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VOB | 让电子乐与情感产生联系
成立于2012年的维也纳电子团体HVOB已经来了中国三次。超越洲际和海岸，他们的音乐强度震慑到了另一个大洲。演出结束后，在MODERNSKY LAB上海的演出场所外，乐迷们一边跟Anna Müller和Paul Wallner合影，一边不断叮嘱：“下一次来中国，可别再让我们等两年了，拜托！”
你无法不对维也纳产生与旋律有关的联想。
在小学时光，也是那些为古典作品发出自发式狂热的年份中，每年的1月1日，都是电视台转播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日子。一年也仅有这一次，爸妈不再拎着我扔回只有书本的房间，而是任由这个小孩坐在电视机前听完两个半小时的舒伯特、施特劳斯。
Anna Müller和Paul Wallner在演出中
在古高地德语的词源中，维也纳的名字来自“东方的边藩（Ostarrîchi）”。藩字在古汉语极为常见，日耳曼语族的前辈们把这个东南角落的区域用一个“边境与不熟悉之处”的概念来取名，但总有一些东西无法被最坚固的藩篱所囚困，一为空气，二为声音，三为光。
与此同时，声音在土地上的传播也类似宇宙发出的光，最近的比邻星用4.22年前的亮照进我们眼睛，奥地利的音乐也是如此。
此刻，较之旋律，我们也许需要用节奏和维也纳相联系。
HVOB于MODERNSKY LAB上海演出现场
在收留了瓦格纳、海顿的音符之地，电子节奏已经代替了旋律，成了奥地利年轻人更热爱的听觉信号。HVOB就站在此列。2013年以第一张乐队同名专辑HVOB让他们的声音和嗓音开始扩散，2015年被伦敦的音乐直播平台Boiler Room收录，在Youtube的界面中，一位用户评论：“这是我看过最牛的Boiler Room（The best Boiler Room I ever saw）”，获赞274次，位列评论第一位。
二人组合HVOB由Anna Müller和Paul Wallner二人组成，乐队全称“她的嗓音覆盖于他（Her Voice Over Boys）”，仔细想想并不难解读，人声由Müller带有神秘性的嗓音负责，覆盖在二人共同制造的程序声音之上。不知是否是维也纳的古典血统原因，他们并未放弃旋律，在严密的节奏中，偶尔可听到一段并不算晦涩的悠扬声线，与“她”的声音一起挥发了一些电子乐中的冷漠。
HVOB于MODERNSKY LAB上海演出现场
此外，HVOB还曾在2017与获格莱美奖的英国乐队Mumford＆Sons首席吉他手温斯顿·马歇尔（Winston Marshall）合作，发布专辑Silk，在更加暗黑和工业风的浩室与电子奏鸣中让声音像丝一样滑进人们的耳朵里。
今年3月，HVOB发布了第四张专辑Rocco。与前几张的极简与工业感相比，这张专辑像是拉开了浪漫化的序幕。Rocco来自于Müller听到的一个爱情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名为Rocco，专辑封面也把暗黑色调甩在一旁，让颜色跳了进来。
Rocco专辑封面
在《艺术的去人性化》一书中，加塞特分析了无情感的艺术作品：“艺术不能建立于情绪的感染之上，因为这是一种无意识行为，而艺术必须是非常清楚而理智的”，从这点来看，引入计算机程序的电子音乐自然属于此类，长久以来，它都在避免情绪的萌芽。而这一次，让情感走进没有情感的电脑程序，也许就是HVOB全新专辑想带给大家的感受。
在M-LAB x Say Yes联合主办的HVOB中国巡演上海站，我们在MODERNSKY LAB上海见到了Müller和Wallner。他们是我见到最低调的音乐人之一，所以在采访现场，我们如约收起了拍照设备，他们说，如果需要用到照片的话，在表演中就是最好的形象。
Anna Müller和Paul Wallner
D：首先问一个有点儿老生常谈的问题吧，叫HVOB是怎么想到的？
A：当时没有发生什么故事，选这个名字只是因为它特别贴切地反映了我们的音乐项目。这其实有点儿像我们的音乐，它特怪，但又绝对不俗，非常直接地对事物本体进行展示。HVOB这个名字的选择也是同样的想法。
HVOB于MODERNSKY LAB上海演出现场
D：这是第三次来中国了，对这儿的感受怎么样？
A：和欧洲太不一样了，这里就像另一个星球一样，我们在欧洲的时候从没有听过这么多中国城市的名字，也不知道一个城市可以有这么多人。每次来都感觉可以重新进入这个全新的世界，食物也太棒了。最高兴的是遇到那些来看演出、喜欢我们音乐的人，而来一次其实并不容易，需要经过长时间的准备，所以特别感谢那些帮助过我们的人。
HVOB于MODERNSKY LAB上海演出现场
D：上一次和温斯顿·马歇尔合作了专辑Silk之后，这次以原汁原味的HVOB方式制作了Rocco，有什么感受？
A：回到自己的根感觉还是挺不错的。Silk因为温斯顿的加入，我们平衡了独立音乐和电子音乐，制作了另一种风格，而Rocco是我们最坚硬又最柔软的专辑。通过之前的经历，我们得以制作出现在的东西，但总体来说，回归的感受不错。上一次是一个以项目为基础的单次合作，如果一直以这种风格做音乐的话，就成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乐队。关键的问题是，是否在合作中在自己已有的基础上做了改进或者增加，这种经历会对以后的创作产生影响，也是合作存在的必要性。
HVOB于MODERNSKY LAB上海演出现场
D：讲讲专辑名Rocco的故事吧。
A：几年前，我们在埃及演出，有个女孩说起我们的音乐让她走出了一段艰难时光，出问题的那个男孩叫做Rocco，那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从阴影中走出来继续生活。所以Rocco这张专辑是关于你如何从某个行为习惯中、某个不对的人身边走出来。而且Rocco这个名字我太喜欢了。
HVOB于MODERNSKY LAB上海演出现场
D：Rocco是一张双碟专辑，一般出于制作成本的原因，很多音乐人都会在想出双碟的情况下慎重考虑。你们是如何决定的？
P：其实一开始没打算这样做，但是做出全部曲目之后，它们没办法被放进一张碟中，我们只好用了双碟的选择，因为实在没有哪一首是我们想要舍弃的。
A：对，我们不想做任何舍弃，唱片公司也觉得能接受，我们就觉得没理由不做啦。
P：挺有意思的是，Silk是一张特别短的专辑，而Rocco是一张特别长的，我们现在就想看看，第五张专辑我们会做成什么样儿。要不干脆就放一首歌，其余都是空白算了！
HVOB于MODERNSKY LAB上海演出现场
D：专辑的封面和以前也有挺大的不同，开始不再暗黑了。这是以什么想法设计的呢？
A：这是我们的朋友Denise设计的，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维也纳设计师，我们请了她来帮我们做设计。她把一些电子、数字的东西和音乐中柔软与坚硬的元素提取和结合了起来，也加入了线条和其他的符号。它的原版是一副巨型的画作，我们把它拍摄了下来，印刷成了封面。
HVOB于MODERNSKY LAB上海演出现场
D：有媒体评价你们在做“奥地利文化输出”，就是说你们代表了维也纳当下的声音，你们觉得是这样吗？
P：什么？有这种说法吗？啊，也许吧……但这不是我们的本意。我们成长在维也纳，非常清楚那种暗黑低音的风格，也许在1990年代或千禧年代，它就是“维也纳声音”，所以我们一定受了很多维也纳文化的影响，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也许确实是一种“代表”，但并不是刻意去做的事情。
A：对于我来说，这个评价不太重要。我们确实来自奥地利，但我们也可以是任何地方的人，所以并不需要把自己和来自何方联系起来。实际上我也不怎么听奥地利音乐，哈哈哈。小时候确实听了不少古典音乐，但这是因为我爸爸是音乐剧演奏家。
HVOB于MODERNSKY LAB上海演出现场
结束采访，舞台调暗，HVOB登台表演。随着音符和节奏的跳动，灯光效果也在舞台上变成了表演嘉宾之一，把Anna和Paul的影子不断拉大、缩小。室外开始降温，在MODERNSKY LAB上海的场所内，舞蹈抵制了温度条的掉落。
特别鸣谢：M-LAB创造研发室
MODERN SKY LAB体系内创造研发室，新奇和兴趣永远是第一生产力，只在乎创造和享乐的过程，不在乎结果。
Dazed Digital
编辑：Tian
图片：777、HVO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