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宇晨十二时辰：从巴菲特座上宾，到边控罗生门、波场暴跌
剧情扑朔迷离，几度反转，孙宇晨究竟人在何方？
文 | 芦荟 运营 | 杨琳 编辑 | 卢晓明
出品 | Odaily星球日报（ID：o-daily）
孙宇晨又上热搜了，第一。
7 月 23 日凌晨，这位拍下今天巴菲特午餐的话题人物宣布因突患肾结石，将取消周四的巴菲特午餐。
6 月 5 日，这位币圈人物以 3100 万的天价拍下巴菲特的午餐，并借此热点与特朗普、王思聪、王小川成功挂钩，成功走入大众视野。
本来以为取消会让他错过了一次蹭热点的机会，没想到反而让他赚了新一波流量。
毕竟，20 年以来，巴菲特午餐都没有取消过。
“这波操作太溜，奥斯卡小金人颁给你。”微博发出后，甚至有人说：“可能孙觉得吃饭不如不吃来得轰动，干脆不吃了。”
迅速占领评论区的网友直呼孙宇晨又一次嘲弄了大众：“又喜提热搜”、“营销高手，又为自己操作了一把。各位韭菜又可以进了”、“从此孙宇晨又多了一位头衔：第一个放巴菲特鸽子的男人”。
评论区中，似乎没有多少人相信，他是真的有突发肾结石。更多难以证实的传言，还在接踵而至，比如说目前已经被公安机关立案调查。
让人惊讶的是，到了晚上 11 点，财新的报道证实了“边控（限制出境）”的传言，更进一步表示互金整治办已经建议公安机关对孙宇晨涉嫌非法集资等立案调查。而新浪财经更表示，监管之所以关注到孙宇晨，恰恰是因为巴菲特午餐引起的轰动。
这位 90后网红创业者引以为荣的营销能力，正让其遭遇迄今最大的危机。
巴菲特午餐宣布取消后的十二时辰
在孙宇晨宣布此条消息的 3 个半小时后，波场TRX 的币价触及当时最低点0.025USDT，一度跌去 11.86%。
万韭哀嚎。这一随着消息联动完美入水的币价，套住了不少想要靠这次巴菲特午餐大赚一笔的投机者。
也就是在这时，两张疑似孙宇晨对话截图流出并疯传网络。
截图中的孙宇晨称：“我多次强调过赚钱是最重要的，人人都以为午餐是巴菲特给我上课，那我就先在吃饭前给巴老上上课。”
这场本就充满魔幻色彩的天价午餐，如今十分戏剧化地中途暂停。这除了让网友们膜拜孙老板的神级操作，还有各种“愿病魔早日战胜孙宇晨”的恶毒祝愿……
甚至有网友借孙宇晨的“肾结石”发作，将肾宝片广告视频中男女主的头像P成孙宇晨与巴菲特的头像，配上恶搞文字：肾虚，有时候是在过度割韭菜之后，好像身体被掏空，想把肾透支的补起来？不会再错过与美人的晚宴。
还有人在朋友圈中写下打油诗：“不知妻美刘强东、普通家庭马化腾、悔创阿里杰克马、一无所有王健林、突然结石孙宇晨……”
可以说，孙哥一登热搜，网民们就诗兴大发，灵感涌现。
经过了数个小时的调侃，一篇报道让画风突然转向悬疑。
上午 11 点半，21世纪经济报道发文《独家重磅！取消巴菲特午餐的孙宇晨，涉嫌非法集资、洗钱、涉黄涉赌》。
文中直指孙宇晨几宗罪：其“陪我”APP 涉嫌色情交易；波场项目以赌博类应用为主，而且境内用户可以直接访问。中国政法大学互联网金融法律研究院院长李爱君教授指出，作为一种融资渠道，ICO 已构成非法集资或合同诈骗，存在发行代币者突破法律限制，掠夺投资者合法财产的风险。孙宇晨同样通过类似的方式大量非法集资。
文中关于“孙宇晨目前仍在境内”的句子更是引发网友热议：“孙的抱病，不过是因为非法活动而被限制出境了。”Odaily星球日报记者已经收到了不少朋友圈的慰问：“孙老板是不是真的出事？。”
后来，孙宇晨再发微博辟谣，表示网传图均为PS；并澄清非法集资为不实传言。
到了晚上11点，剧情再一次发生重大反转。
据财新报道，在持续整治互联网金融乱象的背景下，孙宇晨已被限制出境。“国家互联网金融风险专项整治小组办公室已就孙宇晨涉嫌非法集资、洗钱、参与涉黄、涉赌等问题，建议公安机关对其立案调查。”
另据新浪财经了解，此前孙宇晨并未在监管机构关注名单内，但因与巴菲特扯上关系并持续炒作，遂进入监管机构视野。
财新还进一步证实了21世纪关于孙宇晨“陪我”App涉黄的报道。目前该公司已经申请注销。
截止此时，波场跌幅已经扩大到20％。
到了深夜12点40分，孙宇晨又发微博澄清财新报道不实。这让一切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孙宇晨出身广东惠州小镇，曾以叛逆作家韩寒为偶像。
屡次登上热搜的他，从小就是极有个性的叛逆小子。
在其大学同学 GQ总编何瑫《风口上的孙宇晨》报道中，高中的孙宇晨语文考试只写作文；英语考试用中文答题；历史考试填空时，反面人物一律填上班主任的姓名，反之则代以自己的名字：孙宇晨。
他深谙出名要趁早的道理，小学三年级一人就到武汉学围棋；中学投身于计算机奥林匹克竞赛。只是这些最后尝试最后都未能坚持。
年少成名的韩寒之路成了他最后的希望。他期冀于以写作改变自己的命运，无奈连投3年却从无回音，终在在高三一举获得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从而拿到高考加分，考入北大。只是孙宇晨惋惜这个一等奖并没有让他如韩寒般成名。
在孙宇晨自己的描述中，这是高三自我意识开始觉醒，学会与过去的叛逆和解的结果，也是一个从三本逆袭北大的励志故事。
但在何瑫的故事中，却多了一层投机的意味，为其获得高考加分的，是孙宇晨精心研究历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的文风，写出多篇风格迥异的文章投往上海，意图增加合乎评委口味的几率。
经营的风格，贯穿他在北大的 4 年。
大一，为了提高绩点，孙宇晨选择从文学系转入历史系。从香港交换回来后，他价值观被重塑，从才子变公知。选择《南方周末》实习，使他成功获得了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 offer。
在实习期间，孙宇晨还在人人网开了一个《每周评论》的专栏，每篇评论的落款都会注明：孙宇晨于《南方周末》新闻部，点击量随之飞涨。
孙宇晨酷爱评论时事，回顾当时开通的博客文章，不乏对于各行业热点的鞭挞，包括富士康 10 连跳、时代敏感词、以及非诚勿扰的剧本。
2011 年 3 月，北大将于当年 5 月起在全校范围内实施一项针对学业困难、思想偏激、心理脆弱、经济贫困等十类“重点学生”进行学业会商的制度，“愤青”孙宇晨接连发文贬斥会商制度不过是纳粹。并因此登上《亚洲周刊》封面。
2011 年 7 月，《亚洲周刊》发行后，孙宇晨将自己人人网的用户名改为“孙宇晨|亚洲周刊封面人物”。
对此，原作者张洁平解释，起初的操作思路是写人人网上的大学生群体，而非孙宇晨个人。但由于时间紧张，调整为写一两个比较有名的代表性人物，带出整个群体的故事。“我不希望我的叙述被他本人的论述绑架，但又很难细致辨析处理，所以就让它原汁原味呈现。”
2015 年 3 月，孙宇晨的百度百科又多了一个称号：“马云最年轻的门徒”。
此前，孙宇晨入选“湖畔大学”第一期名单，且是其中唯一的 90后创业者。在此后的自传中，孙宇晨曾表示马云塑造了他的商业价值。
也许是出于对马云的崇拜，孙宇晨喜欢跟马云合照并晒上网。此举却被人看成蹭马爸爸的知名度。后来，阿里要求孙宇晨停止使用“马云门徒”包装自己。
孙宇晨的偶像从韩寒、陈独秀，变成马云；身份从历史系的高分才子，转变到商界创业者。美国的留学经历带给孙宇晨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香港经历不是他第一次被“涤荡”。在孙宇晨的说法中，赴美之后，他读到女作家安·兰德的著作，经受了“一场价值观的洗礼”。自此之后，他认为，企业家才是整个地球赖以转动的核心，人赚钱越多，越崇高。看到自己崇拜的余英时那样的大师年薪也不过 10 万美金，还不如华尔街的一个新人，他决定All in商业世界。
不过，在主流媒体引述孙朋友的报道中，孙宇晨之所以一门心思迈进商界，是因为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办《新新青年》网络杂志，所写文章陷入“抄袭门”，因此在原先圈子里的信誉彻底破产。
研究生时期，孙宇晨投资特斯拉，收益超过 4 倍；后套现梭哈比特币，获二十倍以上收益。此外，孙宇晨开办节目“留美三人行”。他表示这段经历“让我对于创业的不确定性与残酷有了初步的适应”。
2013 年底，孙宇晨放弃准备了一年多的法学院考试，以 Ripple 中国区负责人身份回国创业。
他获得 IDG 投资，成立了从事去中心化清算系统产品开发公司——锐波天下科技有限公司，投身 90 后创业大潮。2014 年底，孙宇晨的电话社交软件陪我APP 上线。
对于回国的原因，孙宇晨曾表示，美国的地盘难突破至核心，中国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创业环境。
回国之初，《中国企业家》为他与搜狗CEO 王小川做了一期节目，节目的初心是成功者与创业者的友好交流，但两人交谈并不友好，最终节目并未播出。
但此次经历却令孙宇晨铭记于心，并在今年年初再度提及此次经历，发朋友圈称永远也忘不了王小川那打量骗子的眼神。
这条朋友圈在 6 月爆红，并使得《中国企业家》重新公开多年前的视频，视频中，孙宇晨侃侃而谈，大谈他参加五道口金融论坛之际，同层次的嘉宾都是吴晓灵、周小川这样层次的大咖，他有信心项目能够受到银行领导们的关注；王小川则屡屡打断称这不算，这不是成功，并直接称问题已经问完，显然再无问下去的耐心。
该过程就像科技媒体品玩总结：“你跟他谈技术，他说他央行开过会，你问他公司和个人有什么优势，他说他央行开过会，你说虚拟货币问题在于发币是国家才有的权利，他说他央行开过会。”
90 后创业者追赶移动互联网列车的很多，但登上车的却没多少。
也许孙宇晨清楚意识到互联网领域已经没有让他成为第一的机会了，于是马上转战区块链。
这次，他好像终于找对地儿了。得益于他的喊单属性，他可能是韭菜心中“币圈最好的 CEO”。
在创建波场之初，孙宇晨依靠名校背景、投资比特币及特斯拉的成功经历、陪我APP 的创业背景，拉来名人与投资机构站台。
2017 年在币安开启首轮 ICO 预热之际，他用玛莎拉蒂、奔驰当作激励方式，促使代币升值；即使在币圈寒冬 94监管事件发生时，孙宇晨仍然不忘直播以安抚社区情绪。
曾被众人视作「空气」的波场，不仅在融资期间，私募规近 4000 个比特币，并在上交易所之后从发行价 0.01 元最高涨到约 1.87 元，成功在上一波牛市中成为百倍币。
持有大多数波场币的孙宇晨由于在高位套现，成功跻身亿元级玩家。
有报道称，1 月 5 日当天，孙宇晨抛售了 60 亿个波场币，套现 3 亿美元，约合 20 亿元人民币，一度引来币价暴跌。直到他买下巴菲特午餐时，知乎上还有网友讽刺，是用“割韭菜赚回来的钱”买的天价午餐。
虽然有韭菜损失惨重，但在当时，孙宇晨并未像其他创始人那样偃旗息鼓，而是仍然高调营销波场的作风，使得波场不至崩盘，甚至利好迭出。
比如接连碰瓷两大竞对以太坊与 EOS：孙宇晨在推特发文列举了波场（TRX）比以太坊（ETH）好的 7 点理由，遭到以太坊创始人 V神留言怒怼；此后仿照 EOS 的盛行一时的超级节点竞选，也顺势创造了超级代表。
“先圈钱再做事”的路子反而让波场挺过了熊市，为自身积累了大量弹药。
在币圈，孙宇晨从讨伐对象升级成戏谑甚至崇拜对象“孙哥”。
毕竟，无论是大价钱收购 BitTorrent 还是连续举办高额奖金的开发者赛事，波场被许多人认为是舍得花钱的项目；就算正经看波场这条公链，似乎表现并不差，主网已经上线，DApp 生态追赶 EOS，当前波场币的市值也排名第十。
韭菜眼中，能喊单的拉币价的，就是好的 CEO。
即便他们可能并不尊重这位 CEO。
在去年李笑来录音被曝光，录音中李笑来评价孙宇晨为“大忽悠“，孙宇晨喊冤称又躺着中枪了。而在高票评论中，网友说：“没事，大家都知道你是骗子。李笑来没那本事给你安名号”、“大家知道你是骗子，但如果能再拉盘让韭菜们挣钱就是好骗子”。
另一边，一些区块链创业者却又极度鄙视孙宇晨，认为他的存在给行业抹黑，造成了劣币驱逐良币：好好做事的公司被投机者批评不拉盘，天天拉盘不做事的公司反而市值名列前茅。
有人这样评价孙宇晨：「币圈卡戴珊，famous for being famous」。
（卡戴珊家族是全美最懂营销的话题明星家族。她们通过自制真人秀，展示狗血、八卦且奢靡的日常生活走红社交网络，虽然备受争议，但确实自带流量。）
孙宇晨太会甚至过度营销和包装自己了，他总是抓住每一次机会一蹭成名，精准地出现在每一个热点身边，并无缝衔接科技、民生和娱乐新闻版面。
有人因此厌恶他；有人直言“觉得孙宇晨没有错”；有人因此关注到他，并被他的经历所吸引，佩服他强大的执行力。
无论如何，他的目标达到了。
2015年，他已经认为自己是一个“有钱、有趣、有理想”的三有新人。就像孙宇晨自己在朋友圈炫耀，跟王小川录完节目“不到三年我公司就超过搜狗市值。人生中，瞧不起你的人对你的鞭策更加刻骨铭心。”
然而，直到今天，王小川依然对他嗤之以鼻，他鄙夷孙宇晨以身价、以市值定义的成功。看到孙宇晨的讽刺，他回应，用极致理性追求真理的科学家，用极致感性追求美的艺术家，以及用大爱对世界或民族做出的贡献的英雄，才能永垂不朽。
币圈向来是社会的缩影，价值观的撕裂也不例外。
在非币圈人士中，也不乏艳羡孙宇晨者，认为他“年纪轻轻，在没犯法的情况下变得很有钱”，是个天才，希望自己能变成孙宇晨；有支持者将他视作偶像，认为孙宇晨“聪明且懂营销”，将孙的每次蹭热度之举，都视作公关学习范本；甚至即使波场前COO刘明曝光“孙进入币圈伊始，都不知道什么是ERC2.0”时，仍有拥簇者辩护，至少孙宇晨有着胆识与魄力。
社会对一些人残酷，对一些人很温柔。
罗超频道认为，王小川跟孙宇晨是截然相反的两类人：
孙宇晨投机取巧参加新概念作文大赛降分录取进北大。王小川在18岁获得国际信息学奥林匹克比赛金牌被“点招”进入清华大学。
孙宇晨在一个领域当不了第一必须马上换另一个；在美国混不好回中国创业。王小川毕业后一直在搜狐，25岁从技术工程师做起，一直对搜狗不离不弃，张朝阳想卖掉搜狗之时他奋力保护。
正如罗超频道总结，这两人选择了两个截然相反的“创业”路线，也选择了截然不同的人生路径。而孰对孰错，没有答案，这就是操蛋的世界，这就是现实生活中的“劣币驱逐良币”。
看着今天孙宇晨为年轻人书写的励志故事，大概会让人想起，当年他在面试湖畔大学之际他对冯仑许下的抱负，实现了没有。
彼时，冯仑提问孙宇晨：“如果未来创业成功，你想做什么？”
孙宇晨这样回答：“我之所以创业，就是因为认识到企业家是维持这个国家乃至社会转动的根本力量，不仅在为消费者创造价值，缴纳税收、促进就业，更重要的是促进了商业文明。在创业成功之外，我希望能推动商业文明发展、推动企业家精神的培育。”
回顾孙宇晨的创业路径，也许今天的孙宇晨已经有了马云当年的那种疯狂。但显然，孙宇晨和马云之间还差了一个阿里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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