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鲁藏布的忧思（西藏行片段）（文、图、曲）
原载《江河》杂志2015年8月号
编辑按语：“雅鲁藏布江，日夜奔腾在流淌，跳着那锅庄，送来安康和吉祥。雅鲁藏布江，流向梦中的天堂，用你的生命托起希望，自由的飞翔……”一曲《雅鲁藏布江》将唠唠的思绪带向高原。在唠唠的印象里，雅鲁藏布江是从天上来的江，她水量充沛，江宽水深，她从雪山冰峰间流出，将冰液玉桨带向藏南谷地。可想不到啊，想不到啊，最近唠唠发现，作为西藏第一大河的雅鲁藏布江居然被滚滚沙尘笼罩住了，江边还出现了大片的沙丘！这是为甚捏？让我们跟随杨福泉老师的脚步，一起进藏，看看地上的“天河”到底遭遇了什么。
从青海坐火车进藏,我一路领略可可西里的大荒之美、大野之美,又为怒江源头措那湖的湛蓝清澈而心旷神怡,自然想起了上一次进藏时到纳木错湖边,那种水天相连雪影波光的大美对我的震撼。几次进藏,我都一路以行吟的方式,歌唱这青藏高原的摄人之美。
而今我来到雅鲁藏布江,这条有“天河”之称的大江,在我的梦中流淌了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她的身旁。
徘徊心忧“佛掌”前
与清澈无伦的尼洋河同行一天,我惊愕地看着这条清清的河流无奈悄然地融进了浑浊的雅鲁藏布江——我曾以为雅鲁藏布江在这个季节应该是比较清澈的。遗憾的是,我在这里一路所看到的都是浑浊的江水。最初我想这也许是季节的原因,因此还有些释然。而我在从雅鲁藏布江大峡谷返回林芝县城的路上,居然遇上了类似沙尘暴的景象。
尼洋河和雅鲁藏布江汇流泾渭分明
途中一阵风吹过,我看到滚滚沙尘,弥漫在雅鲁藏布江上,许久不散。这无疑与雅鲁藏布江两边大量堆积的沙丘有关。林芝市米林县丹娘乡境内的雅鲁藏布江北岸,有一处著名的景观,名曰“佛掌沙丘”。江边竟然会有如此巨大的沙丘,我感到惊愕。
《新华文摘》在2011年第7期所刊载的藏族作家嘎玛丹增的长篇散文《杰玛央宗的眼泪》,写的是雅鲁藏布江之源的冰川杰玛央宗。冰川在日益退缩,逐渐导致雅鲁藏布江水源地的沙化。因为日益严重的沙害,杰玛央宗冰川附近的仲巴县县城已经数度搬迁。嘎玛丹增这样写道,“雅鲁藏布江源头第一县,荒凉到出乎我们的意料”,“眼前满目秃山荒原,可谓触目惊心”!严重的沙化造成了草场萎缩,草畜矛盾日益突出,仲巴县以畜牧业为主的经济受到严重打击。
上游如此触目惊心,而今我在远离雅鲁藏布江上游1000多公里的林芝河谷平原,竟然也看到了这样触目惊心的沙山和沙尘暴。这使我在一路低吟浅唱的愉悦中,陡然升起了另一种深深的忧思:青藏高原不仅是很多人的朝圣之地,也是长江、澜沧江、怒江这三条大江的发源地,更是亚洲的水塔,滋润中华大地乃至东南亚的圣水。雅鲁藏布江上游和中游沙化严重的现状,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佛掌沙丘：如此巨大的沙丘，横亘在雅鲁藏布江边：
我静悄悄地驻足在雅鲁藏布江边的“佛掌沙丘”前,完全没有欣赏这“佛掌”的愉悦心情,而是为这巨大的沙山横亘在雅鲁藏布江的岸边而揪心!长此以往,沙丘是否会逐渐蚕食我们这条作为西藏母亲河的“天河”呢?
雅鲁藏布江期待着我们更多的关爱和拿出有效的行动来保护她,保住了她,也就保住了青藏高原和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保住了每天受着“亚洲水塔”滋润的我们。
目睹雅鲁藏布江，沙尘骤起
沙漫雅江细穷源
通过查资料,我发现早在2000年,珠峰环境科考队就得出了雅鲁藏布江中游地区沙化日趋严重的结论。报告中说,该地区气温上升,鼠害严重,以致地表植被遭到破坏,经常出现沙尘暴天气。这些都是导致土地沙化日趋严重的原因。
中科院兰州沙漠研究所的靳鹤龄等学者在1997年就发表了《雅鲁藏布江中游下段土地沙漠化成因、趋势及防治对策》。他们的研究表明,雅鲁藏布江中游下段河谷林芝地区土地沙漠化比较严重,沙漠化土地集中分布于沿江漫滩和阶地上。科学家们在对沙漠化土地类型和分布进行调查后指出,自然因素是土地沙漠化的基础,处于主导地位。土地资源过度利用则加剧了沙漠化的进程,沙漠化土地面积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呈发展趋势。今天在林芝所见,可知沙化的趋势还在蔓延。
浑浊的雅鲁藏布江
我所看到的纳木错湖、措那湖等高原湖如此清澈绝伦,几近一尘不染,主要得益于周边开发较轻微,以适度放牧为主。看来在“全球气候转暖”的大背景下,人类制约自己的开发行为,才是让雅鲁藏布江重新焕发青春容颜、摆脱沙原魔爪的关键。与江河相伴而生的人类,需要用感恩的心态、为长远计的责任心和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智慧来约束自己。人类贪婪的欲望,无节制的开发,往往毁灭自然后又最终毁灭自己。
雅鲁藏布江边的荒丘上，有醒目的风马旗，但愿哪天这里能重新长满树木，风马旗在青青的树上飘荡。
据统计,雅鲁藏布江中游地区目前通过植树种草和工程防护,防沙治沙已经初见成效,比如山南地区已在雅鲁藏布江南岸建成了一条长达160公里的绿色长廊。预计到2015年年底,山南地区土地沙化的势头将得到全面遏制。
此时此刻,面对这沙丘连绵的雅鲁藏布江,我只能在心里祈愿:人们啊,更有效地行动起来吧!保护这青藏高原的母亲河、圣洁的“天河”。
感慨中,写如下几句以寄怀:
离天最近的天河
也有肆虐的沙尘暴
会弥漫在这美丽的江
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天河的边上
也会有这大片沙原
风中的沙尘掠过雅江
——
高原的冰川和雪
在黯然后退
逐渐远离人类
“ 全球气候转暖 ”中
反思对自然过度的索取
也应该是人类每天的功课
——
那么多的生灵维系这高原
无数人心中的圣土
她的河流滋润下游的大地
祈愿沙原有一天消失
天河不再有沙尘暴
杰玛央宗不再流泪
我们来到雅鲁藏布江
眼里再次盈满蓝色的美丽
和着天河清净的水波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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