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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员风采 | 王枫溱:只为那一声妈妈

王晶 陈一雄 沈阳政协 2023-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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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2年的冬天,庄严肃穆的音乐大厅里正在演出歌剧《Fidelio》,演出过半,观众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人起哄:让指挥滚下去。


指挥家努力听清台下的声音,但耳中只剩一片嗡鸣。观众愤怒的神情说明了一切,他转身离开、泪流满面。


伟大的音乐天才贝多芬,在这一天,完全失聪了。


王枫溱的身上

便有一个贝多芬式的故事

在命运面前

人类到底是渺小 还是强大

这,是一个选择

……


本期委员

沈阳市残疾人艺术团团长

王枫溱



被故事选中之后

 

大部分时间,王枫溱什么事也做不了。

 

身患小儿麻痹,是一个事实,不是一个选择。身体卷曲,是上天决定的模样,她所面对的,不是一个十字路口,可以向左,或是向右。


同样,身为一群残疾人的精神领袖,也不是一个选择。


在担任团长之前,王枫溱做过很长时间的杂技演员,1991年,沈阳市残疾人艺术团在企业家的资助下立,还在医院接受矫正手术的王枫溱接到邀请,成为了团里第一个正式演员


那时,团里安排给她的训练是转球,以她当时的身体状况,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她偏是一个苛刻的完美主义者,为了将球控制住,她编了一个笼子,将自己束缚在笼子里面,以此开始高强度的练习。她有天赋,也异常勤奋,一年内成功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成为团内顶尖技法的范本,留下了至今难以超越的经典。


但好景不长,1999年,企业家撒手撤资,艺术团因缺少经费面临解散,毫无防备的打击并没有使王枫溱动念离开,反而使她的命运和沈阳市残疾人艺术团紧紧相连,她知道,要想带领大家站上更高的舞台,必须站起来,而不是和困难一起倒下去。


那时候,王枫溱特别害怕冬天,买不起煤,烧不起锅炉,排练厅没有任何取暖设备,可即便手脚冻裂了,大家谁也不提离开,大伙儿似乎都铆着一股劲儿,只要人心还在一起,希望总会到来。


“ 投资人都不管了,你说你一个残疾人,又能够坚持多久呢?”很多朋友劝王枫溱适可而止。


“ 也许1天,也许1年,也许10年,只要我努力了,坚持了,也算对得起大家了。


 

腿部扭曲,长时间保持坐姿都非常痛苦,然而对王枫溱来说,只要推开那扇门,进入排练厅,她就是无坚不摧的人。


—— 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 妈妈你就放心吧,我们都会努力坚持的!

 

所有人,包括王枫溱自己都在告诉自己,即使命运不公到这个地步,他们,也一定还有未来!

30年,不过是两代人的光景,但在为尊严而战的道路上,他们,走了太远太远。


这些年,王枫溱带着大家去过很多健全人没有到过的地方,屡次代表沈阳、辽宁斩获荣誉,《红旗飘飘》《烛光闪闪》《轮椅芭蕾》《雄鹰》《生命之翼》等原创节目,多次获得国内外比赛一等奖,成为众多省级电视台春晚的扛鼎之作。


可以这样说,她的人生天地,比正常人更为辽阔,更重要的,因为这些出走,她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就是带领更多迷茫的或者残疾的孩子重新找到人生方向。

只为那一声母亲


“娘!”


小强毫无防备的一声呼唤,触痛了车窗外残疾母亲本就不舍的心弦,她不顾一切追赶启动远去的车辆,车里的王枫溱忍住泪水,紧紧压住男孩犹豫的双手。


哪怕在拥有那么多动人回忆的今天,最常让王枫溱想起的,还是这一幕母子间的道别。


“ 孩子,你要记住,你是一个男子汉,你将来是要改变自己和他们命运的!


王枫溱温柔地提起往事,看上去早已和身体的残缺和平共处,但总有人无法遗忘。


小强,就是其中之一。


遭遇意外与误诊后,小强保住了一条腿,经历几次手术,窘迫的家庭已经再也没有能借到钱的地方,小强只能终日躺在炕上熬,不仅要熬过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磨难,还要熬过对于未来能不能恢复走路的恐惧。


而在所有已经发生的悲剧里,最让小强难以接受的,是父母也是残疾人的事实。


 

王枫溱第一次去见小强的那一天,正撞见一家人围坐一桌吃糠咽菜,望着乐呵懵懂的小妹,王枫溱不禁悲从中来,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将来要面对的,是三个残疾的亲人,在社会上要怎么去面对她将来的生活工作,包括她的家庭?

 

“你愿意跟我走吗?”

 

王枫溱试探地牵起小强的手,想要带他离开。

 

那次相见以后,男孩天天在窗边盼望,消息在小村庄传得飞快,村民们都知道,有了一位好心人,来为这苦难浸泡的一家人改写命运。

 

王枫溱至今记得,接男孩离开的那天,雨雾迷蒙,一车人的视线被罩上一层薄薄的银白,车子开进村口,直接陷进泥坑,雨势渐强,再耽搁下去也许要陷得更深。


“ 你腿脚不方便,不要动,我们来!”

 

得知是王枫溱来接孩子,村里人相继冲出来帮忙。


车外的喊声渐渐弱下去,内心的责任愈发澄清,王枫溱跟自己起誓,不仅要让他们活下去,更要让他们有尊严地活下去!

王枫溱的语言有一种强烈的感染力,像是给小孩子讲童话的故事大王,她自己会边讲边笑起来,其他人跟着她的笑,情绪高涨。


这种坚持终于让大家见到了曙光,团里的年轻人习惯叫她一声妈妈,包括小强在内的孩子们,渐渐摆脱了过去“自己是父母累赘”的忧虑,自尊自立、奉献社会,不仅奉献了一场场精彩绝伦的演出,定格了一幕幕激动人心的瞬间,更活出了前所未有的价值,让世界看到了沈阳市残疾人艺术团自强不息的风采。


她常说,他们始终是我的孩子,就和我自己的孩子一样,一辈子在我心里。


托举、抛接、翻腾,排练厅里,新节目《远方的云》正在一遍遍走位彩排,他们,或听不见、或看不见、或肢体不全,但我分明感受到,有一种稳定的情感在支撑着他们,那是经历过人生里的重大事件之后,存留下来的不屈信念。


解放更多被困住的人生


据中国残联最新统计的数据显示,截至目前,中国各类残疾人总数已达8500万,约占中国总人口的比例的6.21%。

 

他们的存在隐秘而庞大,在孤单的角色里挣扎、彷徨。

在为残疾人朋友争取平等权利的路上,王枫溱不一定总会赢,但是永远不会输。


作为十三届十四届的政协委员,王枫溱的关注点多与残疾人事业有关,每年关于残疾人的提案,都会得到社会各界关注。

 

“我们虽然是残疾人,但我们并不是废人。”


在她看来,每个人都有权定义自己的人生, 一个的特殊身份,就是一份特殊的责任,作为政协委员,更要帮助残疾人书写精彩人生篇章,点亮幸福生活梦想,为这项“春天的事业”而不懈努力,带领残疾人向更高的舞台进发。

今天,人们在追忆贝多芬的时候,常会提到他的名言 —— 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它将无法使我完全屈服。


从内核上来看,王枫溱的人生就是一个贝多芬式的故事,真正的考验并不在于灾难来临的那一刻,而是灾难来临的第二天,关键在于,你打算如何面对今天,又将如何面对未来。


200年前,贝多芬给过一个答案,200年后,王枫溱,活出了另一个答案。


无臂泳者力争上游,盲人跑将奋力冲刺,轮椅球手挥拍搏杀……  这些,本是一个个无从选择的故事,却又是一个个关于选择的故事,越来越多的残疾人通过康复、训练,融入社会工作,拥抱美好生活。


也许,恰是苦难造就了这份成功 —— 它可以见证你的悲剧,也可以见证你在悲剧之后的强大。


随着团里残疾人生活状况不断改善,王枫溱更加确定,她的坚持,是更多人坚持下去的意义 —— 难关终会闯过,挑战亦可完成,而未来,终将对所有人敞开怀抱。


 

哦,差点忘了说。


那场演出世故发生的两年后,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在维也纳正式上演,这首曲子正是在失聪的情况下创作的。苦难从未停止追逐,贝多芬选择昂着头,以胜利的姿态迈向最后一个音符,成就了世界音乐史上最辉煌的篇章。


  市政协全媒体工作室出品 

  文字 / 王晶   视频 / 陈一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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