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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大学毕业的我,是一名护理专业的学生。2021年4月2日我结束了医院的实习,安心为护士执业资格考试复习。4月14日,我发烧了,本以为只是着凉,在发热门诊做了核酸检测后,开了退烧药就回家了。过了一周,我又发烧了。再次做了核酸、吃药。为了防止考试时发烧,我打了2天消炎药。但4月26日,我再次发起高烧来,还伴有右下肋缘疼痛,只好又做了核酸,继续吃药。三次发烧均在38.2℃以上,浑身发抖,口渴,但医生都只按急性咽炎进行处理。因为每次烧起来都是10点、10点半以后,对象带着我到医院检查,搞完回家最快也两三点了。运气好的晚上我退烧了,他可以陪着我休息;运气不好的时候,他还要不定期给我擦拭身子,敷额头,物理降温到凌晨五六点,确定我不烧了,他才敢睡觉。第三次核酸结果出来后,在本院挂了胃肠外科,医生给我开了肝胆B超检查。肝胆一照,啥问题也没有。往下一滑,好家伙,一个9.3×7.2×6.5cm的包块(边缘不规则)在我的右肾上极,把我的肾也压得有些变形了(医生是这么告诉我的)。当时已经是下午5点了,医生马上叫了科主任过来一起讨论,说我是个不错的案例,不敢下结论是什么,比较大的可能是肾脓肿。有个女医生小声说了一句:“上一次有个女病人像这么大的(包块),本来以为是肾脓肿,后面确诊为肿瘤。”“你也不用太担心,一般是脓肿的可能比较大”。4月29日,我又去到了区医院。门诊医生说不急这一时,也觉得这只是肾脓肿,建议我如果还反复发烧,就做个穿刺引流。5月5日,我回到了老家,在家里的二甲医院办了住院,做了CT,看不清包块性质;又做增强CT,还是无法确诊。5月8日,主任和主治医生决定先给我做穿刺引流,把核磁共振往后推。穿出来的是血性液体,好在后面血渐渐地又止住了。5月12日(护士节)前一天做CT,发现管子打结了,所以没有继续出血,只能重新穿刺。第二次穿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血涌出来,温热的感觉覆盖了我的腰。医生很快接好了引流袋。两次穿刺都是奶奶陪我去的,虽然打了麻药,两次我都是哭天喊地的。第二次穿刺完,马上发高烧了。流出来的东西拿去做肿瘤标志物检查,但依然没有结果。我的血红蛋白也一天比一天低。5月14日,医生讨论之后,决定让我转上级医院处理。提前联系好了上级医院,也提前做了核酸检测,等所有结果都出来就办理转院。医生事先给我打了预防针:可能是肿瘤,要切掉一个肾。因为肾造瘘持续引流,每天200-300mL的量,我的血红蛋白已经低至78g/L。5月15日,下午两点,我妈拿到了所有检查结果后。爷爷奶奶陪着我坐妈妈的车到了医院。因为提前联系了床位,并且已经做好了核酸等一系列的检查,立马就能住院了,不然可能还要等好几天。之后抽血,找肿瘤细胞,核磁共振,增强CT等,该做的检查都安排上了。期间我对象偶尔来看望我,带点好吃的给我开开餐。医生说核磁共振的结果是黄色肉芽组织,考虑肾盂肾炎。他跟我解释:保肾的可能性很小,担心将来炎症扩散更危险,全切比较好。对于肾脏全切,我没太多情绪和想法,觉得该怎么治就怎么治。本来医生想23号给我做手术,但后面又突然说先消炎一周(妈妈后来告诉我是因为手术安排不过来)。好吧,手术前申请了输血,输血前血红蛋白已经降至52g/L。期间为了提升血红蛋白水平还打了促红细胞生成素,真的超级痛。手术头一天算是相当忙碌:抽血,备皮,重打,输血,肌注,清肠,灌肠,禁饮禁食……
睡到7点多,小喇叭叫我去护士站,要带我和我妈去手术室了。还别说,手术室的空调开得真的超级足!我躺在手术台上,有点感慨,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在这,倒没有很紧张,只是特别好奇,因为我在医院实习时没到手术室轮转过。手术针特别粗,被打了2针,第二针才扎中。我看着麻醉师往我的输液管里推了啥,他手里还有一管“牛奶”(丙泊酚,短效静脉麻醉药),最后的记忆是被戴上了麻醉面罩……医生在全麻下给我进行了右腹腔镜下肾切除术+肾周围粘连松解术,手术很顺利。我迷迷糊糊地醒了,仍平躺在病床上,感觉到喉咙那里的气管插着管,并没有很难受,拔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很难受。只觉得上面的空调超级冷!
之前医生和我妈打了预防针:这个手术后可能要去ICU。但我生命体征平稳,也没去观察室,就直接被推回了病房。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我,但一动就特别疼,后来又听到妈妈哭了,我疼得不行也一直说:妈妈我好疼……下午2点多的时候,我闹着要打电话给对象,妈妈拿手机给我了,但我最后还是没打。一整天都很困,但奶奶和我妈,没过十几分钟就把我喊醒,担心麻醉药过度抑制中枢系统……这种情况差不多持续到晚上8点。血压也一直很低,40-50mmHg,持续到第二天下午。当时我身上用着止痛泵,没用多少,护士强行给我撤了,她们说我都快休克了,不让继续用了。那几天晚上,我的腰特别难受,胀、酸、痛掺杂,总之是不可言喻的感觉。6月4日拔了尿管;第二天拔了深静脉(颈静脉穿刺)置管;6月12日,和爸爸吵架了,我才知道自己竟然得了癌症。
我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和科室的护士姐姐反复确认后才相信。因为家里人担心,不让我知道,所以护士姐姐也没跟我说。我这才反应过来,其实医生早就告诉我妈,我得了肿瘤,她害怕我承受不了就一直瞒着我……于是第二天,我拿各种检查结果到了肿瘤医院,告诉医生自己是即将入职的护士,啥都可以说。医生这才跟我说了真相:“我就直接和你说实话吧,这是T3期,比较晚期了,应该18岁以前就有了。如果2年内复发,活下来的几率是40%-50%。如果2年内无复发,复发几率就会降低,可以每3个月做一次CT复查。”[编者注:肾癌T3期是指肿瘤侵犯肾静脉或肾周围组织,但未超过肾周筋膜。主要是在原发灶的周围组织,未侵犯邻近的器官。肾癌T3期属于中分化,预后偏差。一般来说这种分期的肾癌考虑手术根治。在排除远处转移后,手术的方式选择单侧肾脏根治性切除,术后可配合生物免疫治疗及靶向药物等治疗。]
医生建议,目前没必要进行靶向治疗(治愈几率为80%),可以等复发了再吃,一般两三年后一种靶向药就会失效,要换药;也不建议免疫治疗(治愈几率只有40%)。基因检测可以做,但是如果复发,肿瘤基因可能改变,意义不大,复发了可以重做基因检测。但是做基因检测也有好处,可以判断有没有遗传易感性,他建议我早点结婚,生小孩。由于没有转移,所以做完了根治性手术,我的治疗就结束了,没有进行后续治疗。在我得知自己的病情后,他们总跟我说肾癌是最好治的癌症,但我也不在乎好不好治。
我就觉得,自己仍然跟正常人一样,什么事也没有,能吃能喝,可以出去玩,只是在饮食上要注意忌口。什么奶茶、烧烤都戒了!刚知道自己患病的时候也很难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想到每个得了癌症的人,都会很难过,我也慢慢看淡了。只是讨厌别人叫我开心点,看开点……其实我本来都没啥,也没想起这事来,偏偏有些人老是提,搞得我会郁闷一阵子。到6月,我就手术满一年了。不知道以后是否还能回临床工作,现在身体状况还挺好的。目前我对象也没离开我,他貌似开始为将来结婚做准备了,我们在一起快6年了!当下最重要的目标就是过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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