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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通透,才是做人的最高境界

读者人物 2020-09-03



他在最好的年纪,经历了最为动荡和落魄的生活,他看得开,不计较过往,享受于眼前,对什么都通透。郑板桥说:“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南西北风。”汪老就是在这样的磨练中,越来越坚韧,越来越守真。



文 | 唐飞来源 | 国学一刻ID | guoxueyike
说到汪曾祺,大家对他的印象大都是“通透”、“真实”、“洒脱”。

但其实,汪老并非生来就有这样一种境界。他的通透,是在时代洪流中磨出来的,是在生活历练中沉淀出来的。


如他自己所说:“我们有过各种创伤,但我们今天应该快活。”



在中国的作家中,汪曾祺是出了名的懂生活。《舌尖上的中国》播出时,就有网友提出:看什么《舌尖上的中国》,看汪曾祺谈吃才最有味。


连金庸都说:“读大陆的作品,满口噙香中国味的作家,当推汪曾祺和邓友梅。”


的确如此。因为再普通的吃食,在汪老笔下,都会立刻变得活色生香,让人垂涎三尺。


比如牛肉,汪老是这样写的:“这种牛肉是五香加盐煮好,外面染了通红的红曲,一大块一大块堆在那里。买多少,先切,放在送过来的盘子里,抓一把青蒜,浇一勺辣椒糊。”


云南的羊血粉丝,他写的更为真切:“大锅两口,一锅开水,一锅煮着生的羊血。羊血并不凝结,只是像一锅嫩豆腐。米线放在漏勺里在开水锅中冒得滚烫,羊血一大勺盖在米线上,浇芝麻酱,撒上香菜蒜泥。”


这一连串关于吃的动词一下子跳入人的脑中、眼中,让人读来浮想联翩,画面感十足。



对美食的热爱,也体现了他对生活的热爱;对美食的包容,也体现了他对文化的包容。而他的这种包容、有趣的性格,与他的父亲息息相关。


因为汪曾祺的父亲,汪菊生,是个爱好广泛,比汪曾祺更加有趣的人。


他练过武术,会骑马,会游泳,而且在音乐上极有天赋。


他会弹琵琶、洞箫、笛子,甚至是常人没有两三年拿不下来的小提琴,他捣鼓了几天就能拉出曲子了,更甚至,他的胡琴也拉得有声有色。


除此之外,他还会医眼、画画、刻章,做各种玩意。


元宵节,他给孩子们做荷花灯;清明节,他糊风筝;夏天,做养金铃子的盒子;秋天,买来拉秧的小西瓜,在西瓜皮上刻上镂空图案,做西瓜灯。



对于吃,汪菊生显然也十分精通。


一次,汪曾祺的祖父想在春天吃螃蟹,于是,他的父亲别出心裁,用水仙鱼做了一盘螃蟹,吃起来竟跟真的一模一样。在学校时,父亲还会给汪曾祺寄来亲手做的虾松,味道让人回味无穷。


所以,汪曾祺的有趣和父亲比起来,就小巫见大巫了。


有趣,是父亲和孩子之间的另一种浪漫。


有趣的父亲,给孩子打开了更广阔的世界;无趣的父亲,带给孩子的,是一方狭小空间。


汪曾祺曾说:“我觉得全世界都是凉的,只有我这里一点是热的。”


他这样说并非文人的无病呻吟,而是与他艰苦曲折的成年经历有关。童年的汪曾祺是幸福的,但是由于日本侵华的开始,作为书香门第的汪家,就算家境殷实,也仍免不了战争的迫害。


1937年,汪曾祺就读高中二年级时,日本人占领了江南。


于是,他不得不几经辗转,勉强读完中学。后来战事吃紧,他还停下了学业,跟随父亲到一个庵里避难了半年。


1939年,汪曾祺从上海经香港、越南到昆明,以第一志愿考入西南联大中文系。在这里他认识了朱自清、沈从文等名师,开始了自己的文学创作。


在西南联大,人人都知汪曾祺是个才子,可没想到,毕业后,眼看同学们都一个个找到了工作,只有他落单了。


于是,毕业后的五六年时间,汪曾祺几乎都在为生计奔波。他在昆明、上海、北京和武汉干过不同的工作,但是都不长久,中间还断断续续失业。



最穷的时候,住在5平米的小房间里,家徒四壁,值钱的家当都卖了,只留了一床破棉絮,一张桌子和一把凳子。甚至,连续几顿不吃饭都是正常的事。


这个在西南联大以才情闻名的学生,当满怀理想和抱负冲向社会时,却被无情的现实打得遍体鳞伤。那段时间,他有的不是骄傲,而是满满的挫败感,落魄、困顿和惶惑占据着他的生活。


所以他才会写下“我愿意是个疯子,可以不感觉自己的痛苦”这样的文字。


直到1950年,北京市文联成立,汪曾祺才从武汉回到北京,担任《北京文艺》的编辑,生活才逐步走向正轨。


可是,命运对他的考验并未结束。1957年,他又因一篇文章被划为了右派,开始了长达3年的下放劳动生活,他搬石头、扛石灰、喷农药,什么重活累活都干过。


好不容易结束了下放,到了1966年文革开始后,汪曾祺又因右派问题被关了两年“牛棚”。



不断的变故和磨难,让他猝不及防,却未将他打倒。在最无助之时,他仍然不忘用文字勉励自己:“世界是喧闹的,我们现在无法逃到深山里去,唯一的办法是闹中取静。”


郑板桥说:“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南西北风。”汪老就是在这样的磨练中,越来越坚韧,越来越守真。


他含着泪经历,却含着笑收获了晚年内心的平和与通透。


跌跌宕宕40年,终于到了1977年文革结束后,汪曾祺的生活才真正恢复了平静。此时他已经57岁了,对于人间事,他看得越来越通透了。这种通透,从他的文风转变就可以看出来。


如果说以前汪老写的东西尚有斧凿痕迹的话,那么他后期写的东西就更加纯净、自然,更接近真实的自己,因为汪老的骨子里,是个喜欢恬淡自然的人。


正如他自己所说:“世间最为普通的事物,平中显奇,淡中有味。



他的小说,没有大起大落的情节,写的是生活中的小人物,不像鲁迅那样刻薄,那样针锋相对,也不像沈从文那样仙气,那样不食人间烟火。


他笔下的人物,是有着小人物该享的清福,也守着小人物该有的悲悯,有苦有乐,是最真实的样子。


他的散文,是真的散,自然而然倾泻而出,说到哪是哪,就像和人聊天一样,亲切温和。


贾平凹说:“汪曾祺一生经历了无数苦难和挫折,受过各种不公正待遇,尽管如此,他始终保持平静旷达的心态,并且创造了积极乐观诗意的文学人生。


他在最好的年纪,经历了最为动荡和落魄的生活,所以到了晚年,能够安享生活的平静,与他而言,已是上天最好的恩赐了。


所以他看得开,不计较过往,享受于眼前,对什么都通透。



什么是通透?


通透就是把苦难藏于心中,再绝望也要留一份希望;通透就是在平凡中发现生活的美,对于不愉快的琐事,一笑而过。


通透就是饱尝了人性的暴戾和恶毒后,仍然相信世间的善意;通透就是吃得下,睡得着,看得开,心胸开阔,气量豁达。


就像汪老一样,苦了半辈子,老了,仍能乐呵呵地上菜市场买菜,仍能平静静地伏案读书写字。给人爱,也爱自己。


随遇而安,以一颗初心,安静地慢煮生活。


文章来源:国学一刻(ID:guoxueyike),让文化走进生活,让国学温暖你心。
推荐阅读:《生命本来从容》,汪曾祺 著。本书是汪曾祺写意珍藏本,辑录了汪曾祺回忆故乡风俗、师长旧友的经典散文。极具传统文人画风格的汪曾祺作品,诗意悠远,淡泊蕴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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