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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胡子将军,中国卓越的军事情报老前辈

老马杂谈 老马杂谈 2022-01-23


今天是日本在密苏里战舰上向同盟国投降七十四周年纪念日,再次浏览参与受降仪式的中国代表团合影照片,看到那位身高1.9米的翘胡子海军将领时,不禁想起了抗日战争期间赫赫有名的军事情报专家杨宣诚中将,并随即翻阅了杨将军次孙公子杨海平先生数年前赠送的小传《军事情报专家—杨宣诚》。


杨宣诚,1889-1962,湖南长沙人,字朴园。原名杨宣德,16岁即东渡日本,投靠已取得官费留学的七兄杨宣诚。适逢清政府留日海军学生有数十人因故退学回国,驻日公使馆就地招考补缺。因规定考试必须是已取得官费资格者,杨宣德乃冒其七兄杨宣诚之名应试并得以中取,杨宣德遂从此与其兄互易其名。


杨宣诚早年深受辛亥革命领袖黄兴的影响,曾经组织“流血会”谋刺长沙知府未遂。光绪34年(1908年)入日本海军士官学校,在学期间还创办了《海军》杂志。宣统2年(1910年)加入了同盟会。次年毕业于日本海军水雷学校,回国后服役于长江舰队并任援鄂舰队枪炮官兼教练官,闻武昌起义消息后即与舰上革命党人组织起义,并逆江而上驰援武昌义军。1913被政府派遣赴美深造,就读于洛杉矶南加州大学商学院。“二次革命”失败后因官费断绝被迫赴日本任黄兴所办法政学校的教师。

1916年杨宣诚归国后,初在湖南高等师范学校任日文翻译日文教授,与杨昌济同事,毛泽东及李维汉等均为其学生;后历任湖南省省长公署交涉司股股长,湖南自治后任省政府交涉司司长,并一度在武汉大学任日文教授。“马日事变”后,任湖南省政府外事秘书;又经同乡何耀祖推荐入军事委员会参谋本部任少将高参、驻日本公使馆少将海军武官。任满回国后曾受蒋介石接见并命其在庐山主持驻外武官训练班,其间还兼任陆军大学海军战术教官;抗日战争开始后,担任大本营第一部情报组长兼第五部对敌宣传组长、军令部中将高参、军令部第二厅厅长、国民政府军委会外事局长及中苏特种技术合作所中方所长。


1943年10月,杨宣诚将军作为中国海军代表随蒋委员长一行参加了中美英三国首脑会议;此后历任军委会高参兼侍从室中将高级武官;1945年奉命担任中国赴日受降代表团海军代表出席了密苏里战舰受降仪式;归国后被发表为特任大连市市长,但他却受留日老同学沈鸿烈之托请,出于情谊自愿改任北平市政府简任秘书长,协助熊斌市长处理胜利接收事宜;之后又相继谢绝了国民政府外交部长王世杰和海军总司令桂永清的任职邀请,反倒在1948年接收了台湾省主席魏道明的邀请,赴台湾担任省政府顾问及台湾省农林公司董事长等职。


程潜任湖南省主席时,专电台北邀杨宣诚出任省政府秘书长。他有心回故乡,便整装待行。然因其台北友人众多,竞相宴请为之饯行故未能即时起程。不久,他又接到程潜电报;谓“久候不至,谅不愿屈就,已另物色人选”。他回故乡之愿遂成了泡影。


作为中国现代军事情报老前辈的杨宣诚将军,其艰辛的求学和纷繁的履职经历很难一笔以述之,只能罗列以下有特别意义的五点以做缅怀:


一、在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前,杨宣诚领导的第二厅监测电台曾接收到日军的一个新出现的密码,但距离很远,电波微弱,且很快就销声匿迹了。经破译这是日本太平洋海军与空军的联络信号,杨将军命令一组监测人员昼夜监视则一神秘波段。珍珠港事件前夕,这一电台又开始频繁活动,杨宣诚经分析后判断日军在太平洋的夏威夷海域必有重大军事动作,随即报告了蒋委员长并建议及时通报盟军。经批准,随即在重庆召开了盟军军事代表紧急会议通报情况。因盟军代表多对此情报持疑,杨宣诚便通知中国驻美武官郭宝权及副武官肖勃亲自通报美国政府。1945年11月8日,美国政府授予杨宣诚将军“司令级功勋勋章”,以表彰他在二战中为盟军做出的卓越贡献。1949年初美国政府又在台北为杨宣诚将军颁发了一枚勋章。

二、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在重庆参谋首脑关于东南亚区域防务的研讨会上,杨宣诚将军坚持认为英国苦心经营新加坡二十多年,虽建立了一定的防御枢纽并派驻了新型战舰“威尔斯亲王号”及“却敌号”等重要海军力量,但偏重于东西航道畅通,严重忽视了来自马来西亚方面的陆上攻击,且因其空军力量集中于本土及欧洲,存在严重的空军掩防弱点,故新型战舰也难改变战局。其分析结论是“新加坡要塞难长期固守”。与会的国民政府军令部次长刘斐却颇不以为然,甚至疾言厉色地发出质问,还责怪其“悲观情绪”。不久后发生的驻新加坡英军迅速失败投降结局,让中国及英美军界同仁一起对这位中国情报专家刮目相看了。


1942年,英国政府向国民政府提出派中国军事情报主管赴印度,共商东南亚战区的军事情报合作工作,蒋委员长于是派杨宣诚赴印度与蒙巴顿勋爵会谈,并商定了中国派30人工作队赴印度加尔各答工作。


三、在开罗三国首脑会议上,美国代表团提供了由美国人霍布金斯起草的《开罗宣言》草案,杨宣诚将军奉蒋委员长命代表中国海军签字。当他读到战后日本应归还中国领土部分的“台湾应归还中国”一节时,认为没有提及澎湖列岛,存在严重不妥,应该加上,便立即告诉了外交部长王宠惠。王部长认为澎湖列岛是台湾的一部分,宣言中既已说明台湾归还中国,澎湖列岛自然已经包括在内了。杨宣诚明确表示此议不妥,并指出了当年满清与日本签订马关条约时,李鸿章只提了台湾,但日本代表坚持要并列写上台湾与澎湖,以防中国方面事后临时将澎湖划出台湾省并入福建省之后患。反之,如果这个宣言不并列写上澎湖,战争结束后日本人也能借口不归还澎湖。王博士部长闻之恍然大悟,立即出面通知美国方面修改宣言草案,并公开赞赏杨将军的认真心细,博闻强记,他出自内心地说:“翘胡子将军多闻博识,并且一个字也不忽略。


四、在开罗会议的军事专门会议上,杨宣诚将军作为中国海军代表出席,在看到英国代表团提供的反攻缅甸作战计划后,他发现在他们刚刚拿到的作战计划中存在诸多的不准确情报数据,执行后对战局必有严重的负面影响。为此他授意驻美武官朱世明少将发言,请求主持会议的英国陆军参谋总长布鲁克将军暂缓通过此计划并休会,让中国代表团详细阅读分析后再继续开会。布鲁克将军同意第二天继续开会。在次日的会议上,杨宣诚将军发言指出了原作战计划在驻缅日军陆军兵力、海军实力、空军战机数量及后续增强支援等方面存在的重要误差,并将一套根据“击落日军飞机上的地图资料、日军俘虏的番号、飞机场数量、跑道长度及被破译的日军电报密件”编制而成的情报分析依据提供各国代表审阅。英国人瞠目结舌了,美国情报主管还当众夸奖“日本通”杨宣诚。英国代表提出将此资料带回去参考,杨将军不允。会后英国代表数次拜访恳求,他才同意他们借去拍照复制。第二天英国人归还了情报资料并再三致谢。


杨宣诚将军晚年坚持不问政事,当局虽曾再三邀请出任要职(蒋总统也曾数次约谈),但他均以年老体衰为托词坚决辞绝。1962年3月23日,杨宣诚将军于台北长辞于世,终年七十三岁。张群先生亲送了挽词:


“桓桓君子,魁岸昂藏,少怀壮志,负笈扶桑,楼船攻习,奋死戎行,名历中外,勋绩早彰,笃崇风节,晚景凄凉,胡天不匮,恻然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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