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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党百年•浙里我家】从山里走出来

潘俊 浙大宁波理工学院 2022-12-23

编者按

追忆百年岁月,写读百家故事。浙大宁波理工学院融媒体中心联合思政育人品牌“行走的新闻”开设青年写读「建党百年•浙里我家」专栏,用00后青年视角,体察生活百味,书写身边故事,用青春之声,把祖国发展读给你听。

从山里走出来

声 | 制作 |杜润泽
文 | 新闻学专升本201班 潘俊
1994年。山西太原,代县。一个满脸胡碴,穿着牛仔裤、白色衬衫的青年踢踏着步子,朝着一间家具店大摇大摆走去。到了门口便大喊:“老陈,你家的刨子和墨斗借我一下!”店内的女孩思索片刻,这么大个汉子又不认识,万一弄丢了我还要被骂,便说“不借不借” 。随后将男子轰了出去。男子后来和家具店的老板说:“你家新来的营业员怎么这么小气,借一下东西都不肯。”老板接茬,“那不是营业员,那是我老婆的妹妹。”本就是胡碴的脸上,顺着一丝上扬的嘴角,有一股狡黠的味道。没过多久,男子在陈哥旁边另外找人合资开了一家家具店。每天变着法子送早餐,西瓜,坚果,连哄带骗,KTV,公园,电影院,终于,被误以为是营业员的女孩和男子在一起了。那一年,男子24岁,女孩19岁。男子是我爸,女孩是我妈。1996年,正月十六,二人订婚。1997年,正月初三,二人成婚,同年4月25日凌晨两点,一声哭啼打破了棉絮一般破碎的夜空,一个毛孩出生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被毛发包裹,整个人不仔细看以为哪里捡来的黑猩猩。毛孩是我。医生告诉我妈,我是个奇迹。因为在怀孕初期,我妈是不清楚自己怀了我的,当时吃了好几个月的药,药性比较大的那种,孕检时,医生建议把孩子打掉,因为这种药对孩子影响很大,很有可能生下来是个畸形儿亦或智障。我妈很坚定,“傻就傻吧,生吧,毕竟是自己的”,于是我出生了。幸运的是,畸形儿和智障我都没有占。似乎这个世界不太欢迎我的到来,除了那个年代吃饭成问题,依据当时的计划生育政策,我妈并没有到可以生育的年龄。计生办开始到处逮我妈,准备将我妈带到医院打掉我。我的上一代,家里是有很多孩子的。我妈的家族也不例外。妈妈还有两个姐姐,我的二姨,和我妈很像,我妈坐车逃到了省外,家乡计生办的人抓到了我二姨,他们一直在质问我二姨是不是在代替我妈,但是奈何没有证据,在二姨一直否认,说自己就是我妈时,这件事终于不了了之,我也在之后以一个黑猩猩的形象在当地的中医院出生。瓯北。永嘉县的一个镇,处在那里的群山之下。这是我后来的家。在此之前,我辗转过许多地方,这里的山头,那里的山腰。因父母在外务工,我被托管给各个亲戚,外婆,阿姨,等等。在这里,我试着像我父母小时候一样爬上门口的梨树。我长大的时候,梨树也在长,刚开始我快些,后来,我连它脚脖子都没到,都不等等我,一点义气都没有。同样的,我还穿起了外婆给我妈缝的布鞋,试着像我妈一样连续走3个小时,终于看到了她小时候读书的小学,一所完全是泥土垒起来的学校。听老一辈的人说,当时只有一个教室,一个老师,一二年级坐在一起,三四年级坐在一起,五年级单独一组,老师讲完高年级的课后,就会顺着年级开始讲低年级的课。我妈的五年就是在这样一所小小的屋子里度过的。我爸爸19岁时就离开了我奶奶,准确地说,是我奶奶离开了所有人。我也大概明白了后来揍我的奶奶不是我的亲奶奶,可是她也去世了,留下了我爷爷一个人。我妈还读书读到了小学毕业,我爸更夸张,小学都没读完。那时候流行打纸板,早上带着一块小纸板出门,傍晚回来带来一打,问他,书包里的书呢?回答道,都扔了,用来装纸板了,四四方方的小纸板。爷爷生气,一顿毒打。以至于后来我爸打我可以这么理直气壮:你别瞪眼,你爸我也是这么被打过来的!我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2002年,我们家搬到了一口井旁边。那时候爸爸已经干起了现在的行当,装修油漆工,当时住了一个落地房,二层楼,那会儿租金很便宜,偌大一幢,一年租金3000出头。当时我爸带了一大伙徒弟一起做装修,每天吃着大锅饭。我所在的幼儿园在山脚下,我住的屋子在山上,一个4岁的孩子,屁颠屁颠地背着书包就下去了。2004年,我家换地方了,这次终于不是山上了,每天上山下山,差点以为自己在渡劫。这一年,我爸为了工作方便,买了人生的第一辆车——一辆破旧的摩托,比较他的自行车跑得快,也省力。我爸不用像当初上班那么辛苦,要么走路要么骑车,到了工作地点就直接开始干活,都不带喘气的。2007年,在家里亲戚的鼓励下,爸妈一起去了杭州。在杭州下沙区开了一家旅馆“好心情”旅馆。但好景不长,杭州房东的房租越开越高,开了两年终于还是没开下去,还亏了一些。所以从小到大,我在父母身边呆的日子很少,爸妈回来了。我妈去当了衣服店的营业员,我爸又干起了老行当——油漆工。因生意失败,我们又搬家了。这一次我们住在一个夜晚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区里,好在终于不是山上了,但也还是在半山腰。房子是偏现代的一幢很破旧的平房,一下雨就会漏水,常常需要我们拿脸盆,水桶去接,不然就会面临着第二天家里“水漫金山”的场景。回家的路比较难走,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巷弄,狭小得只能通过一个人,如果对面来人,必须得先退出去才能进去。爸爸有摩托车上到屋子里来还比较方便,我和妈妈的自行车先不说是亲戚们剩下的很旧,光是那一段长长的上坡路我们就骑不上去,每次到那里都需要下来推车,老妈就一直念叨,要是住的地方再矮点就好了。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一直到2013年,家里买了第二辆车,一辆4000块的二手奥拓。同年,妹妹出生。然后我偶尔乘车将近20公里去上高中,可以偷闲一下。奈何高中不努力,2015年毕业后就去了部队。我在部队的两年,家里终于买了一个安置房,虽然对很多家庭来说可能不算贵,但是我家还是贷了许多款才买下了这个屋子。还没住进去呢,爸爸眼睛开始因为工作的原因变得渐渐看不见,妈妈的身体里也长了一些东西,然后做手术割掉了,而这一切,他们都只在我退伍后才和我说。这一切,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吃紧。我妈因身体不适一直在家带妹妹,我爸眼睛做完手术后,又回到了油漆的工作。用他的话是,“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也不会其他的。你妈身体也不好,没有什么想要你去完成的,你和你妹健健康康就好。对于我自己,我觉得已经很满足了,虽然不富裕,总归是把你们从山里带了出来,也给了你们一个家。”



“行走的新闻”是浙大宁波理工学院传媒与法学院坚持十数年的文化育人、课程思政品牌,是专业课讲出思政味的成功探索,是行与学相结合丰富育人形态的不断深化;特别是自2018年以来,“行走的新闻”每年聚焦重大主题,始终坚持“行、访、叙、写”融合,以青年学生视角深耕“家”的故事,已经出版《我家四十年》《国是千万家》《我的小康之家》等成果。本篇选读文章来自“行走的新闻”新作《浙里是我家——“百年百家”观察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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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大宁波理工学院融媒体中心出品  

▶文字来源丨新闻学专升本201班潘俊

▶音频来源丨浙大宁波理工学院融媒体中心广播站 杜润泽

▶今日编辑丨李青青

▶一审丨李青青

▶二审丨卢帆

▶终审丨韩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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