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专访松赞来古山居建筑师戚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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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赞来古山居酒店
在今年6月开业至今已收获多条客人好评

松下轻敲秘境门，
赞慧眼灵思铺陈，白雪皑皑披峻峰，玛啸星空万古川，多情尊者降大任，吉兆祥云祥瑞昌。来然乌湖寻殊胜，古冰川亿年星辰，山势波澜如朝觐，居香雾殿话闲情。来古冰川然乌湖美景，一场视觉盛宴，而松赞然乌来古山居聚焦在这场盛宴的中心点。殊胜得无法用词汇表达。坐落在来古村落，酒店的房间窗户正对着来古冰川。
—— 客人：淋琳翔🌴如甲从如美山居跋山涉水，过72拐，历13小时，夜投来古山居。一颗羊肚菌狮子头下肚，油香润唇，菌味沁心！褪去旅途的风尘。一夜富氧间内安眠，晨曦起时，拉开窗帘，黑白分明的雪山横亘床前，周围村落的牛马在脚下游荡觅食，古老的村庄，现代的酒店，精彩！

—— 猫途鹰点评客人：MarioZHG

这座松赞史上海拔最高的酒店

不仅成为了西藏地区的里程碑建筑

在建筑领域也创造了多项突破

我们邀请松赞首席建筑师戚山山

来聊聊酒店设计背后的故事

Q&A 松赞 X 戚山山

松赞首席建筑师

STUDIO QI建筑事务所创始人

哈佛大学建筑学硕士

哥伦比亚大学建筑学学士

松赞：来古山居是你接手的松赞第一个项目，谈谈这是个怎样的建筑设计？

戚山山：我在2017年初正式开始了与松赞的合作，这是我接手的第一个从建筑、室内到家具设计的完整项目，也是目前松赞所有酒店中设计和建造难度最大的一家，可以说遇到了一系列极端的挑战。从概念上来说，酒店所在环境有两种地域特点：古村庄与古冰川，酒店建筑通过与悬崖相咬合的剖面关系，分别应对了两种地理和文化条件，不大的入口对着村庄，开阔的正立面朝向冰川。

用World Heritage（世界遗产）来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恰当。World对应了冰川：来古冰川，三大海洋性冰川之一，世界级的自然遗产；Heritage对应了村庄：高海拔的来古古村落代表古老的、渺小的人类生存环境，在今天需要用巧妙的方式去保护，世界级的人文遗产。这两者在一起，代表了一种“大音希声”的状态，而松赞来古山居这座建筑的设计过程，就是一直与这两者对话的过程。

▲ 松赞来古山居所在村庄

▲ 松赞来古山居设计图

松赞：为什么说这是所有酒店中建造难度最大的一家？

戚山山：我们一直在最艰巨的条件中给予最好的解决方案，在过程中持续寻找平衡点。

然乌来古村海拔4200米，被冰川雪山环绕，地理位置在整个滇藏线的最中心，运输条件非常不便，然乌来古的地理位置本身就像是松赞滇藏线上最难迈过的一道坎，却又是必经之路和停留地。酒店建造在悬崖上，小心翼翼，是松赞滇藏线上建筑面积最小，空间效率最高的酒店。这一系列的局限性让项目拥有一条清晰的主线，所有目标快速锁定，应对策略也必须精确。局限和极限两者之间是很收敛和很夸张这样的两个极端，我们用松赞酒店将两个极端很好地咬合。从建造上来说，建筑和室内又是一组在时间轴上的咬合，一边是在4200米海拔上作业的建筑施工现场，另一边是在上海的外国公司进行精密制作的高配置模块化室内空间，其中高级模块零部件以及电地暖、氧气设备、LOW-E玻璃、折叠门窗、特殊五金件等，从德国、丹麦等地运来，在上海组装构成模块组，最后一起运往然乌与建筑本体进行组装。无论设计还是施工，建筑与室内部分是同时进行的，这需要非常精密的计划和完整的设计，因为任何一个前期的误差，都可能导致不可预见的问题和结果。我们像是一个总指挥部，经历和担负着前所未有的使命。▲ 2018年7月，建筑像一个等待着的基座，第一个模块已经就位

▲2018年7月，生态模块运输中

现在我们在申请一些国际上具有挑战性的遗产建筑类的奖项。松赞来古山居是一座里程碑建筑，无论是在地域条件，海拔高度，还是在建造技术，或是模块建筑领域，对于松赞本身的建筑来说更是。

▲来古冰川雪后风景

松赞：来古海拔4200米，在松赞滇藏线上很特殊，你认为在客人体验上必须解决的的痛点有哪些，作为建筑师，又如何通过设计去解决？戚山山：很多客人提起高原旅行，尤其想到海拔4200米的然乌地区，都会因为惧怕高反、高寒而望而生畏。必须要解决的是供氧问题、抗寒问题和室内体能消耗的问题。让每位来到这里的客人在推开酒店门的瞬间就进入到富氧的空间，我们使用了三层的LOW-E玻璃、丹麦进口的地暖、“鱼跃”提供的中央分子筛供氧技术、来自德法两国的组装人员，各项细节保证了室内的密封性，24小时为客人提供氧气，同时，安装了电梯来提升客人体验的舒适性，减少高原的体能消耗。
▲ 房间内安装供氧设备

松赞：你一直在提“设计思维”，除了用设计思维去解决必然的问题，还通过设计来创造哪些条件和可能性？

戚山山：在接手项目最初，我遇到和解决的第一个问题，是对原有的模块建筑方案进行了合理化调整和巧妙的咬合式设计，从一开始设想的150多个模块精简提炼到了43个，节省了100多个模块，差不多节约了几千万的建造成本。模块运用的精髓在于效率和参数化的巧妙性，需要运用它的魔术性将整个建筑形态收紧有秩，而不是散漫地铺开，比如，能用43个就不要用44个。

模块的建造、装修、设备、运输成本是极其昂贵的，我认为这不仅是为松赞节约成本，而是在使用一项技术时应去思考将其做到极致，发挥出模块本身的特性。何为模块化设计？即理性巧妙地使空间最大化，舒适最大化，达到最稳定的结构性。这也是我给自己的第一个任务书。

▲ 2018年7月，模块房安装中

模块使用上的最大颠覆，是我们用三个模块去做两个标准房，中间有一组卡扣，这屋的水吧台是隔壁的晾衣间，这样大大提高了空间效率和模块的利用率。43个模块每一个都是拥有独立结构性和外表皮的小房子。设计越深入，遇到的各种问题越复杂，我们一边复杂，一边简化。松赞之前的建筑在建造过程中更像是匠人式的精雕细琢，白玛老师对完美的追求，在现场反复推翻重做也是经常发生。但这次就完全不同，方案一旦执行是没有条件去更改的，所有设计均需要在前期做周密的考量，需要把设计方案做到天衣无缝，才能使模块完美遇见然乌，这如同设计基因一样。

▲ 3进2间的生态模块分解图
这次我们与国外制造团队合作，他们对于建筑规范极其敏感，要符合国际规范，经过非常严格的图审。在地震区、悬崖上的建筑，消防、安全问题也很关键，三层LOW-E玻璃有很高的安全系数，在技术参数都达到了很高标准。从环保层面来看，LOW-E玻璃的使用是一种隐形环保措施，光线反射率低降低光污染，能够有效隔离紫外线，并为室内保温，空调便可以节约消耗，实现环保节能。环保举措不止是排放污水等，对建筑本身耗能的控制也是环保的体现。另外，模块房的所有电开关独立分开，有自己的控制系统，也有效节省。

提到模块，很多人也会联想到目前比较流行的“集装箱建筑”。我们的生态模块与集装箱有本质性区别：集装箱是现有盒子的再利用，是一个较为被动的过程，设计和搭建较为简单，但受尺寸和条件影响，各方面品质都受到局限；而我们的模块是一个主动的选择性方案，用来解决施工中的痛点问题，我们的模块是建筑的一部分，是从内到外量身定做，严密推敲的精细化产品。
▲ 松赞来古山居建筑爆炸轴侧：关于建筑/模块/基地的构建关系
松赞：很多入住过的客人反馈来古山居酒店的室内设计非常人性化，舒适度很高，身处其中不会有入住到模块房的感觉，在这方面你都做了哪些考虑？

戚山山：从酒店选址到室内的每一块布料，都源自感知。

在来古，你可以看到6条海洋性冰川。酒店景观最好的房间有4个，在一头一尾，分别面对来古冰川和东嘎冰川，楼上的书吧和餐厅也分别朝向两座冰川。

▲面朝来古冰川的房间

▲另一边，望向东嘎冰川的房间

细节上的每一处设计都与使用有关，甚至都可以写一篇文章。

作为酒店，要求最高的功能性空间莫过于客房和卫生间，这是与客人日常活动最密切相关的两个区域，对于设施舒适性的要求是极高的。因此我们将这些空间通过模块形式在上海加工完成，避免了在高原上的高难度建造过程。

由于整体建筑结构的紧凑型，我们对原有的松赞标准尺寸做了修改，比如洗手间面积缩小，马桶缩小改为嵌入式。家具组合、沙发、茶几、茶台等都作了巧妙的改良和提升，当然具有松赞signature的手工铜打面盆还在。小而实用的同时，保证舒适性。

 做酒店最难的一点，是要把设计性体现在使用性上，而不是外观，星级酒店对于舒适性的要求都是隐藏在看不见的细微之处，将这些细节推敲到极致，才能给客人最舒适的使用体验。
阳台的窗户之所以设计为折叠窗，是因为外面是悬崖，风力很大，向外直开式的窗子容易受到风力的损坏，向内开则会占用面积，折叠窗则可以兼顾，方便客人推拉使用。阳台地板和外立面都使用了成本很高的深色竹木材质，由于高原紫外线强烈，气候干燥，一般的木头会容易日晒后变形、开裂，竹子的密度很高，不易变形，颜色也美观。
▲阳台一角
为了保证室内供氧的密闭性和空气流通性，在阳台门安装了可以开合的百叶。床直面3米长的景观面，客人能够以最舒适放松的姿势直观的欣赏美景带来的震撼体验。

室内延续了藏式的墙裙，增添了简洁的家具；墙裙选用了粗麻布材质，来体现然乌地区的特质，与宽广原始的自然环境呼应；是松赞唯一一家使用绒布窗帘的酒店，用温暖的绒质地来中和落地玻璃窗和雪山冰川景观的冷感，选择绿色在色调上与自然景观保持融合感。

▲粗麻质地墙裙

▲拉开绒布窗帘，看见雪山冰川
吊顶去掉了顶灯，因为光线会影响到面前的景观，只保留阅读灯。组合家具的设计集实用与精简为一体，减少空间面积的同时在样式上更为开放，增强实用性并让空间更显宽松。比如将密闭式衣柜改为开放式衣柜，水吧台柜为两边均可使用，并增添了功能灯照亮茶水台。

▲组合衣柜区、茶水吧台

▲手工铜制圆形茶几等

松赞来古山居是松赞面积最小的酒店，所以我们必须在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地方都要做得很好，每个物品的到位性必须很强，小而精确。松赞：白玛先生和你一直在推敲“下一个松赞”，来古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它既很松赞，又很不一样。你完成来古山居之后的感受是什么？戚山山：这一次的设计对于松赞本身就是一项突破，即在保持了传统藏式风格的基础上增加了当代元素。能够实现这一点，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在做松赞设计时，我们一直遵循的理念，也是白玛老师一直强调的：要把高级的设计放到看不见的地方，让客人体验到真正的没有服务痕迹的服务，正所谓润物细无声。
所以，在松赞的建筑材料和基础设施上，我们会做到最好，只有扎实、高标准的基础设施，才能为客人提供最大化的使用舒适度，而非只是外观上的惊艳。现在有很多民宿酒店在设计时，业主喜欢把“设计感”的东西体现在外面，内里却满是粗陋，这样是无法给客人提供优质的住宿体验服务的。
这也是我第一次做模块设计，面对挑战我不觉得担心反倒胸有成竹，因为这不是经验之谈而是理性分析后的唯一出路。从文化层面上，我已经对松赞有较为透彻的理解，而完成模块设计需要对各方面技术的了解和把控，再将理解与知识两者结合，对我来说，这是最大的挑战。这正是给做松赞酒店做设计最大的意义所在，我相信，松赞秉承着这样的初心和建造理念，一定可以越走越远，越走越好。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愿您在松赞来古山居度过殊胜宁静的时光收获来自内心深处的喜悦



采访 | 周默

图 | 松赞、STUDIO QI、庄雅婷、小肆、央楚卓玛

编 | 周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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