平家庭冲突，比买奢侈品的效用还高。我们身处一个从传统往现代变迁的时代，各种处事原则相互冲突，这是一个很难讲清楚道理的独特时期。不同文化背景、不同社会阶层的人之间常常处于鸡对鸭讲的转型时期，我们都需要跳出具体的情景，把目光放远一点，把钱看轻一点，再有点同理心和时代感，你就没那么愤怒了。
在扑朔迷离的社会转型时期，如何看清你与这个时代，你与他人与世界真实的关系？
跟上半城，一起系统学点社会学经典理论吧。办张霭卡，打开一扇重新看待熟悉世界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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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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