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桑•索南达杰——“改革先锋”中的生态环境保护英雄，你还记得他么？
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高原骄子杰桑•索南达杰荣获“改革先锋”的光荣称号，这是党和国家赐予英雄的最高的荣誉，也是属于他的家乡青海省玉树州治多县索加乡的一份荣耀。光荣与梦想在这一刻迸发淬炼出时代最耀眼的火花。
阔别24年之后，作者再次踏上可可西里这片热土向英雄杰桑•索南达杰敬献哈达（摄影 刘洋）
我曾作为跟随索南达杰一起为治多县索加乡群众脱贫、保护可可西里藏羚羊奋斗过的工作人员，再次百感交集，深深为我们这个伟大的时代致敬鞠躬，向铸就共和国辉煌的改革开放40年顶礼膜拜。
习总书记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掷地有声地指出：“40年来取得的成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更不是别人恩赐施舍的，而是全党全国各族人民用勤劳、智慧、勇气干出来的！”是的，今天我也要说，我们这个时代今天如此重视生态环境保护也是由索南达杰这样众多的英雄人物，心怀对党和国家的忠诚和责任，对人民群众的无限热爱，率先垂范、不怕牺牲，竭尽自身的洪荒伟力干出来。索南达杰的丰功伟绩将永远地彪炳共和国从站起来到富起来走向强起来奋斗拼搏进程的浑厚史册。
一
此刻我想起了24年前带领我们第一次进入可可西里，行使庄严使命的索南达杰，以及紧随其后为可可西里的生态保护前赴后继的同事们： 韩国良、哈希扎多、韩维林、才扎西 、靳炎祖等人，以及第二代扎巴多杰、第三代图登才仁、第四代才嘎、第五代才旦周、布琼等可可西里的忠诚守护者。
作为曾在治多县索加乡和索南达杰同志一同工作4年的同事，而后又随他去可可西里在治多县西部工委工作4年的战友，他的音容笑貌至今犹在我的眼前……
是的，索南达杰牺牲后，国家林业部授予他“环保卫士”的荣誉，青海省委给予“党的优秀领导干部”的称号。索南达杰的牺牲，即中国第一位为环保事业献身的县委书记，以有影响的事件影响了有影响的人，得到了党和国家层面的高度关注，进一步加大了可持续发展战略思考和行动，为全国环境保护及“既要金山银山。又要绿水青山”理念打下了深刻的基础。有人说：“如果没有索南达杰的牺牲，中国的环境保护力度不会如此排山倒海。”
岁月匆匆，从不为青春和黄昏停留；青史昭昭，却可彪炳曾经的辉煌。
治多县委副书记、西部工委书记杰桑•索南达杰离开我们已逾24个春秋。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他的工作地可可西里，他的故乡玉树，他的祖国发生了许多根本性的历史变革。
可可西里管理从县级上升至州、省层面，藏羚羊成为2008年奥运会吉祥物之一，国家将可可西里列为世界自然遗产保护申报提到政府行为之列，开展了一系列积极有效的申遗活动。玉树州乃至青海省因索南达杰的理想和鲜血，更加明晰了生态强州、生态立省的战略。
玉树州作为中华水塔，即三江源发源地，各级党委和政府综合各种力量和理念，形成强大的生态保护力量和浓厚的生态保护氛围。尤其是玉树地震灾后重建之时，知恩、感恩图报的玉树人民形成了“生态报国”的共识。玉树各族群众真是踏着烈士的鲜血，像爱护自己的生命一样对待源头的生物，像保护自己的眼睛一样保护源头生态环境。人们在满腔热情投入三江源国家公园建设的同时，积极支持配合可可西里申遗工作，热情空前高涨。
我们的祖国随着国力的日渐强盛，对世界的影响力也日益增强，可持续发展的道路越走越稳。
尤其是习近平总书记来青海考察提出“四个扎扎实实”以及省委提出“四个转变”的要求后，青海省的生态保护、民生事业有了新的发展。
英雄离开我们了，但是留下令人难忘的故事和激励我们不忘初心、继续前进的动力。
网络配图
二
在索南达杰牺牲之前，玉树群众对可可西里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可可西里，被当地藏族群众称之为“阿钦公加”，意思是一百座雪山或千年的雪山。有关可可西里神话传说不胜枚举。由于此地平均海拔为4500米至5000米左右，植被稀少，属于地球第三系地质平台，被称为人类生存的禁区，一直保存着完好的原生姿态。可可西里虽然在玉树藏族自治州治多县索加乡行政区域范围内，由于海拔气候之因，治多县没有一户牧民在此地驻牧，曲麻莱县只有曲麻河乡措池达隆一带的牧民偶然去五道梁夏牧和经营公路边的盐湖，属于典型的五不管地区。可可西里一直在玉树藏族的神话传说里游荡。
其实，可可西里在1990年国家进行大规模科考之前，有人已经悄悄的盯上了这片安宁而又富饶的国土。已经在暗地里对矿产资源进行掠夺式的乱采滥挖和大肆屠杀野生动物。
索南达杰作为一名国家干部，乡一级政权的领路人，作为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经过党和国家多年培养及人民的养育，他具有很高的思想觉悟和责任担当。当他从收音机里得知可可西里突发黄金大案，有众多群众因盲目前往可可西里被大雪所困，发生人员死亡的消息后，再也坐不住了。他和秘书连夜奋笔疾书给州委，建议州委参照果洛藏族自治州玛多县花石峡工委的模式成立可可西里管理委员会。他的建议很快被州委采纳，并任命索南达杰为治多县委副书记兼西部工作委员会书记。
接到沉甸甸的委任，索南达杰即着手前期资料搜集和考察工作。他从省农林厅得到可可西里野生动物分布图，从地质区调八队获得可可西里矿产资源勘探资料。申请县财政拨款5万元，为西部工委购买交通工具，“招兵买马”组建队伍。治多县的群众都知道可可西里是一块半荒漠地带，条件极其艰苦，县内很多干部职工都不愿意去陌生之地工作。但是，由于索南达杰的个人魅力，以前索加乡的同事、县中学的教师及曾经的学生纷纷前来报到，队伍很快组建，并于1991年9月开始了第一次在109国道沿线的考察。
索南达杰一行从昆仑山口一直到乌丽煤矿、扎麻西孔铜矿不停地拍照、不停地写；在不冻泉的小餐馆、五道梁兵站打听有关可可西里的消息。他听到的是可可西里依旧无序地被掠夺和被侵害，看到的是大批民工疯狂涌入的景象……
经过多次实地调查和研究分析论证，1993年4月25日，索南达杰亲自开着北京吉普车，带领西部工委工作人员，取道109国道八道班的便道，向可可西里腹地前进。
凌晨4点，从寒梅大姐家出发，10点左右到达五道梁，给汽车加了足够的燃料后继续出发。汽车行驶在第三系地质结构的台地上，像是在沙漠上行驶，车速可以达到每小时60公里，而且很平稳。只有路面被手扶拖拉机碾压得坑坑洼洼的地段，很难行进。
经过持续夜行，天亮的时候，索南达杰一行到达新青峰的对面。雾气腾腾的太阳湖在晨曦中还未苏醒。这里地势平坦，车辙纵横，大家不知道应沿着哪一条车辙继续前进。犹豫不决时，在前方发现一条很清晰的车辙。索南达杰说，似乎刚有一辆小型拖拉机从这里经过，跟踪追击！于是果断向前，在山沟一个拐弯的地方，突然眼前冒出巨大的帐篷城，大概有300多顶帐篷。
三
索南达杰带领大家在这个陌生又危险的地方开始调查、了解。他们在一处比较大的帐房里，发现了大约400吨以上的炸药，在地面发现了一些零星散落的子弹壳，从子弹壳上看有半自动步枪或者是89式冲锋枪等武器。很快，索南达杰等人被人群所包围，帐篷内外死一般沉寂，如稍有不当之处，黑枪就会立刻穿透胸膛。索南达杰挨个拍了拍几个人的肩膀，平稳大家紧张的情绪后，便要求这里负责的人过来说话。不一会，人群中过来一个中年人，说他是这里的三拿事，大拿事和二拿事都去格尔木办事了。索南达杰听了后，清了清嗓子大声对金农们说：父老乡亲们，在你们老家挖煤、挖金子要给国家交钱的吧？这里是治多县的地方，我们是管理这个地方的部门，叫西部工作委员会。你们在这里挖金子就得服从我们的管理，希望你们管事的人来了后，尽快到治多县办手续。索南达杰又掏出自己的工作证让金农传看，金农们七嘴八舌地说：我们以为你们也是来抢地盘的，原来你们是公家的人，公家的话，我们听！随后人群散去。索南达杰等人走出帐篷，观察这里的地貌。索南达杰说这个地方就是马兰山，是可可西里黄金储量最多的地方，不仅有沙金，还有大量的岩金。这条山沟，到处是抽水的小型拖拉机的机头和管子、筛金网、铁锹、掘镐。挖掘的洞坑有的深达十几米以上，原始落后的开采方式，使这里的原生姿态荡然无存。据地质专家报告分析，这种野蛮的土法开采，浪费资源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了解罢山沟里的情况，索南达杰和随行的战友们又分散开在附近的几个山沟里搜索。在另外一个山沟里发现一个土碉堡，里面有两个蓬头垢面的人，他们看见有人就走过来要吃的，说他们是守金矿的,已经守候了一个冬天。他们村里的人还没有来，吃的都没有了，只有靠打野兔、野羊活口。他们所说的野羊就是藏羚羊。他们说，这个地方就叫小乌图，是出产金子最好的地方，一共有6个山沟，都被几个金霸头瓜分了。金霸头占山为王，各不相让，有时候为争夺地盘，发生械斗、枪战。他们还说，很想回家，就是被抓去蹲监狱也愿意。索南达杰听了又生气又同情。说：“很对不起两位农民兄弟，这次我们来的任务不是抓你们的，我们是来了解有关情况，你们也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吧。”说完又让随行的人给他们留下一些吃的，其中一个人说：“这个领导心肠真好。”
此后，他又带领工作组深入可可西里腹地12次之多。索南达杰最后一次进入可可西里是1994年1月4日至18日。当索南达杰得到盗猎分子在可可西里魏雪山一带大肆屠杀藏羚羊的可靠消息后，经请示县委同意，带领西部工委人员前去一看究竟。1月8日，他们从格尔木出发进入可可西里。在西金乌兰湖东面和马兰山背面与盗猎分子狭路相逢。索南达杰毅然拒绝了犯罪分子接受罚款私了的要求。他对工作人员说：“我们西部工作委员会成立以来，一直就是由四五个人管理着近5万平方公里的可可西里。我们遭受过寒冷、饥饿、误解、恫吓、打击报复，但是从来也没有害怕过。”当利欲熏心的不法分子持枪反抗时，索南达杰果断率领大家与之展开激烈的斗争！扣押了拉运将近两千张藏羚羊皮张的车辆及18名犯罪嫌疑人。
18日傍晚7时许，犯罪分子在马兰山和太阳湖休整的时候悍然反抗。他们预谋设计绑架了西部工委2名工作人员，然后持枪包抄，威胁索南达杰缴械。索南达杰觉察事态很严重，毅然开枪与丧心病狂的犯罪分子进行了殊死搏斗，不幸腹部中弹。当营救的人们赶来时，他的身体已经僵硬，但依然保持着持枪瞄准犯罪分子的姿势……
四
索南达杰是牧民的儿子，在草原上出生，在草原上长大。1987年7月，他被组织上任命为索加乡党委书记。
索加乡面积与青海省海南藏族自治州相同，平均海拔4200米，只有3100人。索南达杰每每登上乡政府对面的高坡环顾，脑海里常常蹦出“一穷二白”这个词：1985年下的那场雪依旧堆积在草原的坑坑洼洼里，留在人心里的阴影难以抹去。索加乡因1985年特大雪灾，26万牲畜，只剩下5万（头只匹），畜牧业遭受惨重损失，牧民生活极端困难。此情此景令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和呼唤——穷则思变。
1988年夏天，乡政府干部都去了县城加吉博洛格镇参加赛马会，乡政府只有他和秘书。他骑马15天，到了与西藏接壤的地方调研，调研牧民东迁和群众生活。回来上书县委、县政府，请求上级给守边界放牧的牧户优惠政策，减免群众因灾购畜的财政借款和银行贷款。同时，他和秘书将索加乡的有关情况几易其稿，反复修改，甚至请同学和秘书的母亲修改，将材料一级一级面诉到县、州、省和国务院扶贫办、国家民委。
1989年时任玉树州委书记史国枢来到索加乡看望干部群众，他深深为索南达杰作为基层一名党委书记在最边远的山乡，自觉践行党的宗旨意识，一心为民和弘扬五个特别的“青藏高原精神”境界所打动，立即在全州范围开展了西部乡镇工作调研。第二年包括治多县索加乡之内的曲麻莱县曲麻河乡、麻多乡、杂多县旦云、莫荣、称多县的清水河乡被列为州财政倾斜照顾的西部六乡。给干部们每人15元的艰苦津贴，经过各级党委、政府多方申请压在群众身上的财政借款和银行贷款全部免除。国务院扶贫办、国家民委根据青海省人大常委会的议案将治多县、杂多县、囊谦县、玉树县列为国家贫困县，得到政策和资金等方面的扶持。索加乡至县城的公路也很快列为重要乡道项目实施。1991年7月索南达杰被任命为治多县委副书记、西部工委书记。他离开时，索加乡牧民人均年收入达到700元，人均牲畜19头只匹，群众已经走上了脱贫致富的道路，没有人不留恋他的，没有人不怀念他的。
当我们在盛夏的一棵树下享受习习清风吹面时，在冬日暖暖的阳光下歌舞欢庆幸福生活的时候，我们不能忘记，曾经为索加乡群众、为玉树州扶贫、为青海省生态环保甘当铺路石，甘洒热血牺牲青春的索南达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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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英雄致敬
I SAW AND I C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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