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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打破头骨”,教师体罚是否得当?

小冠 风车读书
2024-09-08

“颅骨骨折,左侧额叶脑挫伤,伴血肿生成,颅内有异物……”

长沙市的一个9岁女孩,被老师宋某(男),用钢化玻璃材质的三角板,打成如此重伤!

据一些目睹此事的同学说,宋老师猛击女孩的头部,那一刻,尖锐的三角板深深嵌入她的头部;

甚至有人说,“打得脑浆子都出来了”

宋某带着那个被打的学生,在校医务室简单包扎,但血流不止。

随后,学校把那个女孩,送到附近一家小医院,医院发现伤情很重,联系孩子家长。

至此,家长才知道自家孩子被打成重伤,随后转到湘雅医院,确诊为颅骨骨折,而且一些三角板的碎片,被嵌入颅内……

孩子连夜手术,目前仍在ICU;

打人致伤的教师宋某,涉嫌故意伤害罪,目前已被刑拘。

——如此教师,如此做法,恶劣得令人发指,难逃法律的严惩。

然而,我们也需要反思——例如试想,假如宋某没有把学生打成颅骨破裂的重伤,而是打手心、扇耳光之类呢?或许很多人的态度,就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长期以来,形形色色的体罚,确实在教育中非常普遍,堪称几年前的顽疾;

这是很多人的童年噩梦,也是“禽兽教师”的不断滋生的温床。

针对以上种种,英国社会学者乔治·莱利·斯科特,在《体罚与人性》一书中,有深入的讨论。

“现代张作霖”型家长

一百多年前,东北王张作霖让副官扮成平民,把自家的几个孩子送到学堂。

身为军阀老总的张作霖,坚信“棒打出孝子,严师出高徒”;

他也知道,自己是一方的土皇帝,如果亲自送孩子上学,老师知道了孩子的特殊背景,恐怕就不敢对孩子严格要求。

不久,张作霖的某个孩子,放学回家后见到父亲,大哭着说:

爹,我背不下四书五经,挨了一顿板子,手掌都被打肿了。我说我爹是张大帅,老师骂我‘扯犊子’,打我打得更狠了……

张大帅的小妾,也就是那个孩子的母亲,也在一旁声泪俱下地控诉老师暴行。

张作霖对小妾说:

你带着孩子下去吧,督促他好好背书,至于孩子的老师嘛,妈拉个巴子的,老子自然会处理!

敷衍走了老婆孩子,张作霖让副官穿着便装,给殴打自家孩子的老师,送去一大笔钱,并且捎句话:

“老师,您打我家孩子,打得好,希望您今后对孩子更加严格,再背不下书,就加倍狠打!”

——现在看来,张作霖的教育观念,无疑是非常原始、野蛮的。

学校教育必须杜绝暴力体罚,尤其是殴打,这已经为全世界多数国家的法律,也教育界的共识。

但在我们身边,也确实还有不少人——包括孩子家长——内心深处的“张作霖”,依然阴魂不散。

“孩子不好好学习,老师体罚是对的,不妨用小棍子打手板惩戒,别打脑袋打成重伤即可……”

这是某些网友的评论。

这样的网友,如果自家孩子遇到宋某那样的老师,大概只要孩子没被打得颅骨破碎、住进医院,就“认打认罚”,甚至还会觉得老师“打得好”。

正如书中所言:

以教育之名的体罚,之所以成为漫长的陈疴,是因为很多人,尤其是家长,都将其合理化,把暴力视为管教孩子的灵丹妙药。

而体罚或曰暴力,在合理化的外衣下,尺度很难拿捏,很容易不断升级。

往往只有在酿成极端后果时,才足以引发大家的反思……

魔鬼教师

“人性中存在着阴暗的一面。对暴力的合理化,尤其是披着教育外衣的‘神圣化’,会让很多人,堕落成为青面獠牙的魔鬼,丧失了最基本的理智……”

书中的这番话,或许也是对宋某的绝佳注解。

当宋某被刑拘后,一些媒体在进一步挖掘后得知,此人过去,有过多次暴力前科。

他过去曾在当地的另一所小学任教,因殴打学生,被通报批评。

此后,他换了工作,到目前的学校任职。

2022年,宋某曾获得长沙市岳麓区课堂教学竞赛三等奖,在新的学校,他作为骨干教师,被重点培养。

宋某作为教师,确实有不俗的业务能力。

而他的“致命问题”——教育中使用体罚——则被淡化、被掩盖,没有让他为此付出足够大的代价。

这期间,他还有没有继续殴打过其他学生?

这也是一笔糊涂账,长期没有被清算。

一次次的“暴力得手”——往往还伴随着“良好的效果”,学生被打得服服帖帖——让宋某内心的魔鬼,不断膨胀。

于是,他的公然体罚,越发肆无忌惮,下手也越来越重。

甚至可能形成了一种条件发射:

在气头上,以暴力殴打泄愤,完全不计后果。

直到酿成“打破头骨”的泼天大祸……

就像一些家长,经常在盛怒之下,对孩子“往死里打”,非此不足以出气。

而且一次次施暴,还觉得这是爱孩子,促进孩子成才。

而失手将孩子达成重伤,甚至活活打死的悲剧,也一再发生。

对此,作者一针见血地说:

哪里存在体罚,哪里是充满了教育的异化,因为教育者的人性,在此过程中,变得越发稀薄,甚至全然沦丧。

体罚教育,导致暴力传承

有些人认为,体罚只要“适度”,就无可厚非;

甚至认为,对“熊孩子”往往根本无法讲道理,唯有体罚,尤其是严厉的殴打,才能制服孩子,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书中强烈反对上述观点。

除了儿童权利,和教育者的道德规范,书中尤其强调的是:

体罚,会导致“暴力文化”的代际传承。

或者说,体罚本身,就是传达这样的理念:暴力是一种快速有效的解决问题方式。

——当老师打孩子手心,或者推搡孩子时,当家长打孩子耳光或者屁股时,都无异于打破了孩子的头颅,往孩子的脑浆子里,灌输暴力的毒药。

那个犯下重罪的教师宋某,或许小时候,也经常遭受老师和家长的体罚,甚至也曾被打脑袋。

于是,他习得了这样的“教育方式”,用在下一代身上……

那些曾被宋某体罚的孩子,长大之后为人父母,或者从事教师岗位,会不会也用宋某对待自己的方式,“教育”或曰“教毁”孩子?

于是,体罚的陈疴或曰宿业,像人体蜈蚣一样,代代传承,数千年不止……

时至今天,该和形形色色的体罚,或曰“暴力文化”,彻底告别了!

对宋某这样的教师,没有为之开脱的借口。

尤其是,要以身作则,让孩子从小就懂得“暴力是病,不是药”,“体罚是伤害,是罪孽”,从而类似宋某这样的教育者,从我们这一代起,永久杜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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