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还是不切？父亲患上肾癌，90后的我却面临艰难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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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突如其来的腰痛

父亲的病来得比较突然。让一直比较顺利的我经历了一次巨大的考验。

本人1990年出生，独生子，家境不富裕，但衣食无忧。

由于从小就获得了足够的父爱母爱，导致在成长路上，我一直以自我为中心。

作为互联网大海中的小虾米，我工作中认真努力，但也算不上全力以赴。2018年，我结了婚，2019年10月，媳妇怀孕，2020年6月末预产。

而我的父亲，辛苦一辈子，支撑起这个家。

2019年退休后的他，本该安享晚年，却又在老家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但只过了1年的时间，2020年过完年，便又被辞退，理由是岁数太大了。

老两口每月的退休金刚好糊口，家里的房子还需要钱，丢了工作肯定上火，我就让他俩来我家（沈阳）住两天，放松放松，顺便帮忙照顾孕妇。

来的第六天（4月11日），父亲腰疼得厉害，正赶上我出差回家，顺便就带他去东北国际医院检查了。

图源自：原作者

由于时间比较晚，只做了B超，查出是肾结石卡在输尿管里了，需要碎石，当天就开了点止疼药回去了。

家人非要回四平碎石，于是第二天就启程回家了。

我联系了发小，他爸爸是老家医院的主任，帮忙找人做了碎石。做检查说我父亲的肾有点问题，建议做一个增强核磁。

02确诊肾癌

第二天再来到医院，做了磁共振检查，片子里左肾有一块菜花状的阴影。

我爸给我打来电话，说大夫认为可能是肾癌，需要摘除左肾。

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脑袋一片空白。

一方面是害怕，害怕失去我爸；另一方面是担心，担心我妈，我妈本来就是一个不能担事的人，知道我爸的情况肯定得崩溃。

在这种情况下，我知道必须尽快赶回家里。于是立即请了假，赶回了父母家。

赶到四平后，发现父亲比想象中的乐观，母亲就是哭哭啼啼的样子，母亲的崩溃来自两个方面，一方面是资金压力，一方面是病情。

图源自：视觉中国

由于家里都是普通工人，而且只有父亲一直在工作，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存款，俩人的退休金每月紧紧巴巴的，我结婚的时候，家里也没帮什么忙。

那么我要解决的，就是这两个方面，首先，跟家人明确态度，钱肯定不用操心，我就是把沈阳的房子卖掉，病也肯定要看；第二，反复强调父亲的病是偶然发现的，应该是属于发现比较早的情况，咱们就正常看病，乐观点，还没到悲观的时候。

然后就是各种联系人找专家，预约到了长春医大二院的教授。

一家人驱车前往长春，约的是下午3点的专家号，挂号费61元。我们中午就赶到长春了，吃了口饭，立马就去医院排队了。

排队的过程中，我的心情复杂至极，一面是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但是知道大概率不可能；一面是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问题不要再严重化，我们积极治疗就行了。

终于等到我们时，专家看完后就说了几个字：是，尽快手术。然后就没有了，我们便返回了四平，这次到医院，相当于只是确诊了一下。

返程的路上，父亲一直在安慰母亲，还在说，哎呀，是就是呗，不就是摘除个肾么，没啥事。

03切，还是不切

接下来就是安排父亲住院，在发小父亲的帮助下还是比较顺利的。

图源自：原作者

在术前检查的过程中，发现父亲的凝血指标很高，意味着做手术容易出血不止。询问后发现父亲为了防止脑血栓，一直在吃阿司匹林。

没办法，只能先停阿司匹林，然后观察。

虽然有社区医保，但是整体的报销比例还是比较低的，每天只打一些消炎药，也需要将近400元的费用。

期间由于受疫情影响，凡是动手术的患者都需要组织家属进行献血，我又联系发小，组织了人生第一次献血，从沈阳赶回来，又带上我大哥。

献血这件事让我害怕又紧张，但是一想没准能救我爸，硬着头皮也得上。

图源自：原作者

拿到献血证后，又发现我爸的右肾也存在结石和囊肿。大夫跟我说有风险，如果左肾摘除后，右肾不能正常工作，我爸可能需要透析。

打听了一圈发现，如果透析的话，人还是有问题。

发小的父亲建议我们保守治疗，用X刀放疗，也能杀死癌细胞，让我们最好再去大医院看看。

接着就是再找人挂号，这次去了吉林省肿瘤医院（4月26日），也在长春。

于是我们又披荆斩棘开赴长春，本想着在摘除和放疗间做个二选一。

结果长春专家说，看片子应该是能做保肾治疗，就是部分切，然后让左肾还能有一部分功能。但是治疗费用相对来说比较高，又涉及跨市医保报销，整体经济负担还是比较大的。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真的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回到四平后，一方面父亲安心住院，等待凝血指标下降，一方面我还在不断找人，希望能找到新的出路。

父亲的意见就是甭管什么方式，尽快治。

图源自：视觉中国

我也能感觉到他心态的变化，但是我毫无办法，只能顺着说，什么治病要治本啊，咱们一定要找到万全之策啊，咱们发现的早，还有很多路可以选啊之类的话。

4月29日，我又预约了沈阳盛京医院的泌尿科专家，带着片子驱车返回沈阳，得到了两个帮助我做选择的结果，第一个专家说右肾的问题不大（囊肿和结石），第二个专家则认为，癌症的治疗还是以摘除为好。

最终我决定摘除左肾。

人生总要赌一赌吧，但是这次的赌注太大了，我自己也很慌，反复跟父亲强调了几遍，最终的选择他也认同。

然后就是手术术式的选择了，可以做开放式，也就是长刀口，这种恢复比较慢，容易感染。

还可以做腹腔镜手术，通过三个孔洞，把肾取出来，这种恢复得比较快，但是费用较高。在此基础之上，还可以选择从长春请专家来做。

你看，人生的选择确实很多吧。

经过家里人的反复讨论，最终决定从长春请专家，然后做腹腔镜手术。

04切除肾脏

做好决定之后，由于临近五一，且受疫情影响，长春医大一院不允许专家出差会诊。

那就意味着，要么咱们的大夫自己做，要么转院到长春医大一院做，这就面临着医保报销的问题。

结果父亲也等得不耐烦，坚持要咱们的大夫自己做。

术前我签了很多文件，包括涉及到的风险和术中可能遇到的问题，我感觉手上的笔有千斤重，又不得不签。

5月3日，父亲被推进手术室。

我在门外守着，5个小时的等待漫长且煎熬。这段时间，我生怕大夫推开门说找家属，怕有意外发生，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图源自：视觉中国

我是经历过两次高考的人，即便是坐在考场上，面对着决定我人生命运的考试，我也没这样紧张过。

毕竟这关乎我父亲的健康，虽然知道摘除手术的风险是比较低的，但中间的过程还是太过煎熬，我的思绪完全不受控制，导致我后来回忆起这件事，记忆总是很模糊。

别看我已经成家，而且马上就要当爸爸了，但是我心里还总觉得自己是个孩子，只有经历过才能体会成长的痛苦，我想这肯定是我人生中能回忆一辈子的关键时刻。

父亲早上9点10分进的手术室，下午2点才被推出来，他用还没有完全清醒的眼睛对我眨了眨，我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下一半了。

接下来就是护理的过程，两天时间难熬且枯燥。

当天晚上，父亲就比较清醒了，一直说疼，我就联系麻醉科主任来了一个止疼泵，当晚我和母亲看护一宿，第二天家里来人替换，让我俩回家休息。

下午我俩又返回医院，这时父亲已经清醒多了，说话也利索起来。

但能感觉到他还是疼，人不精神。

5月6日，我需要返岗工作，不得不提前一天返回沈阳。

5月5日跟母亲视频，发现父亲的精神状态不错。他简单嘱咐我好好工作，我嘱咐他安心养病等着抱孙子。

这时候我心里的石头还没有完全落地，直到主治医师说，我父亲的病理结果出来了，是肾透明细胞癌，二期，整体情况比较乐观。

图源自：原作者

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接下来就是父亲安心养病，没问题的话5天左右就能出院了。因为做了全切，后续没有做任何其他治疗。

05后记

现在回想那一段到处奔走，反复权衡利弊做治疗决定的日子，总感觉是上天对我和父亲最艰难的考验。

虽然过程很曲折，好在结果还是比较令人欣慰的，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道。

到2022年5月，父亲做完手术已经2年了，这期间他定期复查，身体恢复得不错，精神状态也挺好的。

本文经作者同意发表，未经授权，请勿转载。

原作者 @最难抽的烟

改写：苏暄

编辑：林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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