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的疫情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中国移民眼中的加国战疫 之 我在多伦多(1)
星期四(2020.03.12)下午加拿大安省政府突然宣布:全省公立学校继下周一开始的春假之后继续停课两周到四月五号。一小时后,女儿所在的私校在推特上官宣他们会跟进这个政策。
省属公校13号星期五是春假前的最后一天,也就是说公校的孩子们在周五还要冒着风险去上一天课。女儿所在的私校则提前一周放春假,上周六(2月7号)起就不再去学校。政府令一出,做家长的我喜忧参半,再次感觉到华人群体与本地非华人群体对疫情的感知有明显的差异。医疗系统宣称,经过17年前SARS疫情,加拿大医疗系统已经有了长足的经验,与切实的准备,有信心迎接类似挑战。但是他们是不是能够应付远比SARS更严重的疫情,我还不得而知。这里先大致理一下从去年12月以来,我所关注到的变化:
12月某日刷微信,看到武汉出现不明肺炎,没当回事。
跨年后一月某日刷微信看到Eight造窑者已被依法处理,没当回事。
此时,我决定把微信停掉,以及所有中文媒体。集中精力做些考虑已久的事情,也就因此错过了管轶逃回香港后的发言。相信加拿大政府更是一无所知。
1月23号,我在冰场正陪老大训练,孩子妈突然发短信说武汉形式不好,要封城什么的,要不要囤点口罩?我想了想说,那囤一点吧。从那天起,我又回到中文媒体,开始关注国内消息。于此同时本地媒体也开始大量报道中国疫情。实际上也是同一天,加拿大出现第一例新冠病例,一个从中国回来的移民,很快他的妻子也被确诊,但妻子病症较轻,回家自我隔离了。消息一出,瞬间在华人圈引起震撼。微信群里甚至传出同班航机的学生家长就要不要自己孩子在家隔离14天还是马上去学校,而与其他家长引起争执。不过私下里,我和朋友们都理解任何在封城以前逃出来的人们,否则留在武汉实在是凶险,只要他们做好自我隔离,不隐瞒行程就好。实际上,卫生部门也告知公众,该患者全程佩戴口罩,下飞机后乘坐私家车直接回家了,并未与外界有过接触。此后的十四天,加拿大也没有出现社区传播,我想那位逃出来的华人应该是做足了基本要求。
1月27号,温哥华出现第一列确诊,也是华人,到过武汉。不过官方称该患者确诊以前并无症状,也因此没有传播风险。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发布会视频的留言,底下骂声一篇,都是关于无症状也传染的讨论。
2月1号美国宣布禁止过往14天曾到访中国大陆的人士入境(美国公民除外)。加拿大政府则很快宣称不会关闭国门,一如既往欢迎大家。没多久网上有消息称大批人士取道多伦多或者温哥华,住满十四天以后再入境美国,两地的短期民宿供不应求。也是在同一天,加拿大的第一位患者痊愈出院,有在医院工作的华人在微信里称,病毒可能是逐代弱化,医院也是内紧外松,各方面条件与SRSA期间不可同日而语,放心。
几天后,那位小朋友回校上课。我则给孩子请了一个星期假。当时与孩子家长沟通,得知他们从一个控制的很好的地区回来,之前孩子也一直在国内的家里没有出门。我略感放心,而且也理解孩子要上学,家长要做自己的事那种心情。接着我让女儿参加了一年一度的大型演出(属于高密度人群)。
在此期间,华人社区开始大量收集口罩,成批寄往国内。我翻看了一下亚马逊上孩子妈的购买记录,她买了三批,有两批是工业防尘口罩,只有一批医用,却要三月初才到货。工业口罩很快寄到家里,我本想退掉,想了想万一呢,就留着了。自己又在网上订医用口罩,但此时已经一罩难求,可以下单的都是要三月中下旬才可以到货。心想,那时候疫情早该结束了吧?算了,还是买两批,万一呢。
二月六号,加拿大政府请求从中国湖北进入加拿大的人自愿隔离两周。那时候每天有七八十人有湖北经历的人抵加。加通社报道原文是:“这是一项重大决定,必须谨慎权衡,因为自愿隔离会对当事者在几个层面带来影响,甚至有可能损害公众对加拿大医疗保健体系的信任。。。。。。官员们必须谨慎行事,因为隔离会对当事的个人带来经济、社会和其他方面的压力,政府采取隔离措施和其他严厉措施,还可以导致公众的恐慌和错误信息。”
此时,我观察到华人社区的议论是自愿隔离有用吗?会遵守吗?万一传染给家人怎么办?很快,华人开始大量成立隔离互助群,许多人加入了代买代送生活用品的志愿小组,此举还登上了加拿大主流媒体CBC的网页,受到社会好评。
其实加拿大的回家自我隔离也并不是放任不管,医护每天会与患者保持联系,提供隔离指导与每日评测。一旦病情有所变化,就会进一步处理。加拿大的医生也专门为此做出了解释,大意如下:
“鉴于新冠是自限性疾病,而百分之八十的患者都是轻症到中症,且可自愈,在没有有效药物的情况下,患者回家在舒适环境中自我调养是最佳手段。医院环境复杂,人员流动性大,并不是一个合适的环境。医院除了要照顾重症新冠病人以外,还需要继续为其他危急病人服务,例如癌症,肾透析,临产,以及突发手术等”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另一个道理,防疫单位在尽最大的努力拖延社区爆发的时间,把有限的资源留给重症病人和其他必须的医疗服务。从而竭力避免武汉那样医疗资源被迅速挤兑榨干的悲惨情况。03年非典,加拿大是处中国以外最严重的地区,当时有三百多人确诊,四十多人病逝,有相当比例的医护人员牺牲,所有负压病房都被征用,医院成了一个重大污染源。这也是极为惨痛的教训。
有人说本地是公民社会,说自愿隔离就会遵守,我觉得有一定道理,但并不会绝对。因为是人都会有些共同的长短,后来也确实有在医院的朋友提到有人隐瞒了旅游史。是华人还是其他族裔则不得而知。
二月七号,李文亮医生去世。本地新闻也有报道。那一天我几乎彻夜难眠,重新回到朋友圈,大量刷屏发泄情绪。
二月二十号从新闻里得知韩国大邱教会里的超级传播者事件。当时女儿速滑俱乐部有两个队员即将结束在韩国的集训,我马上与俱乐部的其他华人家长联系,尝试俱乐部主席沟通,婉转的提醒能否请韩国回来的队员先不要参加训练,两周后再说。主席回信说,根据加拿大法律,俱乐部没有权利禁止队员参训,其他家长有任何担心则可以让自己的孩子不要到场。既如此,我只好让老大停训一周。后来听其他人反馈说他们曾经和主席当面沟通,希望他能理解华人家长并非歧视从韩国回来的孩子,只是出于安全考虑,因为我们知道中国有过惨痛的教训,且悲剧正又一次重演。主席表示也理解,但是就疫情本身,他有不同的看法。具体的我就不详细说了。
二月二十二号伊朗有两位从未与中国人有过接触的患者死亡,感染途径不明。加拿大官方发新闻称,本地风险仍然是low risk(低风险)。
实际上本地开始陆续出现从伊朗回来的输入型病例,并且呈加速状态。大家开始重新焦虑,因为三月马上是伊朗新年,多伦多的多场大型活动已经筹备完毕。官方态度是疫情开始时,并没有取消本地中国新年庆祝活动(这倒是真的,总理还到场同庆),目前加拿大仍出于低风险位置,也就并无任何理由取消伊朗的新年庆祝。华人媒体接着将伊朗庆祝活动的时间与地点公布,请求大家自觉避开。不过最近几天得知,伊朗社区自行将活动取消了。
从公布的病例来看,加拿大政府会说明患者的行车路线,是搭乘公交系统,还是私家车辆,沿途是否有症状,是否佩戴口罩。如果患者在就医前去过其它公共场所,则只会在小范围内公布,比如一名患者曾经去了语言培训中心,于是培训中心的大楼里就贴了公告,并给每一个在大楼有记录的人发邮件,要求他们注意观察自身健康状态,如有不适请自我隔离,或就医。我也相信后来出现的一些无法确认感染途径的患者就是一些乘坐公用交通工具,或者去过社区设施的患者传染的,只是官方没有进一步向全社会公布资料。不过从他们公布的检测数字推断,卫生部门也在努力追踪排查。
三月二号,加拿大首席卫生官声称社区传播有可能很快发生,请准备储存两周的备用粮食以及常用处方药。避免不得外出时的食物与药品短缺。我给住在附近的父母打电话,问常用药的事,他们说已经新开了三个月的量。父母已经移民,并在我家附近买了房子。春节前去美国我姐处过年,武汉一封,我就让他们把回国的机票退了,上个月他们回到加拿大。
此时,我还没打算自己囤什么,超市供应非常充足,丝毫没有抢购的样子。更没有人戴口罩,官方强调的依然是洗手,洗手,再洗手。除非你生病了,否则没有必要戴口罩。
三月十号,本地确诊开始加速,每天都有10例以上,最多一天达几十例。首席卫生官发布新的自我防范建议增加了一条:戴口罩。
三月十一号,我采购时刻意多买了一份大米与面粉,店里的厕纸已售罄。一直不明白抢购厕纸的逻辑,和朋友讨论时有人说也是为了万一不能出门,不至于没纸可用。另有朋友说那就站起来马上洗澡好了,大家哄笑。又有人补充到因为现在病毒肆虐,每次有人咳嗽,周边就有会有100人吓得拉裤子。
家长群里在讨论孩子春假后要再请一个星期假,因为有很多人假期第一天就出国旅游了。学校不能要求回来的孩子自我隔离,那就只能自己把孩子留家里保护起来。我寻思着也要这么做,另外打算把十天后的速滑省赛也取消掉。这么做其实有压力,一个是俱乐部很希望大家都去参赛,孩子也很想去,孩子妈认为问题不大,可以去。结果当天省赛的举办城市也出现了第一例确诊。我认为他是安大略省第一例社区传播,因为他没有出国史也没有接触过其他确诊病人。但是医疗部门调查后认为他是在多伦多的一个两万五千人矿业大会上感染的,知道途径,所以严格来说不算社区传播。认识的一个朋友告诉我,她有同学在那个即将举办省赛的城市,当地很多人参加了那个大会,大学已经关闭,许多人在家自我隔离。于是我打定主意无论别人说什么,省赛绝不可以参加。
三月十二号,上午继续刷卫生局网站,发现一上午又增加了十几个确诊。而且很多备注感染途径是pending,其实就是途径不明。另一些则全是美国和欧洲的输入病例。我预感形式要有巨大变化,马上联系孩子的音乐学校,要求取消课程。学校表示完全理解,并问我当天的课还上不上,我说可以。下午三点多,安省突然通知所有公校将在下周一开始的春假结束后再停课两周,到四月五号。等到四点钟我带着孩子走进大提琴教室一看,俄罗斯老师已经戴上了口罩。他说你不要担心,我没病。我说我不担心,只是我自己没口罩,你担心吗?大家都笑了。
当晚,我还带着老大又参加了一次速滑训练,到场的人数明显少了很多。不过我想大多是因为家长已经带着孩子度假去了。孩子滑冰时,我在场外跟几个西人家长聊了很久。大家都觉得没想到疫情这么严重,他们也知道武汉的火神山与方舱医院,不过也都觉得加拿大似乎还不需要,如果感染了就躲到地下室自我隔离,家人和孩子可以到三楼去。后来又有人加入话题,他说这是几百年不遇的疫情,顺其自然吧,有百分之二十的人会被淘汰掉也是正常的。我心里翻了个白眼,暗自嘀咕,你说的轻巧,我也不在意自己,可我真是上有老下有小啊,我要是病了,家人怎么办。
是日晚,我觉得有必要再去超市囤一波,结果就真的是什么都没了。厕纸,大米,面条,麦片,罐头,耐放的几乎全部脱销。超市里人很多,目测大约有百分之二的人戴上了口罩,或者一次性手套。我则是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戴手套购物的。
孩子妈在一家连锁超市的供应链部门工作,她说这几天营业额翻了两三倍,VP在和各个供应商开会要求尽快补货。不过大家也知道过几天就会缓和下来。一直买不到的只有口罩和免洗消毒液。
这一天,微信上还出现了几个逃生群,一晚上千条的讨论如何当山大王,以及如何男女搭配,好繁衍人类最后的希望。据我了解群里加起来一千多人也并不完全都是插科打诨开玩笑的。确实有人提前很久储备了防毒面具,汽油,发电机,干粮,以及足够的枪支弹药。他们有自己的私人猎地与农场,最危急的时候,确实可以躲进去与世隔绝一段时间。此外还有富豪几十万包了湾流商务机回去。普通的航空公司,还在通航的都已经爆满,根本一票难求。
三月十三号,亚马逊该寄到家的口罩一个也没到。联系卖家,也没有回复。有的连卖家主页都不见了。打电话给客服,客服搜了一遍说很抱歉,中国卖家那边有问题,我们退钱给你。我不清楚亚马逊的第三方是不是要交保证金,如果没有,可能这些卖家把亚马逊和顾客都坑了。也或许有货,但是真的是发不出来。
这一天继续刷卫生局网站,确诊病例持续两位数增加,总数迅速接近两百。很快网络上传来总理夫人确诊的信息,第一时间也是说谣言,辟谣,反辟谣。。。最后晚间时分尘埃落定,确诊了。总理夫人是去了英国回来后发病的。我想到昨天说学校关闭,女儿学校发了推文说跟进,但是发送地点竟然是佛罗里达。这就是说老师们也跑去美国度假了,心真大!其实原本这个时候,老大和孩子妈应该在法国度假,但是一个多月前,巴黎出现第一例确诊时,我就把机票酒店全部退了。现在终于,在总理夫人确诊后,总理本人亲自发言劝说全体国民不要出国,只是我觉得还是有些晚了,很多人在前一天,赶着春假已经纷纷外出。我甚至在本地电台听到一个观众来电说:“我这次的旅行是已经筹划了很多年的梦想,无论情况多么严重,我一定要出去。如果真的轮到我头上,那我认命。。。”
这天我打了个电话给小女儿的幼儿园,因为幼儿园都是私立的,是否关闭,在目前没有进一步的法律实施前,幼儿园与私营企业都自行决定是否继续。园长没有接到电话,后来发了一份邮件给所有家长,表示将继续维持运作,但因为情况hour to hour的变化,他们会保持警惕,随时做出调整,如果有人不舒服请不要到园里来。孩子妈的公司也做出调整,任何外来人员进入大楼需要VP授权,允许员工在家远程办公,到公司实地办公的人员请保持两米距离,有任何不适,请完全康复后再上班。
我对这些都理解,社会要保持运转,哪怕是最低程度的运转。幼儿园也是企业,要生存。此外如果现在闭园,对那些还必须要外出工作讨生活的人,也是难以承受的负担。这件事其实也反映了加拿大的抗疫政策,完全程度的停摆,是个难以下达的命令,因为损失的不仅仅是经济数字,而是很多人切实的生计。但是这种政策执行到哪一步,到哪一步又必须要更进一步,更极端一步,乃至停摆,是一件非常科学又极其危险的决策。此刻一切还没有结束,无法给出评论,即使是在结束以后,下一次面对同样灾难时,面对不同的此一时彼一时,实在也是没有作业可抄。
国内的老战友和老同学甚至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网友,在得知我没有口罩后,纷纷表示想办法,说国内已经可以买到了,只是还限购,不过凑一凑总是可以找到。有些地区紧一些,有些地区富裕些。但总的来说,能搞到,这说明中国产能在复苏,情况在好转。我感激之余又深感欣慰。
三月十四号,网上到处流传着德国华裔写的那篇《雪崩之下,每一片雪花都在勇闯天涯》,后来又传出了英国首相的群体免疫法,大意是说让年轻人感染吧,足够多的时候,疫情就会停止,重点保护老年人与危重病人。我读完很是心惊,觉得这应该就是加拿大目前的策略,前些天已经看到一个文件,大意就是如此。我觉得道理是个道理,也难以判断是非。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国情,都在努力用自己的办法战斗。只是如果按照这个百分之六七十的比例推算,那我被感染是大概率的事。我虽不是老年,但也算不上青年,一旦染上,能否靠自身免疫力撑过去,实属未知。我自己死到不怕,怕的是老婆孩子怎么办。于是我开始进一步检测自己的保护程序。全家目前只有我可以外出购物,眼镜,手套,口罩,一个不可少。车库腾出一个位置,所有采购来的物品,能在车库保存的,都保存三天再动,必须马上冷藏的,用75%酒精喷洒。此外,我还和父母商定好,即日起所有采购我来做,买好送到他们的住处。我和他们说去湖边走走,公园散步没问题,但是切莫进入任何室内场所。有个好朋友的女儿在多伦多读高三,现在也躲在附近的一栋公寓楼里,我也和她敲定同样的规矩,叮嘱她切莫外出。
本地社区居民开始行动起来,成立了互助小组,最主要的就是帮人买菜,购物。老人独居,或者家有病人的居民都可以得到帮助。或许没有中国上千年延续至今的社区制度(保甲)覆盖面细致,但应该也能维持。加拿大是扁平的公民社会,也是个绝非全能的小政府。政府在制定和推行任何防疫政策时,都不能一步走到举国体制去。只要还能运转,所有人的隐私与权益都必须尽可能保证。与此同时,也要求公民们自律自治,轻症自我隔离,自我补给。所谓享受多大权利,就要负多大责任。如果需要全城封死,严禁外出时,那只有军队运输食物给居民了。
写到此刻为止,加拿大确诊已经破两百,单日增加检测人数近八千。新的政策是:
国际航班仅允许在少数机场降落。
严禁有五百以上乘客的游轮靠岸。
所有从国际站点到达的人必须自我隔离十四天。
机场,海洋,陆地和铁路的全部入境口岸加强了筛选措施。
希望一切还不太迟。
需要补充的是,本地居民包括我都会承认,在巨大的灾难面前,有强有力的政府能够包办一切(实际上也没有任何政府做得到)固然好。但倘若因为这个原因就放弃平时非灾难期的自由与平等,那是决然不行的。
目前我们都在家里,除了采购必需品,哪也不去。孩子们公园也不去,担心扶手不干净。只带着他们在房前房后做做草坪,踢踢足球。整个世界,除了必须的生活服务以外,基本都关门了
看着国内朋友的微信圈里,那些出来吃吃喝喝住温泉酒店的美图,我忍不住再评了一句:
“真羡慕你们都清零了。我们现在开始宅在家里,目标是胖十斤,不然显得家里条件不好似的。”
朋友回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说:
“加油,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