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福金遇上陀思妥耶夫斯基

在去年的静安戏剧谷《哈姆雷特》演后谈中，有这么一个老头，面对台下观众们的花式提问，他的回答又冷又酷，简单粗暴。

比如有观众问“为什么有些情节被删除了？”他回答，“没有什么为什么，我也不会告诉你为什么。”犀利又可爱。这个傲娇的老头不是别人，正是有“俄罗斯人民艺术家”之称的瓦列里·福金（Valery Fokin）。

瓦列里·福金（Valery Fokin）

瓦列里·福金是戏剧谷的老朋友了。

去年五月，他带来的《哈姆雷特》，凭借其庞大的舞台装置和经典文本的新鲜处理，无论是视觉冲击还是精神刺激，都使之成为许多观众心中的“年度最佳剧目”，也难怪看完之后观众们热情高涨，提问不断。但如果你错过了去年的《哈姆雷特》，没关系，因为今年他将再度携手亚历山德琳娜大剧院，带来作品《零祈祷》。

为什么说《零祈祷》如此值得被期待？我们先来背书。

瓦列里·福金是享誉欧洲的著名艺术家，曾四次荣获俄罗斯国家大奖。自2006年起他成为总统文化及艺术常务委员会成员，2012年担任俄罗斯剧院导演行业协会主席。过去一年中，他又获得了被称为“欧洲戏剧界的奥斯卡奖”的“第十七届欧洲戏剧大奖”。

瓦列里·福金曾经说，“剧院就像是一个博物馆，它不断传递着经典的文学作品。而剧院是一种活的东西，与文学作品完全不同。”所以他对于经典文本的解读总是一次次颠覆传统和历史，在剧场的空间中把文字的锋利变成可见的血肉，把作品投放在当下世界。

尽管福金的作品总是在突破和求变，需求一种当下世界的表达语汇，但他对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爱却坚定而持久。当年福金的毕业作品就改编自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同名短篇小说《别人的妻子和床底下的丈夫》，并在此后的50年间创作了数十部以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为蓝本的作品。

而这位致力于揭露社会病态的天才作家最惊艳、最尖锐、与他自身最为息息相关的作品《赌徒》，正是《零祈祷》的原著小说。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赌徒》很短，差不多两天就能看完。当然，没有读过这本书也丝毫不影响观看这部剧。《零祈祷》的主题和《赌徒》一致，叙述灵魂的束缚使得人们放弃一切美好。作品围绕着“零”、“空虚”、“虚构”展开，人格也随着剧情的发展逐渐腐朽。人们宛如赌徒一般的狂热信念，也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赌徒》所要说的。

作为梅耶荷德戏剧主张的坚定践行者，福金擅长运用现代艺术形式给观众留下想象的空间，并使用抽象的舞台、怪诞的人物，将梅耶荷德的遗产与当今戏剧发展结合。

和《哈姆雷特》巨型的舞台装置一样，福金导演在《零祈祷》的舞台上搭建了一个可旋转的巨大圆形装置，模拟最常见的赌博玩法“轮盘赌”。这个巨大的“轮盘”放置在舞台上，冷色调灯光从顶部直射，奠定了阴暗的舞台色调，也暗含了作品的情感基调。

座椅背后印刻着轮盘上的序号，每个坐上座椅的人物都将全部的生命、精力、狂热和勇敢都用到轮盘赌上了，下注押“零”希望发生奇迹，而祈祷最后却变成了“零祈祷”。

大幕拉开，阴冷苍白的舞台灯从后方直直打在中央，一些椅子围绕着舞台中央，形成一个大型赌盘，椅子的后背高高耸立着，被灯光照射投下深深的阴影。赌盘就这么徐徐转动，其中有几个椅子上瘫倒着人，被抽离了魂魄一般，任笔直僵硬的身体被罗盘带向任何地方。整场戏都被这样的冷色光笼罩着，人物似乎总在黑暗中游荡。

当圆形罗盘开始转动，每个人都直立在椅子上，低头祈祷。这一刻内心信念的力量随着罗盘速度不停加速，人们的脸在光影中扑朔迷离，赢者想赢，输者想翻盘，罗盘的转动却带来一种强烈的宿命感。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书中对于赌徒心理的描写十分精彩，而在《零祈祷》中，福金将人物内心的一步步陷落，以罗盘的转动为节点，进行了层次性地划分。人性的分崩离析伴随着自我的救赎和挣扎，将陀思妥耶夫斯基独有的反省和思索展现出来。

有句话说，“托尔斯泰代表了俄罗斯文学的广度,陀思妥耶夫斯基则代表了俄罗斯文学的深度”。陀思妥耶夫斯基走过了一条极为艰辛的生活和创作道路，这一切的感受都通过他那复杂矛盾的作品展示了出来，可以说，他的作品中深藏了独属于俄罗斯的苦难，也展现了最有俄罗斯色彩的人性悲剧。

除了这些，这次出演的亚历山德琳娜大剧院被视为“俄罗斯的剧院鼻祖”，与马林斯基大剧院。米哈伊罗夫斯基剧院并称为“三大帝国剧院”。去年亚历山德琳娜大剧院的演员们在《哈姆雷特》里极具富有戏剧张力和爆发力的表演功底令我记忆深刻，而这次《零祈祷》中俄罗斯著名演员艾拉·兹甘世娜早在2012年便凭借首演获得了俄罗斯金面具国家戏剧奖的最佳女配角奖。

导演、剧团、文本、演员，无论任何一方都宛如堡垒一样高高矗立着，散发着俄罗斯骄傲而深邃的艺术魅力。所以呢？

所以链接在阅读原文中，不要再错过了。 

《零祈祷》

演出时间：4月26日-28日

演出地点：大宁剧院

演出票价：100-5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