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疫情和狂欢浪潮后,我们将迎来怎样的独立出版场景
从 60 年代初开始,许多先锋艺术家开始探索书籍形式作为艺术媒介的可能性。2004 年纽约艺术书店兼出版机构 Printed Matter 与其主要成员 AA Bronson 发起了纽约艺术书展,自此之后,伴随着艺术书展的兴起,独立出版物作为一种艺术衍生品或者说是艺术品本身,开始进入到了可被收藏的领域,并成为一代代艺术家、少数派社群发声的媒介。
近年来艺术书展参与人数不断壮大,并涌现了更多的创作者。这样的体验在 abC 艺术书展现场尤为明显,而在经历了疫情的影响过后,去年书展的举办如期而至并再次将热度推上高峰。通过精心策展的主题以及对于优质内容创作者的聚拢,艺术书展已经成为了每年从业者和爱好者的固定交流集会。在此契机下,我们与 abC 艺术书展主办方、假杂志、postpost 书店、te magazine、艺术家 Nini Sum,共同探讨他们投入独立出版的原因、对于内容的看法,以及经历疫情和狂欢浪潮后,我们将迎来怎样的独立出版场景。
abC 艺术书展主办
最初决定组织和举办 abC 艺术书展的原因是什么,在过程中有哪些印象深刻的故事吗?
在举办 abC 之前,我们以「DREAMER FTY夢廠」的名义已经做了近 7 年的艺术书。同一时期活跃的本土创作者也在持续地创作,有着相对数量的作品积累,但主要都依赖于互联网的交流分享。尽管当时在纽约、东京已经有了一些国际性的艺术书展,但对于国内的创作者来说参加可能没有那么方便。最初决定创办 abC 就是基于这种需求,希望创办一个能够给创作者们集中展示和交流推广的平台,通过书展的宣传和销售获得更广泛的受众,再去更好的维持出版创作的继续。
最初两年 abC 还很「小」,很「野」,但气氛非常亲密。2016 年在北京的炭儿胡同和 2017 年的特别展「不止漫画」,大家一起工作一起玩,成为了好朋友,并在 2018 年正式组建起了 abC 初始团队。
策划和组织好一场有着上百家来自国内外参展组织和多个内容单元的活动,你们遇到过的困难有哪些,团队是如何有机协作的?
和多方的沟通确实是最花费时间精力的部分,但算不上是困难。虽然也许会抱怨,但更多的时候我觉得我们还是乐在其中,和各种各样有趣的人打交道,碰撞有意思的灵感一起合作应该是 abC 的工作最有魅力的地方吧。
团队的工作,大多数是项目负责制,每个人负责一个部分,其他的人来配合执行,经常也会项目交叉。总之大家找到各自感兴趣且擅长的事,在舒服的状态下才能工作愉快、更有效率。
上一届刚结束的上海 abC 艺术书展是围绕城市生活、地方、共生共治等话题的,为什么想呈现这样的主题?
已经积累了 5 年的经验,除了展会规模和执行的专业度的提升,我们也希望在最核心的内容策划上继续更进一步。所以增加了主题性策展,今年书展上,可以看到结合空间呈现的「展览」和桌面为单位的「展会」,两者比重是一样的。
abC 多年以北京和上海两座城市作为工作的重心,选择一个「在地」话题策展首先是基于观察的积累。这两座城市有着各自的城市性格和文化底色,展览主题以「共同的街道」(北京)和「耕种我们的花园」(上海),是我们认为对城市两种恰当的形容。在日常的文献收集整理的过程中,我们也注意到数目可观的聚焦城市现象和话题的出版物,也为我们形成展览提供了基础。另一方面,公共生活、小型社群的生存问题也是我们一直关注和思考的,希望展览可以吸引更多有共同思考的年轻人加入,通过阅读去思考如何能形成一种更自主、开放的社会讨论场域。
abC 2021 上海展览现场 ,上海外滩美术馆「客堂间」项目
abC 2021 主题展委托策划,Same Paper「Editing of Street」
abC 委托创作,张洁晨《正在到来的秘密家庭》
abC 2021 上海关注单元,「VAI PURE!」女性主义艺术阅读室
abC 艺术书展参与人数的逐年递增是我们肉眼可见的,你们认为国内独立出版场景近年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这几年,独立出版和艺术书展好像变成了一个热度,确实会让人们感受到一种短暂的自由和狂欢。活动越来越多,同质化程度也越来越高,不排除或许有在消费它的成分,但肯定是带来了很多积极的作用。行业场景是否真的健康,我们倒不盲目的乐观。不管怎么样,说到底大家做好自己,做好内容,这是自己可控的部分。
abC 艺术书展上海现场
你们会如何定义「独立」?如何看待创作者的内容表达放在首位的同时,又要平衡于市场、受众、制造成本之类的其他因素?
就像字面上的意义,「独立」首先是不依赖于更大的整体存在,而如何才能做到「独立」,只能靠自己去实践、去试错。
制造成本肯定要考虑的,在有限的预算、资源条件下去选择最合适的材料、技术手段等。当然独立的表达与创作的内容是互相牵制的,我觉得在边界和限制之中创作才好玩。但在创作之前考虑市场和受众,也势必会影响你的判断,换言之,不迎合别人不迎合市场,也是「独立」表达的一种。
艺术书展这样的大型活动在国内外都有举办,你们认为其对艺术出版单位和个人创作者来说有哪些帮助,在场景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首先是一个平台,特别是为个体创作者和书店、机构、品牌之间搭建起交流、合作的桥梁。更重要的,应该是为整个行业生态培育一片良好的土壤。所以我们在 abC 艺术书展之外,又做了 ABCA 中国艺术出版文献库和 abC 艺术书奖,这都不是赚钱的事,也不是什么立竿见影的事,但长远来看,是有意义的。艺术书展不应该只是单纯让大众去消费艺术,它的本质应该是行业的交流以及共同的发声。
abC 2021 北京展览现场,ABCA 中国艺术出版文献库策划选书
COVID-19 期间国内外都有经历书店闭店、书展停摆的状况,abC 书展是否遇到了什么困难?疫情平稳后的国内独立出版场景在你看来有哪些不同?
和大家一样吧,2020 年的 abC 艺术书展也因为疫情而取消又延迟过好几次,但还算幸运的举办了。不过因为国际旅行受限,且看来不会很快恢复如常,所以书展的国际内容、国际交流就少了。国际快递的物流也影响比较大,书店进书、印刷订购进口纸张都可能会滞后。
但从观众的热情来看,疫情好像目前还没有给国内的艺术书活动太大的冲击。而创作者和独立出版的从业者,我也没有感觉到大家因此更加消极或保守。相对来说,变得更加观照内心、关心家人、朋友和「附近」,在一些新的创作、新的出版物内容中可以看到这些变化。保持自己的节奏,及时行动,趁能做的时候就多做点儿。
假杂志
在大家眼里的假杂志是独立出版社,是书店,是活动组织者或者是一个内容平台,你们如何经营着假杂志的每一个身份?
假杂志始于博客,经营过豆瓣、微博、微信、B 站等社交平台。也做了纸质杂志。所以,媒体属性一直是我看重的。基于这个媒体和内容属性,它才有了有出版、书店、展览、活动策划等属性。
假杂志 SeP 空间首展「不辨其貌」
作为国内最早做独立摄影出版的机构之一,假杂志成立已经十余年了。你们感受到了场景的哪些变化?对于你们自身来说又经历了什么样的变革呢?
我觉得这几年在艺术书展和疫情的双重影响下,艺术出版领域确实比我们那会儿更活跃了。可惜,能够让人印象深刻的实践仍然有限。
在以往从策划到发行一本出版物,你们的工作方式和流程是如何,如何看待「编辑思维」的重要性?
首先我们会基于作品和艺术家反复讨论。然后才会加入纸张、尺寸、形式的讨论。理想的编辑,往往是对作品,对设计,对材料都了如指掌的一个人。
作为线下的图书馆,在出版物的挑选方面有哪些标准或是希望传达的点?举行读书会为受众解读摄影书等行动,有收获到什么样的反馈吗?
这几年我们做的线下活动增加了。我们还是希望和所在城市宁波发生更多的联系,所以在选题上也会多考虑本地读者的接受度。现在宁波的艺术书氛围有进步,我们觉得工作没有白费。但还需要做更多的努力,做影响力更大的事情。
假杂志图书馆
假杂志一直以来都在积极的参与艺术书展,你们认为艺术书展对于国内独立出版场景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肯定是在促进的。不仅仅是对于出版者而言,对于读者和相关部门的管理者也是一样的。
疫情对你们是否有造成什么影响?上海空间的落成和最近《假杂志》第一期的首发,你们如何看待疫情之后独立出版行业的发展?
大家(包括我们)似乎很快就适应了疫情带来的不适应,变得更加适应甚至依赖网络售书了。这对有趣的书造成了很大影响。很多读者会更容易被名气、过度设计等因素影响。所以,如果疫情可以过去,或者全球可以更大容度的接纳疫情的时候,线下的活动和活动才是真正发挥能量的时候。我一直坚信,好的艺术书是需要触摸的。
《假杂志》vol.1 创刊号
postpost
请和我们介绍一下 postpost,最初在什么样的契机之下成立,会如何描述 postpost 的定位?
我们最初的想法是希望艺术书籍能够走出艺术圈,让各式各样的人阅读。我们将 postpost 定位为一间和尚、网红、公务员、善男信女、投行主管、面粉厂职工、艺术家、学生、公交司机、胡同大爷、策展人、设计师能同时出现的书店(这些目前就是来店频率较高的人群,这跟咖啡、选址和多渠道宣传有关)。
从空间生产的⻆度来说,postpost 希望搭建一个另类的、变动的关系空间(相较于传统的、稳固的社会关系空间而言):「各就其位」的规则将在此失效,职业、收入水平、 爱好、年龄等等不再是圈层间的藩篱,他/她们因巧合和机缘在某一段时间内身处同一地理空间,并在彼此间发生互动;源于分工概念的专业分类也被取消,文学书籍出现在建筑书籍旁边,萨满巫术书籍出现在音乐理论书籍旁边,《汽⻋无人驾驶术批判》边上的是⻬泽克名为《the animal does not exist》的论文。
postpost 位于北京的空间
postpost 不仅是一间独立书店,也会在空间中举办 pop-up 活动和艺术家项目,让 postpost 成为一个文化的交流场为什么是重要的?
讨论是让书籍承载的批判力介入到社会生活的途径之一。没被翻阅、讨论过的书籍像是地下的煤炭,并不能直接用于取暖或提供动力。pop-up 项目、展览、或是讨论会对我们来说都是引诱讨论、辩论的饵。来的人多了,书被翻阅的机会就多了,不同人对峙或者交流的可能也多了。网络社交让人们圈地自 High,看不到对立人群的存在,非左即右,postpost 希望变成一个旧时的酒家,成为形色人群出入的灰色地带。
postpost 与 I: project space 合办展览「A Thing of Beauty is a Joy Forever」
postpost 在出版物的挑选方面有哪些标准或是希望传达的点?为什么「摄影」板块是你们最为着重的?
如果有一个关键词来形容 postpost 的选书的话,就是图像研究。「摄影书」与「图像书」有微妙的区别,就如 Image 一词可意为照片/图片,又可以意为图像/形象。摄影书由 Image 组成,但并非所有 Image 都来源自摄影媒介。建筑,音乐,数学,平面/工业设计,都可以在广义的图像研究语境下生效。
postpost 自出版项目《Recent Studies》by Muxi Gao
3ssstudios 起始于旧金山,那么在你们眼中国内外的独立出版的场景,以及受众对独立出版物的看法有什么不同?
独立出版场景的话,两边都挺好,甚至国内更有活力。这个跟国内一切发生、发展的速度和力度相关,独立出版像是「社会发生」的寄生物,将好的、不好的、美的、不寻常的吞进肚子里,消化,再拉出文字与图像奇观。
受众的话,西方市场更为成熟,再小的分类也会有读者;国内的话还是对于不熟悉的新作者或是冷门话题的接受度比较低,但也慢慢在变好吧。
postpost 在 abC 艺术书展的展览空间
参加国内的艺术书展你们的感受是什么,有哪些欣赏的独立出版单位或是艺术家?
人巨多,巨热闹。平常看不见的妖魔鬼怪都出来了,太好了,令人开心。有两家出版单位是我很喜欢:da 大 in print、地图不是疆域的重返《全球概览》现场。
艺术家 Olivier Goethals 与 da-in-print (原da大 in print) 合作书籍《POEM!》
独立出版物也作为艺术作品本身,有着来自当代艺术、社会、人文等的多种学科的垂直内容,你们会如何将一些稍显晦涩的出版物,推荐给更多受众去产生兴趣?
将它放置于一个更为庞杂、趣味性/批判性的关系网里,让这本书成为交叉关系的节点。书不是孤立、静态的完成品,而是运动中的轨迹。比如 postpost archive 里的「关于50个失败的欧盟国旗设计」,「如何将宜家家具改造成恶魔崇拜雕塑」,「意大利东北部隐藏在普通建筑内的清真寺」等等,分别从平面设计、工业设计、建筑学视角为读者展开了一系列图像的运动轨迹。
te magazine
作为在去年 abC 书展首次亮相的独立出版物,请先介绍一下这本双语年刊,它是怎么契机下诞生的?
te magazine 创始于疫情开始后一年的时间。我们曾经以为疫情会很快结束,世界会恢复原貌。然而在一年后,我们开始有了更多悲观的情绪。除了意识到出国的困难程度之外,和世界其他地区朋友的交流似乎也被中断了。「封锁」变得恰如其分,所以我们一直在想自己可以做点什么来突破这种「封锁」,与大家形成联动。恰好在这个时候,我们看了一些关于人类学的书籍和线上讲座,人类学在当下显得尤为重要,它是人文最基本的构成,或许也是后疫情时代中如何处理周边问题的一把秘钥。
所以我们打算做这样一本立足于人类学和当代艺术的刊物,我们很想了解学者、艺术家和不同领域的创作者在当下的一些思考,因为他们或许是对这个时代最敏感的一群人。某种程度上我们也感谢这种「隔离」,让我们有更多时间去静下来思考自己与周遭世界的关系,而不是一味去寻求一种「进步」。
《te magazine》创刊号「失落的协会」
主创人员平日里的主业是什么,团队又是如何协作的?
主创人员平时从事的是与艺术相关的工作。团队由郭鹤天和秦可纯两个人负责整本书的编辑工作,我们分别居住在北京和广州,te 的设计师杨灿位于英国伦敦,英文校对 Hannah 居住在美国芝加哥,作者和译者也都散居在世界各地,我们所有的交流都是在线上进行的,这也是后疫情时代的一种特殊沟通模式。我觉得这种云端沟通模式是顺畅的,但仍需要给予对方最多的信任,这次虽然大家身处异地,但是在理念上却始终保持在同一频道。
你们会如何为整本刊物的主题和内容进行构思和策划?什么的内容对你们来说是值得创作的?
因为我们两位主编的专业是策展,所以也一直把这本书当成一个策展项目来做,我们一开始的切入点是找自己感兴趣的作者闲聊,看看大家都在研究什么;结果几个作者不约而同地提到了食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疫情的关系,导致很多人对烹饪或者食材这种日常性事物产生更多的关注。
我们对于题材是相当开放的,不会给作者限定内容,可以是采访,甚至手稿和影像资料的展示。但我们找的作者通常有比较明确的研究方向,而且是关注社会性的,我们作为辅助来帮助他们呈现一些研究过程和结果,也持续去思考用什么线索把大家的研究串联在一起。
《te magazine》创刊号「失落的协会」
到目前为止《te magazine》收到了一些什么样的反馈,从销量、传播和引起人们的兴趣等方面看来,符合当初的预想吗?
电影《寄生虫》我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不要有目标」。我们对于内容的要求是严格的,但是对于销量和传播方面并没有设立明确目标,因为这种明确的目标可能反而会限制我们的发挥。另外一点就是,「任何所谓小众的事物在中国可能都是大众的」,我觉得这话一点没错。当我们都觉得没人看纸质书的时候,去书展的人依然排起了长队,书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大众传播的概念,而是变成一种可收藏的实体物,我们满意现在的状态,也很开心在内容和设计上和很多读者产生了共鸣。
参加书展并参与社群交流是什么样的感受,除此之外独立出版物还有哪些面向阅读者的途径?
对我们来说书展是最直接与观众交流的场所,我们渴望与观众形成一种有效沟通。所以我们这次在 abC 艺术书展做了一个项目制展位,有三位艺术家的影像作品,空间也更开阔,能让读者来好好看书,而不是被人潮推着走。
除了书展外,我们也和全国各地的独立书店建立了联系,这次我们特意找了一些边缘地区的书店和空间,只是希望在那里的读者能翻阅到我们的书。比如哈尔滨的一家书店叫「其间」,是几个大学生在哈尔滨的大学城附近开的;包括与乌鲁木齐的一家艺术空间「高台艺术中心」的合作也是我们主动去找到他们。高台近些年一直致力于新疆当代艺术与摄影,《te》第一期叶无忌的文章《失落的协会》恰好也和中亚有关,我们觉得把书放在高台再合适不过。
abC 2021 上海《te Magazine》展映「流动的,才是集体的」
《te magazine》作为一本在疫情之后出版的刊物,从想法诞生到最终成型有因此经历过什么困难吗?
几乎在每一个环节都有一些困难,比如约稿的不确定性,找设计师时候难以抉择,和印刷时的经验缺乏。但现在看来这些都不是什么困难,而是必经之路。
Nini Sum
介绍一下你和小龙花的新艺术组合「尼龙」,是怎样的契机让你们选择以搭档的形式进行创作?
我和龙花认识已经超过十年,我们经常互相交流最近大家的创作和心得,也惺惺相惜的观察着对方的变化和成长,近几年我们使用的方式和逻辑,和认知都越发合拍,每次交流时就很想一起玩点什么。
第一次的合作应该是 2018 年我取材了龙花《盲人摸象》书中一个可以被摘取出来的小零件,用我的丝网材料「remix」了一把,创作了一幅叫做《象•相》的混合媒介拼贴作品。这一次的互动成为了后来组合诞生的起始点。
《象•相》的混合媒介拼贴作品
你如何看待不同创作媒介对自我表达的传递,可以分别和我们聊一聊在 abC 艺术书展中「尼龙」的综合材料壁画作品以及个人展位展出的印刷品吗?
<#> 现场创作记录
而更惊喜的部分则在于 abC 为我们提供了书展结束后二次展览的机会,我们得以把十几米壁画切割成 10 个部分,在明当代美术馆重新打乱顺序编辑重组,二次拼贴,作品似乎获得了新的生命,更加的抽象和灵动,这种创作中的意外惊喜可遇而不可求,也让我们更感觉到大型项目的特别之处。
尼龙 <#> 第二版,明当代美术馆
我个人摊位上的作品则是另一个创作体系的艺术家书,黑金色的赛博考古志,因为载体、尺幅、呈现场景的不同,我刻意使用了全新的创作手法和印刷技法:数码拼贴和 Riso print(孔版印刷)。
Riso 可以达到丝网没有的细腻但又比数码印刷更具质感,是两者之间一个微妙的平衡点,我喜爱大豆金粉浮在黑纸上的独特触感,让人翻书时都不由得小心翼翼,好像小心的把玩书中不存在文物,这种阅读体验和观感是书的开本、阅读方式独有的,因此天然决定了它和我其他丝网版画、大型壁画的差异性。
《For The Betterment Of Well People》
无论是艺术家书、还是丝网版画,你认为纸面上的呈现形式为什么始终有其重要性和特殊性?
纸面作品是多维度的,从开本、纸张、气味、触感到内容和想法,需要调动太多的感官和感受,在数码时代观赏纸面作品似乎是一份给感知力的佳肴。也许数字会成为主食,但只要人以物理形式存在,就会渴求这最深层的需求,甚至这种感知力可能会越来越成为一种稀缺品而变得珍贵。
艺术书展汇集了大量的艺术出版单位和个人创作者,同时人流量巨大,创作者有机会和更多观众面对面交流给了你一些什么样的体验?
最特别的体验是可以遇到各种各样真实的人,观察什么样的人会对我的作品产生兴趣:生物学家、编辑、占星师、心理学者、翻译、导演,她们观看我的作品的角度各异,每一次收获来自她们的观感,就好像把作品的维度也打开了多一些。可以通过作品和不同的人发生连接,这是最让我开心的事情。
你有着多次参加艺术书展的经历,在你看来国内的独立出版场景是否发生了变化?
变化太大了,感觉大家从最开始的个人 DIY 变得越来越专业,几年下来许多持续创作的作者显现出体系感和每次的成长,也是激励我的一大动力,同时观众也变得更加专业。
此前你和搭档创立的 IdleBeats 作为一个实体的丝网版画工作室,在疫情从开始到逐渐平复后是否有了不一样的方向或是创作心态上的变化?你目前个人正在进行的项目或探索是什么?
因为疫情的影响我们不得不关闭了之前的大工作室,也相应的停止了公共活动和原本计划好的展览事宜,但因祸得福的是得到了近两年的时间来好好专注自己的个人创作。一直在持续的是一个把丝网版画打碎后进行的拼贴系列,同时在准备 2022 年在德国的一个驻留计划。
「年轮山水」混合媒介拼贴于木板,2019
「上海的夜」混合媒介拼贴于木板,2019
「城市山水」混合媒介拼贴于木板,2019
「旅途」5in1 混合媒介拼贴于木板
采访
DIDI HU
编辑
cc
图片
由 abC 以及受访者提供
排版设计
SAL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