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本 | 丑到极致,成为更高层面的美
上周「半城」开出关于“美学”的书单,本周三刊登了著名书评人杨小洲对《丑的历史》的解析,很多读者在后台对这本看似另类的美学著作表示了好感。为此,「半城」编辑部为您摘要了精彩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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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何物为美或丑,根据的往往不是审美标准,而是社会或政治标准。例如一些君主的画像,这些君主被一边皱眉头,一边挥毫的画家恭敬如仪地变成不朽。那些画家当然并不想极力强调君主们的缺陷,甚至可能在在努力地美化他们的五官。这些人物,无疑让我们觉得非常丑(当时的人大概也也认为他们丑),但他们无限的权利赋予他们天生的英气和魅力,于是臣民们带着钦慕的目光仰望他们。
丑是一种社会现象,“上层”阶层的人向来认为下层阶级的品味讨厌或可笑。我们当然可以说,经济因素在这类歧视里一直扮演着重要角色。也就是说,雅致常常和昂贵的布料、颜色及珠宝相连。
法国著名文学家普鲁斯特也赞同这样的观点,他在《格尔芒特的家》中这样写到:一个大家贵妇的脸只要能够显出贵族气,那张脸美不美倒在其次。
——摘自《丑的历史》导论、第十二章、第十三章 全书贯穿对审美标准的讨论。什么是审美标准?审美仅靠外貌吗?在“美”之外,是否潜伏另一套审视标准?作者提出社会和政治标准来对问题进行了解答。
“波德莱尔所著《爱情慰藉格言选》中这样描述审丑的快感:对某些比较好奇而又幻灭的心灵,丑带来的快感来自一种甚至更为神秘的情愫,也就是对未知事物的渴望和对恐怖事物的嗜好。
作者认为,20世纪顿悟大师当推乔伊斯,单看《一个青年艺术家的画像》里那个“海鸟女孩”显灵般的现身,即知其故。不过,腐烂蔬菜的气味,甚至尸体,也会成为某种内在刹那难以磨灭的象征——只要它能在风格上获得美学拯救。小说主角达德勒斯乍见庸俗的店招,如中魔咒,以至于“他灵魂枯缩于终古一叹”。
——摘自《丑的历史》第十二章 凤姐成为网红,恐怖电影为不少人所挚爱,这些现象都可以说明丑对人类的吸引力。审丑中,我们可以得到快感。作者提出,如果万事万物都含有象征性地启示,那么罪恶和恐怖的深渊里也有一定象征性的启示。
高级文化借用通俗艺术时,甚至借用漫画之类大众文化产物时,常常出现“昨日之丑变为今日之美”的变化。这些产物本来是为娱乐目的而生,现在不但被视为唤起某个时代记忆的作品,还被视为优秀艺术的产物。
这种现象也可以用“坎普”的品味来解释。关于坎普,最好的分析是苏珊.桑塔格1962年那篇《坎普札记》。苏珊.桑塔格指出,坎普的极端表现的意思是“这东西美丽,因为它恐怖。坎普的正典可能会改变,时间可能提升那些今天太接近我们而令我们讨厌的作品。就此意义来说,坎普把昨天丑的东西变成审美快感的对象,而其转化的戏法颇为暧昧,究竟是丑获救成美,还是美被贬成丑。”
——摘自《丑的历史》第十四章 作者提出,丑的观念和美的观念一样,是相对的。在不同文化里如此,在不同的时代里亦然。当代人可能不了解过去,也无法欣赏未来。主流审美伸出来的不一定是“美”,媚俗之作也不一定真得媚俗。
中世纪产生了很多关于地狱的描写和阴间之旅的报告,接下来的数世纪地狱也被念念不忘,地狱甚至带着存在主义和无神论的姿态重返现代。萨特的《密室》就是对现代地狱的描写:在这一生里,我们是被他人界定的,他人的凝视揭露了我们的丑或耻辱,但我们可以骗自己,以为他人没有看出我们真实的样子。但是,在萨特笔下的地狱中(一个旅馆房间,灯永远亮着,门关着,三个从未谋面的人要永世共存),你逃不掉他人的目光,你和他人共存,却是孤独的,忍受着他们的轻蔑。其中一个角色大叫:“开门,开门,老天。一切我都愿意接受:我愿意挨靴子、镊子、下油锅、火钳、绞刑,一切燃烧的、让人皮开肉绽的东西。我想要彻彻底底地受苦。”全都没用:“无需炽热的烤架,地狱就是他人。”
——摘自《丑的历史》第三章 丑,以恐怖形式和魔鬼形式出现的丑,随约翰所写的启示录进入基督教世界。它也来到了现代,在他人的凝视下,我们早已身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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