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而生 | 苏麻喇姑：“完美奴才”的难言之泪
在二月河的长篇小说《康熙大帝》中，苏麻喇姑是最忠心不二的女性角色。
她是康熙祖母孝庄太后的贴身丫鬟，也是康熙的红颜知己。
但她拒绝了康熙的求婚，出家做了尼姑，为大清王朝尤其是康熙祈福。
她眼看着少年康熙，成为煊赫无双的中年帝王。
孝庄太后老了，苏麻喇姑像亲女儿一样伺候她；孝庄太后高龄病逝，苏麻喇姑也随之圆寂。
苏麻喇姑是康熙王朝的完美奴才，但同时，也有着很多难以言说的辛酸血泪……
01
帝王术：推你入火坑，然后再“施救”
苏麻喇姑十几岁入宫，是紫禁城众多宫女的平凡一员。
那时的她，用的是本名苏麻——日后出家，才叫苏麻喇姑。但我们也不妨用苏麻喇姑，作为她一生的通用称呼。
年轻时的苏麻喇姑，不甘心庸碌到老，她凭着过人的机灵劲，不断寻找接近大人物的机会。
一个偶然机会，年近五旬的太后孝庄，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向金銮殿。
当时正是皇位交替的关键时刻，顺治皇帝决定出家，让只有九岁的儿子康熙继位。
但这件事必须秘密进行，顺治对外谎称病故驾崩。
苏麻喇姑隔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对远处的孝庄太后，高喊了一声“老祖宗”。
她用这种方式，成功地引起了孝庄太后的注意。
孝庄太后把苏麻喇姑留在自己身边，越发觉得这个女孩子很不错，决定让她成为幼帝康熙的忠心伴侣。
然而幼主康熙，乃至孝庄太后本人，都对苏麻喇姑并无大恩——除了“主子万岁，恩重如山”的封建宫廷场面话。
于是，孝庄太后想出了一条残忍的计策。
孝庄设法让苏麻喇姑，惹怒了太监总管——这个太监总管，是权臣鳌拜的人，不是太后和康熙的心腹。
太监总管杀人如草芥，一声令下，命手下将苏麻喇姑拖出去活埋。
不远处的小皇帝康熙目睹了这一切，急忙冲上来要喊“住手”，却被紧随其后的孝庄一把捂住嘴。
孝庄悄声对幼帝康熙说：只有等到最后一刻，才可以降旨救她！
苏麻喇姑被五花大绑脱出宫外，眼看着几个太监挖了个深坑，要将自己活埋，顿时万念俱灰。
就在她垂死的时刻，小皇帝康熙突然出现，高呼：“奉太后之命，赦免她！”
死里逃生的苏麻喇姑，一辈子对孝庄太后感恩戴德，将老太后视为自己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
她严格遵守孝庄太后的嘱托，对康熙照料入微。
——苏麻喇姑根本想不到，这是孝庄的帝王术，先把你推进火坑，再把你“救上来”，由此让你稀里糊涂地感恩戴德……
02
为何宁可出家，也不做皇后？
苏麻喇姑兢兢业业地伺候孝庄“老祖宗”，和康熙“小主子”。
十几岁的康熙，私下训练一群侍卫，暗中偷袭权臣鳌拜，将其擒拿，从而解除了鳌拜的大权。
鳌拜曾是满洲第一巴图鲁，勇冠三军，如今虽已老迈，但武力依然不可轻视；他更掌控着举国兵权，朝臣大部分都屈从于他。
康熙此举，风险很高。
在此过程中，苏麻喇姑替康熙穿针引线，将皇帝的旨意告知侍卫们。
换言之，假如康熙的行动失败，很可能会假装不知情，孝庄太后也不会和鳌拜直接抗衡，而苏麻喇姑则将作为行刺的主谋，成为替死鬼！
康熙“夺宫”成功，受到封赏或曰瓜分鳌拜权力的，是明珠、索额图等心腹大臣。
贡献不在众功臣之下的苏麻喇姑，则只能继续在暗处，继续替主子悄然干脏活，还得时刻准备着背黑锅。
逐渐长大的康熙，越发觉得苏麻喇姑真正忠于自己，比三宫六院那些竞相争春的权贵世家之女，都更为可靠。
于是，康熙想要将苏麻喇姑纳入后宫，甚至让她当皇后。
孝庄太后也赞同这门婚事，一个劲地对苏麻喇姑说：
“你终于熬出头了，要享受荣华富贵了！”
然而，苏麻喇姑却铁了心“抗旨不遵”，拒绝做皇后，说自己天生就是奴才的命，做不了母仪天下之人。
为了表明心志，苏麻喇姑出了家，做了姑子，以尼姑的身份伺候孝庄太后。
康熙无奈，只好放弃了这门婚事。
已经熟悉宫廷游戏规则的苏麻喇姑，用这种方式保全自己。
康熙之前有过一个皇后，在怀孕时，被其他后妃暗害，不明不白地死于难产。
她所遗留的儿子，一度被康熙册封为太子，但最终，在众多皇子的多嫡之争中失败，死于天牢。
康熙的第二个皇后，是个绝佳的贤内助，生个公主，名叫蓝齐儿。
蓝齐儿被康熙嫁给了敌对的葛尔丹，以和亲麻痹敌人，但蓝齐儿则成为纯粹的工具人。
那个皇后痛不欲生，却也毫无办法。
最终，该皇后还是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康熙贬为苦役，悲惨死去。
伴君如伴虎，做皇后貌似尊贵，但风险也太大。
相比之下，苏麻喇姑宁可出家为尼，起码能在险恶无比的深宫，多苟活些时日。
03
荣宠背后的苦涩
康熙在所谓“明主圣君”的画皮下，是个对女色贪得无厌的大家长。
他至少生了好几十个儿女，其中十来个才华出众的儿子，为争夺太子之位，明争暗斗数十年。
封建时代的帝王，妻妾成群是常事，民国时期的一个土皇帝军阀张宗昌，在位不超过十年，姨太太就已多得数不清。
拥有天下的康熙，后宫规模显然比张宗昌，不知多出多少倍。
康熙年纪渐老，统御群臣的手段也越发老辣、刻毒。
昔日的功臣纷纷以贪墨之类的罪名被整肃，因为皇帝唯恐这些功高盖世的重臣“尾大不掉”，威胁皇权。
孝庄太后活到高龄，但也终有一死。
她一方面对孝庄格外忠心，另一方面，恐怕也觉得，如果没有老太后“罩着自己”，自己的前途将很不乐观。
她在宫廷里，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地过了大半生，也越发厌倦了这样的日子，生无可恋。
苏麻喇姑死后，被康熙皇帝大加褒奖，葬礼非常隆重。
这其实也是做戏给活人看，以此激励其他的奴才们：你们要像苏麻喇姑学习，好好尽忠！
苏麻喇姑的一生，仔细品味，越发令人觉得苦涩。
貌似“风光无比”的奴才，终究也是奴才：除非挣脱枷锁，不卑不亢做人。
做人，是苏麻喇姑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
如今的我们，至少，不要再为那个摧残人性的时代招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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