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遥2018 | 令人「悸」动的一场对话 - 康国生/汤一民/蒋澍
△ 《悸》展现场
对话主持
康国生 | 四月风评论员、自由摄影师
对话嘉宾
汤一民 | 《悸》摄影师
蒋澍 | 《悸》策展人
■ 康国生:本次平遥国际摄影大展上,由摄影家汤一民创作、蒋澍策展的作品《悸》,一反摄影的初始功能,在表达方式和主题意涵上,都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受。
策展人匠心独运的展场设计,将投影、光控、音乐中一些新的技术运用于展示,让观众在空间与时间的交错中阅读摄影师作品,观众与作品的互动,巧妙地将观众参与了影像的再构。
视频中纷纭的点线面,斑斓的色块,迷离的渐变,在腾挪闪转的舞动或波及中,一个神秘的超现实艺术世界便展现在读者面前。背景配以算法音乐,烘托出时空的悠远与深邃。视听符号的悸动多变与大音希声的张弛呼应,仿佛天启着世间的无常躁动和天籁的寂寥永恒。
作为一名看客,面对这件抽象的作品,难免放飞想象的翅膀:盘古开天,乾坤混沌,上帝说“要有光”,进而星汉灿烂,阴阳交错,演进着事物的平衡或失衡;那些致密的节点、线条与色块,或许也给人以情绪电波、意识城堡、集成芯片、量子纠缠、市井俯瞰以及文化信仰等各个层面的联想与感触。
科学与艺术,是探究事物真谛的两种重要方式。而具象艺术难以抵达之处,抽象艺术应运而生。譬如人类喜怒哀乐的情感与意志,苦辣酸甜的滋味与嗅觉,若以文字来表述,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例如动物的叫声、性高潮等)。若以抽象媒材来表达,进而对那些难以说清的存在做以“去蔽”,使之澄明,供人领会,便会起到科学和传统艺术达不到的效果,或许这就是《悸》作品的意义所在。
抽象主义作品的宗旨并非是对事物的具体所指,她是对现实的提炼、抽离和高度概括,是感性的意会,是无标题交响乐,并非说明文。
《悸》中每一幅图画,都源于汤一民对阡陌纵横的山川原野或市井生活的直接拍摄,经再度创作,是对世界万类霜天竞自由的重构和人类精神中“太虚幻境”的描摹。同时,她也是对艺术的自由解放、心灵回归故乡的呼唤。
叔本华说,每个人都活在他自己的世界中。至于所处的世界如何,主要在我们以什么方式来看待之。所以,对于《悸》作品,每位读者当然有权以自己的方式理解和感受。
说到这里,很想请问一下汤一民老师,您走了那么多地方,也拍摄了好多写实性作品,拿了不少奖项,如今转向以数字科技来抽象性地表达对某些事物的所思所感,是源于怎样的个性体验与初衷呢?
■ 汤一民:首先感谢康老师对我作品《悸》深入而细致的解读。
这些年,我一直在世界各地旅行,去了七大洲数十个国家,到过南北极,拍摄了很多影像。旅行四方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参观当地的艺术博物馆。不管是世界级大艺术馆,还是不知名的小艺术馆,我都会流连其中,细细欣赏。从多年前法国奥赛博物馆梵高厅观后的心潮澎湃开始,我发觉自己对现当代艺术的喜爱与日俱增,尤其是抽象艺术。
从康定斯基、蒙德里安,到毕加索、波洛克,还有克兰、罗斯科,他们的抽象主义作品传达情绪、激发想象、启迪心智,常常让我沉浸其中,思绪激荡。看得越多,越让我对艺术与人心灵之间的神秘联系充满好奇。抛弃对外在具象进行写实描绘的抽象艺术,更激发了我对人内在精神实质的探求与思索。
在四处汲取艺术养分的时候,我遇见了原生艺术。“原生艺术”(Art Brut),又称边缘艺术、界外艺术(Outsider Art), 是法国艺术家杜布菲在二战后首创的概念,指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自发创作的艺术,特别是智力障碍、自闭症和精神障碍等人士的创作。当看到这些天然率真、充满个性、自由表达的艺术作品时,我被深深震撼和感动了。
这些潜意识、非理性的素人创作竟是如此的充满灵性、直击人心!于是,我开始投入为精神障碍人士提供艺术服务的原生艺术公益项目,让这个特殊群体中更多的人能够得到免费艺术创作的条件,通过艺术方式来改善身心健康,并进一步实现个体价值和社会价值。同时越来越多的社会公众也通过这样的公益项目,更加深切地认识到这个特殊群体人士的艺术天赋和内在潜能,改变过往对他们的误解、歧视与疏离。
随着对抽象艺术和原生艺术不断地深入了解与思考,我对自己的摄影创作也进行了反思。重新审视在世界各地拍摄的万千具象后,我真切地感受到这些眼之所见并不足以表达内在的精神本质和灵魂悸动。我应该穿透表象,重构现实,通过抽象摄影的形式,深入发掘和充分释放心底深处的潜意识,从而自由不羁地表达对现实世界的反思,对宇宙世界的探索,对心灵世界的追寻,对未来世界的希冀。于是,我决定借助数学算法和数码技术来改造影像,化具象为抽象,将沙漠火山森林大海藏羚极光种种物像,视之为光影、形态、线条、色彩,抽离变形重塑整合,任其旋转跳跃舞动,呼应心之所思、情之所感,再造而成色彩斑斓活力四射的生命悸象。由家及远,复归于心,世界风物转呈灵魂悸动。
■ 康国生:您参观了那么多艺术馆,并对康定斯基和蒙德里安,波洛克和罗斯科等的抽象艺术作品的喜爱与日俱增,是作品中的哪些东西打动了您呢?她们与“原生艺术”有哪些共通之处,根本区别是什么呢?
汤一民:十年前我在法国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第一次看到康定斯基原作时的感受,我至今记忆犹新。《黄、红、蓝》、《粉色的腔调》、《陌生的声音》等等,完全没有描绘逼真的人物和清晰可辨的事物,却带来了一种全新的视觉冲击和心灵感受。那跳跃舞动的色彩、线条和形状,充满想象和张力结构和图案,让我立即感受到一种直抵内心深处的触动,仿佛此刻我正在倾听着一首震撼人心的交响乐曲,或者置身于一次异度空间的奇幻旅行。这样的画面是如此的陌生和捉摸不定,但内在的感受却是如此的真切和心潮澎湃,正如作者本人所说的“色彩是琴键,眼睛是锤子,而心灵则是钢琴的琴弦。画家是弹琴的手,弹某个琴键,引发心灵的震颤。”
△ 康定斯基作品
而那次在蓬皮杜中心,我也看到了马克·罗斯科的“无字天书”。和看到康定斯基原作时完全不同,在这样的“简单色块”面前,我当时主要的感受是疑惑和压抑。为什么要画这样尺幅巨大而颜色简单的方块?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大块颜色,我的情绪会变得这么低落?这样的疑问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几年后我遇见了原生艺术。在我支持创建的南京一家社区原生艺术工作室里,一个智力发育障碍的25岁姑娘玥玥的画作引起了我的注意。来工作室之前从未拿过画笔的她,非常喜欢画画。而她完全自发的画作几乎都是独色或简单几个色块,正如罗斯科的色域之作。一个之前没有任何绘画专业知识的智障者,按照自己的天性和本能,画出的作品却都是和罗斯科类似的色块。我突然意识到,不管是罗斯科,还是玥玥,他们这样的作品一定是反映着这个世界的本真状态,是宇宙的初始混沌,是人类的原始灵魂,是情感的深沉悲悯。我想,同样具有独特表现形式、带来视觉冲击的主流抽象艺术作品和边缘原生艺术作品的主要共通之处,也就在于她们都是表达人类生命情感的真实状态,人类精神世界的本质内涵。
△ 罗斯科作品
而说到区别,主流抽象作品更多是艺术家理性思考与不断探索之后的主观选择,而原生艺术作品则是创作者根据天性、自发创作的潜意识、非理性的本真表达。
■ 康国生:的确,大千世界纷纭的物象或心像,很多时候是难以用公式、言辞或具象艺术准确表达的,而像罗斯科的简约色块、波洛克的凌乱线条,却能非常确切地描述某种些内心感受,也难怪有人在罗斯科的作品前痛哭流涕,这就是抽象艺术难以名状的感染力吧。
△ 波洛克作品
您参与了为精神障碍人士提供艺术服务的原生艺术公益项目,具体情况可以透露一下么,效果怎样?有哪些感受,对于《悸》作品的创作开启了那些思路?
汤一民:我们在南京创建了一些社区原生艺术工作室,为精神障碍人士拿起画笔自由创作提供可靠的环境和必要的条件,并让他们通过艺术创作,改善自身状态,发挥才华重建自信,更好地融入社会。我们吸纳了部分精神障碍人士参与工作,并对经济条件不好的家庭进行了资助。我们购买和帮助销售他们的作品和衍生品,改善他们的经济状况。我们为他们创作的原生艺术作品举办了大型展览,并把这样的展览带到了意大利米兰世博会,向全世界展示中国的原生艺术。我们赞助支持了原生艺术系列丛书的出版发行,推动原生艺术在中国的进一步发展。
应该说,这是一个“互助”的公益项目,这是一个双向的绿色通道。在我们帮助精神障碍人士的同时,他们也用创作帮我们找回了失散已久的原生艺术,让我们的精神世界多一分纯净。就如前面我说的玥玥那样,许多原生艺术作品让我感受强烈,也对我的摄影艺术创作有很深的启发。原生艺术本身没有专业知识、经验的束缚,完全是一种潜意识的内心表达,是一种向心灵的回归,一种自我天性的释放。我创作《悸》也正希望如此。抛开原有拍摄影像的束缚,对过往的专业知识搁置一旁,寻求来自内心深处潜意识的自在释放,率性本真地表达灵魂悸动。
■ 康国生:您在这方面的努力非常棒,是把艺术融入生活并让艺术因地制宜求得解放的一个鲜活案例,也是对闭门造车,为艺术而艺术行为的批判。我想这恰是艺术当代性的体现。好的,现在我们与策展人蒋澍老师互动一下。
首先请您简要介绍下自己吧。在视觉艺术呼声日高的语境下,您选择了《悸》这样一件抽象极强的作品来策展,是出于怎样的考量,如何看待她的现实意义呢?
蒋澍:这是我第一次在平遥策展,也是第一次策划抽象题材的摄影展。
我和汤一民生活在一个城市,我们有着相似的人生经历和追求。这两年,我也在研究、实践抽象的影像,只是彼此的方式不一样。也正是因为实践、探索抽象的影像,在梳理自己创作思路的过程中,对摄影与抽象艺术的关系及理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进而引发深入研究的动机。
自十九世纪摄影术诞生以来,摄影一直存在着两个看似对立的类别:基于传统的纪实或直接的摄影创作;创造出现实世界中不存在事物的抽象摄影。解释为什么摄影转向抽象,这不仅仅是摄影的历史,也是更广泛的抽象艺术的历史,正是因为摄影师想要创造艺术,他们才千方百计地远离现实,创造出灵魂的视觉,他们代表了一种抽象的观察世界的方式。
艺术的任务在于用感性形象来表现理念,也许,我们能够提出:“艺术如何思考今天”。
汤一民在他的作品中引入了大量潜意识的元素,用以展示他的创作才华,这些充满信心的色与形,相信会对观众的心灵产生影响。人们没有必要在他的作品中寻找美,或者担心作品传达出影射社会的隐喻,我希望观众能够站在作品前,稍微思考一下:我们看到的不是照片表面的图像,而是整个物体本身。有的观众会说,这是“不好的作品”或“有问题的作品”,有否定性的反应,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
■ 康国生:您说的“艺术如何思考今天”非常精彩,其实中国古典艺术的理念中,也有“笔墨当随时代”这样“先锋”主张。
我觉得,各种门类的艺术,既自成体系,又相互交融渗透,她们之间应该是相互促进的关系。浙江大学美学所沈语冰教授对传统艺术或高雅艺术仍然抱持着一份很高的热情。
艺术从巫术起源到走入教堂,从体制里的结构美学上直至投奔现实生活的怀抱,“艺术”这一概念,内涵是不断延展的,事实上艺术是有其宗教基因的。在物欲横流的时代,如果能让高雅艺术在人们的心田占有一席之地,或许就不会出现那么多铤而走险的物欲追求。传统艺术对于陶冶个人的情操、完善人生的“自我实现”具有不可或缺的作用。在传统艺术日趋衰微的语境下,您怎样评估高雅艺术在个体自省中的作用?当代艺术的侧重点在于其对现实的批判和启蒙,您怎样看待两者的地位和相互关系呢?
蒋澍:艺术可以让我们在内心之中看到我们的所思所想,看到创造性冲动呼唤着我们去释放的东西,这一向内心进发的旅程可以帮助我们面对我们真正的自我,帮助我们确认我们是谁。
现代艺术已沿着反叛的道路走了一个多世纪,我们见证了一代代人是如何变得愈发叛逆、大胆、混乱。从达芬奇的《蒙娜丽莎》、伦勃朗的《夜巡》、德拉克罗瓦《自由领导人民》到莫奈的《日出》、梵高的《星空》,我们可以辨认出艺术的模样,那么,在当代,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的《艺术家在此》,艾未未的《葵花籽》,足以让我们看到艺术的其他可能。艺术不再必须与美有关,它更多地关乎理念,艺术家可以选择任何媒介来实现他的理念。我信奉基督,我不认为艺术可以救赎人类。
■ 康国生:中世纪之后的文艺复兴,艺术家做了各种努力,各种艺术不断蜕变乃至涅槃重生,对张扬人文精神和社会启蒙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今天的艺术,在后现代思想和新兴科技的助力下,不仅打破了媒材界限,也在审美追求上发生了质的突破,并与生活无缝对接。摄影艺术当然不会固守城规。
■ 康国生:汤一民老师对上个问题有什么看法?
汤一民:我谈一点个人感受,我总觉得现在我们的大众审美是不是有点问题。对于艺术对完善个体人生和批判社会现实的功能和作用,在此我不便妄加评论。但看看我们热门火爆的宫斗剧、美若仙女的小鲜肉、大街小巷的口水歌、如出一辙的网红脸、层出不穷的娱乐八卦,真是无处不在地充斥着我们的生活。相比之下,我们的高雅艺术实在太少了,太不够了。
■ 康国生: “世界只是我的表象”,即便以科学的方式,对象性地认识世界,其局限性也是不小的,例如人类把自然界规定为这是煤田、铁矿,那是毒草、害虫等等,其实都是基于人的利害关系而对自然的规定,本质上体现了人对自然的强硬态度。
而原生艺术,摒弃了刻意的主观性,强化潜意识创作对自然和人文世界认识的复杂性和神秘性的张扬,这好像与存在主义哲学发生了很大关系。而《悸》作品,似乎针对人类对自然的态度,提出了反叛的意志。您怎么看待这些问题?
蒋澍:你的这个问题很有趣,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潘多拉的故事,小女孩得到警告说永远不要打开里面装着害人东西的盒子,可她却无法抵制自己的欲望。当她打开它的时候,里面飞出了死亡、悲哀、瘟疫、战争以及其他一切可以想见的灾难。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果后,潘多拉使劲把盒子关上,但却不知道还有一样东西在里面:希望。
在一个业已变成地球村的世界里,在一个充满一切不确定的威胁和暴力的世界里,在一个科技迅猛发展以及环境日益恶化的世界里,在一个愤世嫉俗的人自问生活价值的世界里,艺术总是会在那儿让我们的精神得以升华。
■ 康国生:您讲到的例子很有现实意义,好多哲学思想也对人类活动提出了类似的隐忧。欲望驱动的科技发展,虽然硕果累累,但负面的阴影也在等比增长。如果说科学与艺术是认识世界的两条并行线,那么艺术中真与善的本质,客观上钳制了科学欲望的出轨,这就是艺术的大美吧。科学让我们激情地出发,艺术作为参谋,时常提醒我们回望故乡的路,以便让旅行充满“林中路”的诗意。
■ 康国生:汤一民老师有什么看法呢?
汤一民:如今物欲横流、物质至上的社会,人类对自然环境的改变与破坏是巨大而可怕的,与自然本心的背离和割裂也是非常严重的。对此,《悸》希望能够提出一点不同的看法,我们能否多思考一下,反省一下人类中心主义的自私自大,重视自然原态和自我初心,恢复人与自然的联系,重塑与心灵的沟通,重新体会心中的那份悸动。
■ 康国生:记得在上个世纪,文学界就提出过潜意识写作。如今,原生艺术的创作也得到学界重视,在文化多元的时代,人们对精神的自由和个性的解放也越发强烈,反对艺术的规范,反宏大叙事等主张,似乎也在颠覆着“知性为自然立法”的人类行为,其中当然包括精神层面的内容,因为精神也是自然界的一部分。请两位老师谈谈,你们对原生艺术前景的看法,以及摄影在这个领域可以何为?
蒋澍: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和卡尔·荣格进行的先驱性心理学研究,他们对于意识下面的那片陌生区域的探索,激发了艺术家们的思考:来自于内心最深处的自我,那么它们来自于何方?就算来它们自于真正的潜意识,它们是不是还让我们意识到,除了受压抑的自我之外,其中还有别的东西在里面?它们是不是在用一种新的方式装点着这世界?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各种艺术门类在创作上,不满足于对客观事物的摹写,而要求进一步表现事物的内在实质,突破对人的行为和人所处的环境的描绘,揭示人的灵魂和内心的感情世界,关注内在精神和情感的表达,给人们提供了看待周围世界的全新视角。
原生艺术被运用在摄影上,同样也会面临着多种可能性。
■ 康国生:社会的发展进入裸奔的时代,躯体与灵魂的分离,渴望能以艺术的光辉召唤二者的重逢。
■ 康国生:汤一民老师?
汤一民:现代社会给人们带来了各种危机,现代化的进程导致人与自然,人与自己的心灵出现了严重的分裂。不同文化领域的人都在寻求出路。原生艺术的价值可能就在于让我们沉睡已久的内在潜能激活,从而恢复人类与自然本真的联系,成为通向人们心灵深处的绿色通道。
荣格说:“艺术幻觉是来自人类心灵深处的某种陌生的东西,它仿佛来自人类史前时代的深渊,又仿佛来自光明与黑暗对照的超人世界。”如果原生艺术能有助于激发这样来自潜意识的艺术幻觉,唤醒我们被物欲遮蔽的敬畏之心,那对我们使用艺术手段,当然包括摄影,来缓解危机和和谐发展,应该有不小的裨益。就这点而言,原生艺术一定会具有广阔而深远的前景。
我当然也希望摄影能够受益于原生艺术,并与原生艺术进行不同形式的有机结合,让摄影展现出更加多样的可能和更加丰富的魅力。
■ 康国生:就本次平遥展的发展现状,可否谈谈您未来的创作方向?
汤一民:在本届平遥大展来看,我这样的数字化抽象影像,还是比较小众的。但正如今年大展的主题“众创·共享”,我这样的小众创作,在平遥这样的大展上以个性化的方式呈现,参与共享与交流,对我本身就是一个很有意义的里程碑。我期待大家观展后的反馈,也预计会有不少不解或者质疑。在这样通往心灵深处的通道中,我会聆听,也一定会继续前行。
■ 康国生:《悸》的创作和展出能成为本次大展的亮点,是与艺术家开放性的思维和挑战传统的精神密不可分的,而她在作品接受方的延展性可以是无限的。但愿本次对话,能对大家的观赏和体验起到一点催化剂的作用。感谢汤一民和蒋澍老师接受采访!
《悸》正在2018平遥国际摄影大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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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风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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