侗文化辑 | 今天你哆嘎哆耶了吗

全文字数 | 2100字

预计阅读时间 | 8分钟

侗族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在侗语中，哆嘎哆耶就是「唱起来，跳起来」的意思。

第一次听到侗族大歌是在侗寨的鼓楼里，歌队的青年男女们身着侗族服饰，盛装打扮，合音响起的刹那，突然能理解何谓「天籁之音」，多声部的自然合音是如此纯净动人，仿佛来自自然山林中，许久仍徘徊于鼓楼之顶。

侗族鼓楼仰视图 ©图源网络

| 大歌是侗族艺术的凝结

「侗人唱法尤有效……按组互和，而以喉音佳者唱反音，众声低则独高之，以拟扬其音，殊为动听。」

——民国·姜玉笙《三江县志》

侗族大歌以多声部曲调为特点，被视为世界歌谣艺术的珍品。如今，侗族大歌已是世界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其最早可以追溯至春秋战国时期，至今有几千年的历史。

按照声调侗歌可分为两大类：耶和嘎。

侗族大歌分类 ©乡兴社

耶，有耶堂和耶普两种。

耶堂的演唱形式多为对唱，如男女对唱、主客对唱等，是一种唱者和听者的现场互动。耶歌通常产生于生产习俗，如围湖驱鱼、围山打猎、伐木拉山。

耶堂对唱 ©乡兴社

耶普的形式为一领众合走圆圈，即后面一人用右手搭在前面一人的左肩上，圆圈按反时针方向旋转，边走边唱，领唱者唱完一句，众人重唱同句的后半句，一直唱到完。

耶普内容以颂扬村寨、赞颂老人和青年、叙述历史、赞美新生活等为主。

耶普 ©图源网络

嘎的种类繁多，有较粗旷的山歌，有温柔细腻的双歌，有悠扬动呼的笛歌，有浑厚宏亮的侗族琵琶歌，有铿锵有力的牛腿琴歌，有娓娓动听的二声喉路歌等。

木叶歌产生于婚恋习俗 ©乡兴社

| 歌即生活

「举凡社会生活、生产活动的各个方面都离不开歌声,男女青年互相爱慕要用歌声传情，寨与寨之间的社交活动要用歌声来沟通。进寨要用歌声对答, 喜庆要用歌声助兴，悲悼要用侗歌泣诉，甚至传授知识、教育后人也离不开歌咏形式。」

——杨毅《歌与生活：人类学视域下的侗族大歌研究》

「饭养身，歌养心」，对于侗族人民来说，歌就是生活，生活就是歌，音乐是融入基因中不可分离的一部分。唱歌并非只是一种艺术行为，,它具备着多重社会功能。

侗族没有文字，侗歌只能靠口耳相传，侗家人将歌作为一个知识载体，侗歌记录了人间百态。每个侗寨都会有个歌师，负责把侗族大歌传承下去。

侗歌歌谱 ©乡兴社

“（可能）会唱歌就比较会说话，容易讨到老婆。”村民如是说道，除了传承本族历史与文化，对歌练歌也是青年男女相识相恋的一个有效连接。

此外，每个侗寨都有很多不同歌队，有老年歌队、青年歌队和少年歌队，每个人一出生就会加入一个歌队，不同年龄层的人会自然形成一个歌队，歌队每天会抽时间一起练练歌。

近代以来，很多村寨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但在互联网发达的当下，数字化工具给侗歌提供了一种新的可能，不能凑在同一个地方的歌队开始线上练歌，在微信群聊里面发语音来练习。

琵琶歌 ©乡兴社

“（通道）这一带的侗歌不叫大歌而叫琵琶歌，因为唱歌时歌师要自己弹奏琵琶伴奏，所以叫琵琶歌。”

这种琵琶不是常见的琵琶，而是自己制作，它的音箱是圆形的，长颈，用钢丝作弦，有四弦，声音婉转清脆。

因此，在通道县这一带，侗歌又以琵琶歌为主。

| 大戊梁歌会：

通道侗家人的情人节

「每年农历三月的第一个“戊”日（大戊日），周边乡镇及广西和贵州毗邻村寨的青年男女们都会云集山上，对歌弹琴，相中中意之人后，便互换信物，私订终身。」

——《通道县志》

在侗族聚集地，每年都会举办各种各样的民族歌会。在通道县，以「大戊梁歌会」最为大型，大戊梁地处牙屯堡镇，位于侗族聚居的湘黔桂3省区交界处。

大戊梁歌会盛况 ©图源网络

大戊梁歌会是通道侗族人民特有的「情人节」。这背后还有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相传古时候，东伍(今湖南通道牙屯堡地区)有一位叫肖女的姑娘，父母迫于权势，将她嫁给驻守三省雄关的牙将，但她却早已爱上了在她家做工的长工闷龙，闷龙是个勤劳憨厚的人但却家境贫苦。

两人偷偷自由相恋，在大戊之日相约私奔，但在牙将的追击下，两人不幸在大戊梁山上殉情。

后来，侗族人民为了纪念这对恋人，便在大戊梁山上进行歌会，传扬这种敢于冲破封建礼教的自由新风俗。

每年大戊梁歌会都会有来自湘桂黔三省的侗歌爱好者到牙屯堡镇的龙门山上对唱侗歌，以歌会友。

节日当天牙屯堡镇上还会有斗鸟、划谷桶、抢鱼塘等其他的娱乐活动，很是热闹。

大戊梁歌会当天的抢鱼塘活动 ©乡兴社

| 后记

民歌与民俗不可分离，在现代社会的影响下，侗族大歌也面临传承危机，在一些侗寨，很多年轻人已不再学唱侗歌，认为这是属于老一辈的爱好。

想起那天在鼓楼第一次听到侗族大歌的时候，有好几个村里的小孩也跑来围观，煞有介事地蹲坐在正在演唱的大人旁边，眼里透出一种童真的好奇和向往。

侗歌以这种接近自然的艺术语言，将不同年龄、地域的人们都联接了起来，像是一束光，在那一刻，我们是能看见彼此的。

传承：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乡兴社

我们希望将这束光，继续传递下去。

未来，乡兴社在通道古伦落地的社区营造和文化保育项目中，也将探索侗文化保护与传承的创新路径，推出更多侗文化艺术项目，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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