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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不要骨灰,和孤魂野鬼一起更自由”

小冠 风车读书
2024-09-08

他,十几岁初中没毕业,就外出闯荡,见到弘一法师,一口一个“老子”。

二十几岁,他成为画坛新秀,被中央美术学院聘为教师。

中年时期,他遭遇了史无前例的荒诞时代,被殴打、辱骂,被朋友背叛。

处于至暗时刻的他,给老伴儿写情诗,还在夫妻二人被下放的阴暗斗室,画上大窗户,和璀璨的阳光……

改革开放后,他重返高光时刻,成为一位另类的文化大师。渐入暮年的他,整日抽烟喝酒熬夜,并声称:

很多劝我养生的大夫,都死在了我前头!

他就是黄永玉,潇潇洒洒活到99岁。其早已公开的遗嘱是:

“我死后,不要留骨灰,和孤魂野鬼在一起,我更自由!”

今年六月,临终前的黄永玉,出版了他的最后一本散文集,书名颇有个性,叫《还有谁谁谁》

这位“不老顽童”、“湘西老刁民”,将其近百年来的旅程,浓缩成一些精彩的片段,娓娓道来。

“我错过了那位老人的最后一面”

“我误打误撞,混出点名气,被一些人称为‘鬼才’——这真是见鬼了,我从小就是毫无才华的学渣,小学留过级,初中没念过几天。”

从一开篇,黄永玉就对自己充满调侃。

1924年,黄永玉生在湘西凤凰寨,沈从文是他表叔。

黄永玉和沈从文合影

彪悍的故土民风,和书香家族的特质,同时融入了黄永玉的性格。

当时统治湘西的军阀,是《艽野尘梦》的作者陈渠珍,在位期间,大兴文教。

十来岁的黄永玉不爱上课,尤其讨厌四书五经,他成天泡在图书馆,博览群书,还和一些当地的文人、艺人成为忘年交,学会了版画和雕塑。

十几岁,他走出校门,四处闯荡,卖自己原创的字画和雕塑,为报刊做插画,几年下来,不但衣食不愁,而且屡次获奖。

1942年,未满18岁的黄永玉,在泉州偶然路过一所寺庙,想要采摘寺庙旁边的兰花,被一位颤颤巍巍、腿脚不便的老和尚阻止。

“当时我毫不客气地问他:你是谁?老子摘花,关你啥事?”

“那老僧一点也不生气,和颜悦色地说:我叫弘一。我和他聊了几句,觉得他是个好人。弘一和尚邀我到他的庙里坐坐,喝点水,我没多想,就同意了。”

“我当时根本不知道弘一是谁,在他的案头,我看到有个信封,署名是丰子恺。丰子恺的大名我早就晓得,我上学时,教科书的插画作者就是丰子恺。”

弘一法师

“于是我指着那个信封问弘一:你认识美术大师丰老先生?弘一微笑着回答:丰子恺是我出家前教过的一个学生,这些年一直和我保持联系。”

“我对弘一老僧顿时肃然起敬,和他聊美术、文艺,他的话语不多,但很多精要见解,令我终身受益。”

那天,黄永玉和弘一大师畅聊许久,临别前,弘一法师说:

你在某天之前再来一趟吧,我送你一副字。

然而接下来的几个月,黄永玉一直在忙其他事,约定的日子已经过了个把月,他才突然想起来,赶紧来到弘一法师的寺庙。

离着很远,他就看到庙里正在做法事,进来仔细一看,才知道高僧弘一,几天前已经圆寂。

“弘一法师的瓷筒里有一张墨宝,上面贴着‘黄永玉居士’的纸条,分明是特意留给我的。纸上写道:不为自身求安乐,但为众生得离苦。”

——多年后,接近人生终点的黄永玉,一直对和弘一高僧念念不忘。

“年轻人容易错过老人”的金句,不是对其他人的说教,而是对自己昔日未能如约见到弘一法师最后一面的永久忏悔。

敢爱敢恨的快意人生

19岁的黄永玉,结识了一个名叫张梅溪的女孩,两个人一见钟情。

张梅溪的父亲是高级军官,而黄永玉只是个四处漂流的“小文人”、“臭卖画的”。

起初,两个人偷偷暗恋,以为只要“木已成舟”,家庭的阻力就会瓦解。

没想到,张梅溪的父亲知道后,直接将她软禁。

那些日子,黄永玉不敢直接进入张梅溪的家——或曰张将军的府衙——否则被气急败坏的张老爹一枪崩了,都有可能;

他只能在中午和晚上,偷偷来到张家后院的小姐闺房外面,隔着高墙,用小号吹情歌。

黄永玉吹小号很蹩脚,但也算是一种特色,张梅溪听到小号声,就知道黄永玉来了。

黄永玉的执著,打动了张梅溪,张梅溪设法从家里逃出,并在黄永玉的几番撺掇下,和他一起私奔到香港。

这对小两口的爱情,持续了一辈子。

1950年代初,黄永玉为报纸做插图,搞得风生水起,在报界,他有不少粉丝兼好友。

其中包括查良鏞(后来的金庸)、陈文统(后来的梁羽生)和黄霑等几个初出茅庐的文青。

1952年,28岁的黄永玉,在舅父沈从文的劝说下回到大陆,被中央美术学院,破格聘为最年轻的教师。

他在当时创作的版画《阿诗玛》,至今依然是经典。

但好景不长,随后的各种“运动”,心直口快的黄永玉,一个也没躲过。

被“下放”时,黄永玉给爱妻张梅溪,写了很多情诗,表示“我会爱你一百年”——日后确实做到了。

被“批斗”时,坚持自己无辜的黄永玉,被曾经的朋友告黑状,被昔日的学生当中殴打。

黄永玉挺直腰杆站在那里,每被打一下,就高声数出数字,一共挨了二百多下,也没有屈服,最后连那些殴打的人也害怕了,纷纷停手。

那一夜,他在自己的日记本中写道:

“我爱国爱民,但绝对不爱故意伤害我的恶人;我鄙视他们,更同情他们的卑劣人格,我也有权拒绝原谅他们……”

——这些敢爱敢恨、快意恩仇的点滴,伴随着黄永玉的一生。

“世界长大了,我他妈的也老了”

改革开放后,黄永玉得到平反,当时他已经年近六旬。

而他最精彩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1980年,猴年,黄永玉设计了国内第一套生肖邮票——“猴票”,取材于黄永玉亲自饲养的一只宠物小猴。

那张在当时只卖8分钱的“猴票”,2023年在拍卖会上,以二百多万元成交。

2023年(兔年)春节前夕,黄永玉创作的最后一张生肖邮票——全身蓝色的肥兔子——虽然备受争议,但依然热卖。

这些年,黄永玉多次举办个人作品展,其画作和书法,往往透着滑稽和“野性”。

他晚年的不少自画像,都把自己的老态,展露无疑,令人忍俊不禁,又难免在细想之下,发出长叹。

他还有这样一副书法墨宝,“歪七扭八”地写道:

“世界长大了,我他妈的也老了。”

除了美术作品,晚年的黄永玉,还创作出版了好几本小说,和诗集、杂文集、散文集。

平时,他烟斗不离口,经常熬夜到一两点钟,不刻意养生,也不避讳死亡;

有几次,他和一群老友开“研讨会”,嬉皮笑脸又一本正经地讨论死后的骨灰怎么办。

黄永玉希望自己身后,骨灰倒进马桶里冲掉最好——总之,不要受墓地的限制,无拘无束地回归大自然。

那些老友,大都走在了黄永玉前面。

年过八旬黄永玉,为了纪念老友,和昔日曾与自己有缘的文艺界前辈,为他们逐一写下追思的祭文,并结集成《比我老的老头》一书。

此后,黄永玉又潇潇洒洒地活了十多年,前不久去世时,距离99岁生日,不到两个月。

黄永玉的最后一本书《还有谁谁谁》,将他自己的一生——一个热爱自由的老顽童——展示给大家,笑骂由人。

读罢掩卷,在神往之余,小编扪心自问:同样是一辈子,我自己的日子,究竟想要怎么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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