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丨《失落龙域》第6章 京城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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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京城圈子

吃饭的当口，唐光从店小二那里了解到历年秋试的情况，知道这次秋试，依旧是由天都府主持，府尹大人昨个刚巡视过贡院。

饭罢小憩，唐光让店家小二指明道路，便一身轻装，去亲身领略一下土著引以自豪的超亿人的京都繁华。

即使见惯了现代化的国际大都市，见惯了节假日里的人山人海，唐光依然对天都城的繁华感到震撼。

天都城由宫城、内城和外城三城相套而成，宫城位于内城北部，宫殿九重，祥云袅袅，凤阙巍巍，天阍森森。三重城垣均有护城河环绕，各有水旱城门多座。天水河穿内城和外城而过，两岸店铺林立，行人如织，摩肩擦踵。天都桥跨越天水河，连接御街，北通皇宫大内，南至都城正南门。

唐光站在天都桥上，四下张望。但见那公卿宰相威风凛凛地行走在御路上，王孙贵胄耀武扬威地漫步在天水河两岸，香车佳人仕女点缀在其间。天都河上，画舫凌波，竹歌曼舞，轻狂浪笑，一片欢娱。内城外城，街市繁华，楼宇相望，酒肆青楼，慢曲委靡，笙歌鼎沸，人流熙攘，生意兴隆。

正看得兴起，有人轻拍他的肩膀，回头看去，却是一路同行的儒生武松凌。

武松凌笑道：“唐兄好兴致，花花世界容易惑人心哦。怎么样，一起来喝两杯？”

唐光对武松凌的印象蛮不错，真诚相邀，自不必敷衍，便与武松凌并肩而下，到桥头不远的一处茶坊。

天都城的茶坊不仅供人消遣谈心，也提供食宿。这里位于天水河畔，生意更是兴隆。

武松凌引唐光进入茶坊，径直走到靠河岸的一侧雅间，掀开布帘，拱手向里面人说到：“各位兄台，兄弟我引荐一位好友，唐光，与吾等一路行来，于危难之时，镇静从容，颇有任侠之风。”

唐光拱手而入，却是五六位儒生在此聚酒，同路来的张承恩也在其中。

儒生一一拱手道：“幸会”。相邀而坐。

武松凌介绍道：“坐于正首的乃礼部员外郎之子程奉德，也参加本次秋试。程兄为人豪爽，屈尊纡贵，在此设宴，结交吾等寒士，实乃吾等之幸。张承恩你认得，其他几位也都是本县选来参加秋试的士子，那是鲁三，那是王八金，那是郑云杰。”

唐光坐定，只听得那程奉德微微欠起身，施施然对众人道：“京城诸家，谁家祖上非寒门？程某不敢忘本，常念白门出公卿，才子出寒门，久有与诸位高才结交之意，今幸会与此，备薄酒琼腴，瘦菜几碟，聊表敬意，算是为各位仁兄接风洗尘。他日，各位仁兄若有闲暇，程某前些日子派出下人去郊外圈好了一块地，一个别苑很快就能建成，彼时，大家可以到那里乐乐。”举止谦虚，言语恳切，亲和动人，全无俯视之态，只是眼角处不经意滑过的一丝不屑，让唐光看了个正着。

儒生却是惊叹，纷纷竖起大拇指道：“可是‘三日开瓮香满域’的琼腴酒！程兄真是仗义，豪爽！”

唐光心里暗笑：“看这程奉德，鼻如鹰嘴，眼珠动如车轮，嘴若吹火，耳后见腮，多半属笑里藏刀、奸猾贪狠之辈。他爹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却要屈尊于寒士之间，骨子里并无真意，完全是心机不浅，长袖善舞。必不会无端下此本钱。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前些日子，路上看到的野蛮衙役官差，备不住就是他说的圈地别苑。汝非好鸟，不过，咱也只是打酱油的。”

唐光不动声色，多听少言，留意内里之事。

几位儒生显得颇为激动，轮番与程奉德敬酒，恭维之词不绝于耳。倒是那张承恩略显郁郁寡欢，勉强言笑。

酒过三巡，儒生探问起京城逸闻，红墙秘事。

程奉德哈哈一乐，颇为正经地道：“哪有什么逸闻秘事，都是大家看到的样子。”

一儒生道：“听闻京城几大世家，甚为了得，还请程兄赐教，以防吾等不慎冲撞了哪个，京城之内还得处处小心为上。”

程奉德低声道：“这位仁兄所言极是。京城之内还得多加小心，指不定上茅房都能碰到个判官、推官。今日之言，入兄左耳出兄右耳，再不可言。”

他顿了顿神色，环视一圈之后接着道：“京城之内，有许、曼、李、陈、刘、王、蒋、闻、贾、宋十大家族，前五家为当年追随先皇立国之臣，后五家家主则为立国之后晋升新兴家族。先皇家族人丁凋敝，未在此列。先皇驾崩以来数十年，几经进退磨合，十大家族在三省六部、九寺五监、二十四司各有着重，均有嫡系或亲信占据要职，无论财富和权力，利益均沾。当然，核心位置，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盘根错节，互相牵制。即如这礼部，其中有六家势力并存。虽说官场如战场，然，倒下的多为无根基，或根基浅短之辈。所遇阻隔、关节，莫问其它，先问谁家之人，再便宜行事，才是正路。家父在元老院上院下院皆得赏识，在礼部手握实权，颇有建功，故，官声颇显。”

此言一出，有儒生更觉机会难得。儒生之路，本以官途为大为先为最。难得遇到这样有背景的官二代，绝对要搞好关系，不，是要紧紧追随，鞍前马后在所不惜。一时间，表白忠心不一而足，肉麻的不行不行的。

程奉德甚得其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又进一步道：“而今十大家族嫡系子弟，在京城各有结党，俗称圈儿。要在京城混出名堂，不进圈子不可能。所以，不管金圈和银圈，莫不趋之若鹜。所谓‘入圈难，入圈难，入得圈子不一般。’真入得了十大家的圈子，便是富贵傍身，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吾有幸入得其中之一，其深几许，妙不可言。这琼腴酒便是前日与几个衙内相聚所得。”

有儒生又是一阵地赞叹，大呼“长见识”，对“圈子”向往神驰之色，溢于言表。连那张承恩也已眉开眼笑，喜形于色。

唐光问道：“军中也是如此盘根错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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