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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音乐的古城少年(丽江古城忆旧)

杨福泉 杨福泉 2020-02-23

   杨福泉

丽江地区中学(丽江一中)业余文艺宣传队合影(1973年),都是喜欢吹拉弹唱跳的少年人,其中大部分是丽江大研古城的人。


    丽江古城的人确实普遍喜欢音乐、滇戏、养花等,看来这是一个相沿已久的传统,我少年时,除了看到古城里有不少因喜欢放鹰打猎而养猎鹰的之外,倒没有见过多少养鸟的人,不像如今每天古城狮子山(黄山)上有很多每天非常悠闲地溜鸟的人,猜想可能那个时候大家都要忙于生计,无暇去养鸟遛鸟吧。
  
  我记得丽江古城的滇戏热,一直延续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我至今仍记得,祖父那帮滇戏票友常常在晚间聚在一起排戏唱戏,祖父常常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带着我去参加他们的活动。人很多,有男有女,其中有我印象最深的“王花脸”,因擅长唱花脸和击钗钹而得名,他平时是个打铁匠,我常常和祖父去他那儿,他一手拉着烧铁的风箱,一面大声地和祖父说话。邻居阿少友老人操一手好胡琴,我常常在去砍柴时见到这个壮实的老人背着天大地大的一背柴回来,我心里很佩服他的力气。另外还有唱丑角的王胡老人等。这些平时衣着简朴的普通人一穿上戏装上得舞台,便生龙活虎,或长啸清吟,长歌曼舞;时而龙腾虎跃,时而细雨和风,我常常看得眼睛放光。我想,古城的这些文化生活,给当时古城的少年的影响是很大的。
  

本文作者的父亲和他的小伙伴赵耀刚在上世纪40年代演出滇戏以筹资修五一街石板路。


  那个年代又没有电视这些玩意,所以,我们这些古城少年的娱乐除了上文中说过的各种游戏之外,还有一项娱乐就是唱歌、玩乐器。那个玩法才叫做入迷呢,为了买一把简朴的二胡,我除了把大人在春节时给的压岁钱小心翼翼地节约下来,另外还到处去捡废弃的牙膏皮等物,在20世纪60年代末至70年代初那个时候,每个牙膏皮可以到废品垃圾收购站卖2分钱。读了初中后,还利用寒暑假,到母亲的小食店去打工,这样过了好久,终于买到了一把简单的二胡。

  

  本文作者和弟妹在青少年时,也酷爱音乐。


    那时,住在我们家那条街道(五一街)上的不少初中同学都喜欢乐器,有的吹笛子,有的学小提琴,有的学二胡。很多人都是卖牙膏皮、废纸等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钱买最便宜的乐器。我的初中同学张元家里兄弟姐妹多,母亲靠洗衣服谋生,他家的经济状况比我们很多同学都还窘迫,非常简陋的胡琴也买不起,于是他竟然自己去打了一条蛇,把蛇皮剥下来,自己做了一把简陋的胡琴。

  
  在那月照古城的一个个晚上,我们常常相约聚在一起,弹琴唱歌,切磋琴艺,虽然那时我们很多人穿的是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一个月吃不到几块肉,但如今想来,精神生活却是很充实的。那时,有音乐才艺的人就常常成为我们的偶像,就像今天的青少年追星一样。记得后来在大研古乐队吹笛子、又曾在东巴古乐宫演奏乐器的阿八三,当时只比我们大几岁,但在我们眼中,已经是一个当地的音乐明星了,我们觉得他吹笛子简直出神入化,还拉得一手好京胡,我们都很佩服他,常常慕名去拜访他。
  

丽江地区中学(丽江一中)二连92排同学毕业合影(1991年),这个排大部分是大研古城五一街的,喜欢吹拉弹唱的同学不少。前排左起第四个同学杨铁龙就是个有名的乐器王,酷爱音乐,现在依然如此,小提琴大提琴二胡都拉得不错。


  除了自己吹拉弹唱,逢年过节,还可以时常看到那些农村老乡的歌舞,他们都穿着节日的盛装,这里一堆,那里一伙,这里在“古气”(纳西传统对歌),那里在“时授”(唱情歌),这里一堆“阿丽丽”(纳西民间歌舞之一种),那里一伙“多来丽”(一种纳西民间歌舞)……特别是所有古城的石桥,两边桥梁都被对歌的人给坐满了,一边是男的,一边是女的,山歌俚曲此起彼伏,还有那些弹口弦的、吹树叶的……我想,这些日常状态的民间艺术活动,都给了我们这些古城少年很深的影响。


    至今,丽江古城文脉研究会的一些中青年们市民继承了古城人喜好音乐和书画的雅致风气,他们创办了“周而”乐队,本土音乐和西洋音乐都并行不悖地在他们的手上传承着,保持和弘扬着丽江古城市民这雅致民风的流风余韵。


    我曾写过这样一首古风,写我们少年时候古城之夜的音乐生活


忆少年古城夜


月照古城夜如水,

高原长天星光寒。

少年相聚在庭院,

操琴吹笛弄管弦。

花前月下有雅乐,

作歌长啸乐陶然。

窗外小溪鸣清音,

庭前菊花绽笑颜。

岁月如水长逝去,

诗情歌韵留心田。

  

  几个喜欢歌舞和乐器的丽江大研古城原住民(197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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