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规训那么多？我们偏做照亮彼此前路的灯 | 99公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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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生家庭、亲密关系、校园环境、医疗资源.....
这些因素都可能给他们生活带来困扰。
然而，每一个兄弟的经历和感悟都是不同的。“跨性别”三个字不是磨灭特性的标签，每一个个体的声音和需求都值得被关注、被记录。
在这一则故事中，我们访谈了三位跨性别兄弟，去了解他们的生活，希望能为大家展示跨性别兄弟多元的样貌和多样的需求。
01
Tian，作为交换生回校却收到警告
“性别是件很奇怪的事”
在五六岁的时候，Tian便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穿男装、剪短发就应该是男性的特征。
可是如今在性别表达上的偏男性化，Tian却从不认为自己属于任何一个性别。打开自己的心门，Tian发现那里是一个非二元的世界。
忆及孩提时期，Tian说，幼儿园的自己无法决定穿什么衣服，但读小学后就常以体育课不方便为由拒绝穿裙子。初中后，Tian开始觉得自己是lesbian中的T。出人意料的是，和女生的亲密关系并未让父母不满。“相反，他们觉得不和男生交往是好事”，Tian的男性化表达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
这种不以为意持续到Tian的高中。当ta第一次告诉父母自己是跨性别者后，父母的打压就再没停止过。
“你的性取向给学校丢人了。”
“我身边的人对性/别少数群体都不太了解。”Tian并非空口无凭，ta曾在全年级展开调查，发现仅有百分之四的同学知道LGBT。Tian庆幸自己没有选择对同学出柜，“因为出柜可能会带来更多骚扰，让我无法在学校生存下去。”
中学时代经常有同学问Tian：“你怎么不去上男厕所？”甚至有不少女生也很惊讶“你竟然还会来月经”？Tian似乎成为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存在。此后，即便痛经严重，Tian也不敢在体育课请假。一切忍耐只为少一句嘲笑。
某次作业，英语老师说大家可以在日记里畅所欲言，并保证这是私密的日记。于是Tian描写了自己追女生失败的故事，没想到次日却收到了班主任和年级主任的谈话邀请。“这之后，年级主任对我的态度变得很差，甚至连擦肩路过也会莫名其妙地骂我，”Tian曾参加过学校组织的美国交换项目，回校后却遭到年级主任的警告，“他认为我的性取向给学校丢人了，还说像我这样的孩子，今后最好不要参加代表学校的活动。”
毕业后，Tian去加拿大读大学，开始使用激素，逐渐变得自信很多。“我们学校是该地区最‘白左’的学校，对LGBT+的保护很完善。”经过专业的心理测试，只要确认状态稳定，Tian就能在学校旁的诊所拿到激素。
然而，身体的变化也为Tian带来许多无端的冒犯。让Tian尤为难过的是，高中同学会后，曾经的同学开始攻击和辱骂ta。“毕业后一年收到的霸凌和恶毒评价，比高中三年的总和还要多得多。”因为疫情，Tian被迫回国，ta外表的变化让母亲感到崩溃。至今，Tian和家里人的关系仍然僵持不下。
非二元性别认同者为何还要使用激素？
Tian的看法是，非二元和激素并不冲突，这是出于ta自身的需要。Tian感到强健的身体更符合自己的审美，而使用激素能让自己感觉到身体带来的力量；但ta并不反感月经，认为“月经是个自然且奇妙的过程。”Tian有未来自己怀孕的打算，且平时居住在国外，没有修改证件的必要，因此也不准备实施下体手术。“如果能拿到加拿大国籍，”Tian说，“我会在证件上选择其ta性别。”
Tian认为有一部分跨性别兄弟在社会规训下强固了自己的男性特质，存在着厌女倾向，他们认为“跳脱出女性视角，与之割裂开，才能证明自己是真男性”。这种思维是传统文化环境的产物。作为个体，自己能做到的就是不断反思、不断学习，不要为自己和别人去设定太多条条框框。
加入镇镇兄弟会，让Tian感受到了和世界上更多个“自己”的联结，也让ta获得了更多信息渠道和情感的支持。谈到兄弟的现身和权益，Tian说，“目前兄弟的影响力还是太小了，虽然很多人知道C先生的跨性别就业歧视案，但其它能看到跨性别兄弟的新闻很少。”Tian谈到，跨性别兄弟应该走出社群舒适圈，让外界更多的看到兄弟的需求和力量。
照片提供 | tian
02
阿K，你为什么不能顾及父母的感受?
“我从小就发现自己喜欢女生。”
高中时，他偶然认识了街舞社的学姐。自此，为了接近她，阿K努力练舞，并成为了街舞社部长。由于课业时间不一致，阿K还常以学习为借口，周末去学校陪伴学姐，有机会就待在她的身边。阿K的家人管得很严，出行前，时间、地点、人物都要交代清楚。他只能经常借同学的校卡出门，瞒着母亲陪学姐外出比赛。
高二上学期，为了和学姐每晚聊天，阿K自己攒钱买了手机。担心影响学姐的学业，通常也不会聊得太晚。学姐成绩不是很好，帮助学姐提高分数成了阿K努力学习的最强动力。除了每天下午5:00到6:20的固定练舞，阿K在其他时间尽量少喝水、少上厕所，以节约时间看书，同时也避免去女厕所的尴尬。抢占每分每秒学习，既是为了对喜爱的追求，也是为了自己的将来。
“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当个女生？”
在认识学姐前，阿K就已剪了短发。因为担心家人反对，他故意把口香糖粘到头上，想借故请理发师剪掉。然而，在阿K继续留男头后，父母开始责骂他，不断质问阿K：能不能留点余地给我们？
为什么从小到大没有哪件事的决定是对的？
为什么不能顾虑父母的感受？
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当个女生？
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
从家人口中听到那样严厉的斥责，大概是很多跨性别者的梦魇。
即便如此，阿K仍因外表不像男生而自卑，父母极力阻挠的正是他渴望的。“两年了都不敢表白。”学姐毕业后的那个假期，他终于鼓起勇气递出长信。学姐拒绝了阿K，说“一直把你当成女生”，她对女生没有兴趣。
自己是女生吗？这样的评价让阿K感到困惑。学姐曾提到另一个喜欢自己的女生，并打趣阿K：“你不也喜欢女生吗？”阿K觉得不对劲，自己好像和那个女生不一样。在当时，这种微妙的不协调感并没有让他找到答案。
阿K成长于一个保守的家庭。某次在给阿K的直播留言时，一个学妹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我爱阿K”。阿K的妈妈看到后，询问他是否是同性恋。在听到否定的答案后，阿K妈妈松了口气，庆幸阿K“还好有比较正确的三观”。一位开明的表姐也曾试探过阿K妈妈，妈妈说你不要像“百合”，“不要有病”。
未来要怎么办？
“对LGBT完全不了解”，这是阿K对父母的评价。面对打压和质问，阿K时常被骂到没有力气去解释。面对每次父母的责骂，他选择沉默。未来要怎么办？阿K选择了数学专业，这也让他的父母颇感不满。他们希望阿K将来能做老师或者公务员。然而，改证的困难像一座大山，让阿K觉得自己与这些职业无缘。
在镇镇兄弟会的志愿工作中，阿K非常积极，总能快速举一反三。兄弟社群也给了他很多支持和力量，从看到兄弟会出品的《第一部兄弟故事集》中枯木兄弟的故事开始，他开启了对自己的性别认同探索，到与will哥分享自己多年来的个人经历，阿K第一次有了找到同类的感觉。
在加入兄弟会时，聊天群里已经有了两百多人，不乏各行各业的精英。无论是咨询兄弟们就业问题，还是彼此倾诉家庭中的烦恼，阿K在这种相互帮助和陪伴鼓励的氛围中获得了 “温暖的大家庭”的感动。如今的阿K仍然渴求知识和成长，他希望为考研做足准备，早日经济独立，靠自己的力量和兄弟们的支持，迎接未来的出柜和手术。
照片提供 | 阿K
03
A文：我的激素与手术日记
“了解到跨性别，是最近五六个月的事。”
“我从小就很反感扎辫子、留长发，总想穿男孩子的衣服，但是家人不给我买。”回忆起童年的性别经历，A文首先想到了小时候对“女孩子装扮”的抗拒。
还在念幼儿园时，A文就隐约觉得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生，这种朴素的喜欢并未让他代入任何性别身份，仅仅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吸引。上小学后，A文再次发现自己有了喜欢的女孩，身边人认为这就是同性恋，可A文却对这样的分类感到费解。
十四五岁的时候，A文恋爱了。“我可能是T”，当时的A文这样认为，但当被对方称为“女朋友”时，一种怪异的违和感却总是挥之不去。青春期身体的变化让他觉得奇怪，然而在此时，他还没有接触到跨性别的概念。
约半年前， A文认识了一个FTM（跨性别男性）学弟。本以为学弟和自己一样是T，学弟却总强调自己是男生。A文不相信，直到一次聊天，学弟的声音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首次通过非医途径购买到激素
在学弟的科普下，A文逐渐意识到自己也是FTM，并通过学弟推荐的微信首次购买了激素。“买到的是庚酸。药其实是有效果的，但卖得太贵了。”买药的第二天，A文通过贴吧认识了一位兄弟，那位兄弟将A文拉进了兄弟会的微信群，并提醒A文这药可能是“假药”。
A文也知道药不是从医院来的，但用药的跨性别兄弟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去医院只开口服激素，注射激素获取更加困难重重。哪怕是在医院购买口服激素，也必须要通过开具的精神疾病科易性症证明找医生先开处方，然而目前只有北京上海有开具资质。A文居住的地方离上海很远，对流程也一无所知。“当时除了学弟，我一个兄弟都不认识，”A文说道，“我压根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存在。”
通过医院购买激素的困难也给很多黑商牟取暴利提供了空间。ta们不走正规途径，不关注兄弟的用前体检，身体接受情况，贩卖不合规激素，赚取高额利润，许多药物甚至存在安全隐患。
从激素到手术
使用激素两个月后，A文就定下了要去武汉做平胸手术。“当时想要改变的心情很迫切。”他花了大约两万希望赶紧做掉自己的胸，术后，他还需要穿三个月“小背心”，避免激烈运动，甚至都不能常抬手看手机，担心影响割口愈合，这一切隐忍都为了更满意的外形。
照片提供 | A文
现在的A文已经开始健身了，虽然手臂还不能举太高，但他仍在坚持运动。A文打算继续完成其它手术，只有这样才能更改身份证，避免生活中的麻烦和偏见。
通过镇镇兄弟会，A文对更改身份证等流程也有了更多了解。“陪伴彼此、共享信息、互相帮助”，这是A文对兄弟会的评价。A文积极参与兄弟会活动，积极报名志愿者工作，在兄弟聚集的地方科普公益知识，希望让更多人知道，有这样一个专门为兄弟服务的公益组织存在。
照片提供 | A文
跨性别兄弟的需求和其他群体无关？
如果社会的偏见与不解让少数者沉默，我们就要递给ta们自我表述的话筒。
今年99公益日起，镇镇兄弟会将为未来一年的兄弟活动筹备资金，我们需要更多友好人士来关注及帮助这个群体。
海报设计师 | will
Q1
镇镇兄弟会是？
镇镇兄弟会于2019年5月11日成立，是国内首个仅关注跨性别兄弟的社群组织。旨在关注跨性别兄弟的需求与发展，通过各类活动形式，为跨性别兄弟提供议题探讨、社群聚会、意识提升及培力的平台，促进FTM社群凝聚力和自身权益保护。
Q2
筹款将用来做什么？
资金将用于开展社群沙龙、筹办兄弟梦想营和全国兄弟论坛，为兄弟实现自己的多元性别议题提供资助；还将用于兄弟纪录片的拍摄和投放，增进公众对性别少数人士的了解。扫描下方二维码，即可跳转到捐款界面。只要是你的心意，无论多少，都将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友善！
Q3
参加公益就必须捐钱吗？
捐款并不是参与公益的唯一渠道。你的每一次转发和关注都将让同志公益被更多人看到。在本次筹款活动中，我们还可以参与“爱心接龙”，通过画画、书法、唱歌等趣味游戏的形式，帮助项目获得更多流量上首页，在和小伙伴快乐玩耍的过程中也能做很多有意义的事！
此外，还可以多多发起“一起捐”团队，让自己成为公益筹款团队的天使，把兄弟们的梦想传达给更多身边的人，号召自己身边的人帮助ta们。
前五名团队的发起人将获得我们精心设计的周边礼物喔（点击此处查看周边详情）。
一起捐团队筹款2000元以上，筹款团队发起人2021年可免费参加兄弟会活动。
Q4
如果想要捐款，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腾讯将在9月7、8、9三日提供大量配捐，各位朋友可以集中在这三天捐款。
当天的捐款，都可以随机赢得腾讯发放的多倍配捐！此外，还可以参与集小红花活动，邀请好友点赞或捐款可以争取到3-10倍的多余配捐～
| 集小红花攻略
文章的最后，让镇镇再次为大家隆重介绍99公益日的兄弟会宣传大使！他们是活跃在网络和社群中的跨性别兄弟，也是本次公益活动的倡导者。
欢迎大家多多关注几位兄弟大使，他们将在自己的传播平台针对兄弟会筹款项目与大家进行互动，有更多的精彩内容等待着我们。
兄弟会宣传大使团队
01
Will，兄弟會核心，非二元跨性别兄弟。插画设计师。漫畫曾被各种自媒体轉載。
02
Leakingpipe，跨性别男性，兄弟会宣传大使。弹唱音乐爱好者，多元性别科普小能手，兄弟B站人气UP主（uid:40293302）
03
黑皮猪，跨性别男性，兄弟会宣传大使。六年运动员生涯，健身教练，兄弟B站人气UP主（uid：263251745）
04
志可君，Demiboy，兄弟会宣传大使。Bilibili/YouTube美妆博主。跨性别时尚频道“兄弟爱穿搭”创始人（uid:448769683）
最后，特别感谢喜公益作为项目发起方与执行方为本次筹款活动提供的大力支持！同时感谢无锡灵山慈善基金会和福建省正荣公益基金会为项目提供的帮助。
你的每一次参与和关注，都能让多元性别议题有更多机会出现在更多公众的视野中。
无论你有着怎样的性别认同和性取向，努力让每一个主流外的人拥有充分说话的权利，都将为我们自己创造更多的选择，也努力让这个社会更开放、更多元、更美好。
参与跨性别兄弟公益项目，一起发声让改变发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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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者 | C先生
故事&照片来源 | Tian，A文，阿K
撰文&排版 | 2丹
记录&修改 | 窝窝头
海报设计 | will
责任主编 | C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