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朋朋丨中国古代教育家在小学“怎么教”古文？
“先识字，后读经”
主讲人：张朋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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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我在访谈中讲到很多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像梁启超、毛泽东、陈独秀、鲁迅一样，既饱读诗书，文章写得漂亮，还有家国情怀，热爱我们的国家。
那怎么样成为这样的人呢？上次讲的是他们的老师“教什么”？也就是说，他们的老师教他们读“什么书”“什么文章”？而要了解怎么样成为他们这样的人，就要了解他们的老师是“怎么教”的。
他们读的是古文，而且他们的老师只教古文，不教白话文，跟我们现在完全不一样，我们现在主要是教白话文。他们的老师只教古文的结果是：学生一举两得，学生既获得了读写文言文的能力，又获得了读写白话文的能力。我们现在教白话文，学生是一举一得，结果我们现在的学生成了“半文盲”，只能读懂白话文，读不懂古文和文言文。从而导致我们对于传统文化越来越生疏。教授古文可以使学生获得全面的和高水平的“汉文”读写能力。所以说，把教经典古文作为整个“汉文”教学的基础，这是符合我们中国“汉文”教学的规律的。
对于四、五岁的孩子，直接让他们读古文，难度很大，所以古人不让四、五岁的孩子读经典古文，也就是不直接读《论语》《孟子》，而是先让幼儿识字，然后再读书。
所谓的书就是文章，而且有选择性地读经典古文，也就是读儒家经典。《四库全书》里的“经”“史”“子”“集”里的“经”指的就是儒家经典。先识字，后读经。古人的老师是按照这样的顺序来教的。
怎么教识字呢？是不是孤立的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呢？今天教“一”“二”“三”“四”，明天教“人”“月”“日”“我”“你”“它”，是不是在讲“人”这个字时，就介绍“人”字的源流，甲骨文是怎样的？小篆是怎样的？隶书是怎样的？是不是把很多字的字形演变都告诉学生呢？
其实，古人不是孤立的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也并不去讲这个字的源流。因为对孩子来说，孤立地讲，他不好记忆，而且也很难弄懂那些字的源流。所以古人并不是这样教识字的，而是把字写成韵文，把很多字集中到一篇韵文里，用集中识字的方法，快速地一下子让少儿短期内就能认识1000到2000字。
比如《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它是押韵的，而且是把字连成句；《千字文》，一千个字不重复，“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也是押韵和连成句的。《三字经》是三个字的韵文，《千字文》是四个字的韵文，而且读起来很有趣，内容浅显，短小精炼，合辙押韵。古人发现：孩子记忆力特别强，比成年人要强的多，但是理解能力弱，所以古人就只要求孩子看到字形能发出音，明白字形和字形的区别，明白字形和发音之间的联系，这样就可以了，并不要求理解意思。
古人用什么方法教呢？其实很简单，就是老师领读，学生跟着念，教室里是朗朗读书声。这样反复读几遍，孩子自己就会读了，一天就能认识四五十个字，十天就是四五百字，二十天就是一千个字，而现在的小学语文课本，一课教五六个字，十天五六十个字，一个月一百来个字，太少了，与古人根本没法比。
要求孩子把字的意思懂得特别透彻，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古人的这种识字方法只是一个启蒙教育，也就是“蒙学”。蒙学之后，认识了一两千个字，就要开始读书了，也就是读儒家经典：《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启蒙的识字课本还称不上是正经的书，只能算是启蒙读物。
读经典，古人用什么方法呢？仍然是老师领读，学生跟着念，谁念得不好，老师就纠正，然后继续念，直到背下来才放学，背不下来，老师就要惩罚，严师出高徒嘛。这时候的学生因为有了识字能力作为基础，再读经典就比较快了，而且经过蒙学教育以后，孩子也长到六、七岁了，这时候孩子的语言能力提高了。语言能力提高以后，理解力就逐渐增强了。
尽管孩子的理解能力在增强，但这个阶段，古人在教经典的时候仍然会强调背诵，不要求懂得特别深刻。古人特别强调背诵，我们现在的教育家总是批评这一点，认为古人这种教育方式是不对的，是“死记硬背”，背不下来还要打手板，是虐待孩子。实际上古代教育家的方法是符合教学规律的。英国一个很著名的教育家叫怀海特，他认为教师应该在孩子的心理发育的不同阶段采用不同的方法：孩子记忆力强，就应该让他背诵，理解能力差，就不必强求让他理解得那么深刻。孩子记忆力最好的时候，不让他去背诵，等到孩子13、14岁时理解能力强了，再让他背就花费更多时间了，所以古人方法确实是很科学的。
孩子记住这些内容之后，会终身不忘。所以过去我们会把经典古文倒背如流，叫做“童子功”。这童子功非常重要，就像练武术一样，一开始练蹲马步，枯燥无味，但是将来有了一身武艺之后，就明白基本功、童子功的重要了。没有这童子功作为基础，后面的那些各种技艺就成花拳绣腿了。所以要先把基本的东西背下来，到了一定的时候，老师再讲解意思，学生就很容易理解了。这是古人教育的成功经验。
今天我们先讲到这儿，下一讲会与大家探讨为什么我们中国的古代教育家要把读儒家经典作为人生的第一课，而不是别的书。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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