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隆坡—绝不大拆大建的城市

柔佛州麻坡市的街景

2007年4到5月，笔者因公出差赴马来西亚最南部的大城市新山，并在这座与新加坡国毗邻的城市工作生活了一个多月。

飞抵马来西亚首都吉隆坡时正是夜间十二点半，因出关后要随即乘坐来接我们中巴车奔赴马来半岛南端三百多公里外的柔佛州首府新山市，我们只能在蒙蒙夜色中依依不舍地一瞥这座异国的大都市了，不过，我们还是能看到远处那灯火通明的吉隆坡地标建筑——双子塔。

半个月后，因护送一位提前回国的同事赴吉隆坡乘飞机，笔者再次来到了吉隆坡。因人地生疏加之时间宽裕，我们决定待大巴车进入城区后即下车，询问去机场的乘车路线，再近距离看看这座位于赤道边的热带大都市。

下车后过街，路边有一座古旧的欧式建筑大院，门前还站着腰挂手枪面容严肃的警察。通过带门楼的欧式大门，能看到院内有很大但却长满荒草的广场，还有四五幢掩映在绿树中的两层欧式白色楼房。

为了便于问路，我们先找了一家悬有中文店招牌的餐馆吃午饭。热心的中年男店主果然是华裔马来人，能讲一口基本标准的普通话。他为我们详细介绍了去机场乘车的路线图，还介绍了附近一家巨大无比的大商场。笔者向他询问刚才见到的欧式大院，老板告诉我们那是一座英国殖民时代的监狱，历史距今有一百多年了，监狱数年前就已迁去了郊区，但监狱建筑因历史悠久，根据该国法律是绝不会被拆除的。

按餐馆老板指的线路，我和同事先找到并确认了当晚回新山的乘车站，逛了大百货商场后再一路询问，终于乘高架轻轨车找到了去机场的大巴乘车站——吉隆坡中央车站。途中发现在高悬半空的轻轨车上尽情俯瞰脚下的吉隆坡真是一件惬意无比的事。

掩映在各种茂盛热带植物中的街道、千姿百态的建筑、波光粼粼的河流、生机盎然却不喧嚣的广场绿地让自己目不暇接。吉隆坡城市最令自己叹为观止的是，在为数有限的钢铁水泥玻璃摩天大厦之间，竟然还夹杂着数量众多如同那座旧监狱一样的古旧建筑，其中有欧式的住宅商店机关学校、绿树灌木环抱的院落、伊斯兰教清真寺、基督教堂、印度教堂，甚至还有几座红墙黄瓦的佛教庙宇。许多道路都会为古老建筑而转弯改道，因此在市区内几乎没看到像国内那种宽一两百米的笔直大街。

我们居住的新山市郊所谓的“居民小区”，更让我们耳目一新。小区没有森林般密集的摩天大楼，只有一幢幢四到六户、风格色泽各异且自带小花园的二三层连体别墅，各住户的庭院外及庭院之间完全看不到高大森严甚至顶部设有碎玻璃片的水泥砖墙，基本都用长满绿色植物的竹木篱笆或金属网相隔；别墅之间的道路也都很宽畅，包括道路两侧的小绿化带在内，宽30到50米的道路比比皆是；而穿过小区的主要公路就更宽阔了，包括商店门前的人行道、绿化带和行车道，宽度足有80米，晚上当地的居民就坐在人行道上甚至行车道边的小桌上喝啤酒吃冷饮，品尝海鲜及各种风味小食。

和马来西亚许多城市一样，首都吉隆坡城的许多房屋都显得陈旧甚至苍老，两三层楼临街带骑楼，不少建筑外墙上曾经色彩斑斓的涂料已有些许褪色脱落、甚至有明显的裂缝，据马来朋友介绍，其中的“百岁高寿者”不在少数，但攀附其上的茂盛艳绿常青藤和整洁素雅的外表，却让她们仍如风韵犹存的少妇，而在同样整洁的街道上悠然而行的马来居民似乎也毫无变心逐异之思。

城市的居民区正缓缓地向郊区延伸，但建筑物间距却开阔无比；远比市区宽阔平坦的道路两边绿地与森林一望无际，至多两三层的白色橙黄色淡蓝色住宅掩映在其中，完全看不到那种类似兵营或单位宿舍楼式的密集居民小区。

在首都吉隆坡，包括南部的新山市、马六甲市、麻坡市、新山去云顶景区和云顶至吉隆坡的途中，驱车行驶了千余公里，经常可以看到距公路不远、建在茂密橡胶或棕榈林中、色彩艳丽的一幢幢独立农家住宅和规模外观均略显寒碜但却幽静整洁非常的小村镇，极少看到塔吊高矗的大规模建筑工地，更看不到被无情剥去了绿色皮肤的秃兀石头山。

在偶尔看到的建筑工地前，堆放在路边用厚塑料薄膜包扎成一个个整齐严密立方体“红砖包”足实令我们这些来自当今世界强国的公民眼界大开，连红砖这样的建筑材料卸货转运也严格禁止散装，必须用叉车整包搬运以免污染环境，因此在这个GDP数据小国的城市与乡村中看不到大片的拆迁工地或建筑废墟、看不到抛尘撒土呼啸而过的疯狂渣土车、看不到忙碌紧张的城管和市容执法队警灯闪闪的执法车，自然也就不足为怪了。

看着眼前远比中国许多大中型城市发展滞后、但却显示出多样性特色、古朴厚重风韵和巨大包容力的吉隆坡，回顾高速公路两边一望无际的棕榈树、橡胶树林和难见高大烟囱喷吐黑烟黄云的几座大中城市，再回望那一群群毫无焦虑担忧之情、只顾悠闲自在生活的马来国民，来自“世界最新超级大国”的笔者，百感交集后竟至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