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秘书
2015年3月 4 日下午,全国两会期间,在湖北团驻地宾馆大厅偶遇华中科技大学校长李培根。
曾打过交道,坐在一起不免忆及往事。2010 年,曾报道过该校清退超期不能毕业的明星、官员博士硕士,文内提及他,不慎把他的名字写成了“张培根”。
再次向他道歉,他还是当年的那个态度,“没事没事”。寒暄一番后,有件事都没提,那就是报道刊发后教育部接到该校举报,说我冒充教育部领导秘书在该校采访,并向当时我所在的报社反馈要求调查。
当时在该校暗访时,我以某副厅级官员的朋友身份去了解该官员被清退的信息,该校确实有行政官员问我是不是该官员的秘书,我没回答,既没肯定也没否定。但是,我从来没冒充谁的秘书。
后来有同行说,我看起来真的很像秘书,经常有人误以为我是秘书。
类似的事,最近又发生了。
3月4日的上午,去某省代表团堵一名全国人大代表的门。这名人大代 表,是该省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巧的是,电梯里偶遇一男一女,听他们聊天我得知他们也是去堵门采访该副省长的。
他们敲开门,我跟着进了门。进门后,他们自称是省电视台的,想采访副省长关于“四个全面”的问题,并希望副省长下楼到室外接受采访。
副省长欣然应允,披衣下楼。我一路跟随,进电梯后电视台的妹子低声问我:“您是?”我也低声含糊回答:“也是工作的。”妹子说:“哦,工作人员啊。”我没搭话。
下楼后,已有摄像机等候,副省长的采访开始。我拿出手机拍视频,拍了50 多秒,副省长突然停下来问我:“你是干什么的?”
举着话筒的妹子回头看我,然后很惊恐地说:“啊?他不是您的秘书吗?我以为他是您的秘书呢!”
“我也是工作。”我还是那句话。副省长到底是老公安,继续问我:“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无奈,我只好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听到我的名字后,此前间接打过交道但从未见过面的副省长却迅速反应了过来,伸出手握手并向电视台的妹子介绍:“这是xxxx的记者。”
看到我们认识,妹子连连说:“哎呀,吓死我了,认识就好。”我笑着说:“这有什么吓人的,没证件,谁能进这个院子?”
副省长说:“朝新,你等一会,一会咱们单独聊。”于是我闪开, 远远旁观。他们采访完后,我们聊了一会,达成了一些共识,约好两会结束后去当地采访他。一个多月后,他兑现承诺接受了我的采访。
当日晚上,给副省长发了条短信:想起上午的趣事,我被电视台的小姑娘当你秘书了。他回:哈哈,木事,缘分。聊完,我把这事当作趣闻发到了微博上。
3月5日早晨 6 点,早起准备去人民大会堂参加人大开幕式,看到他4日晚快 11 点发来的短信:哈哈,看到微博了,褚秘,晚安。
开玩笑问他:最近几年出去采访,经常被当作领导秘书。我长得真的像领导秘书吗?他回:早晨好,小鲜肉,有点小秘味。我被副省长逗笑了。
后来,他经常笑称我为“褚秘”。
第一次被误作秘书,是在2007 年。当年采访邯郸农业银行金库被盗现金 5100 万元一案,虽然银行外部戒备森严,但我夹着包端着茶杯一路顺利进了银行内部。
暴露后,我亲耳听到有人训斥银行门口的安保人员:你们怎么让他进去的?其中一人说:我以为他是北京来的领导的秘书……
我是记者,从来没有主动冒充过什么领导秘书。有些采访对象误解,那与我无关。不过,我确实不希望自己看起来像个记者。在中国做记者,大多数时候若一眼被人认出,不是什么好事。
褚朝新
2015年3月5日
本文选自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的随笔集《我,其实还想进步》,经修改授权本公号独家发布。《我,其实还想进步》收录了近些年在公号里写的二十余万字,记录了个人成长的一些经历,微店里还有少量签名版,点击左下角的“阅读原文”,即可进微店自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