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果：耶利米哀歌

我是以色列人的后裔

耶路撒冷曾是我的家园

我是一个天真的少年

终日在圣殿里流连

人们在圣殿诵读讨拉

我在他们身后自由玩耍

我和小伙伴一起摔跤

我和他们一起嬉闹

我从小就学会拼读经典

我要把我们的宗教代代相传

圣殿的地毯柔软如绵

我躺在上面浮想联翩

小姑娘们结伙成群

她们戴着美丽的纱巾

我长大了娶妻成婚

不知道能娶哪一个进门

我大姐名唤玛利亚

去年嫁给了何西阿

结婚的那天就在寺里

我们请了最著名的拉比

人们忙着观看新娘

我只顾躲在门口吃糖

果盘里有椰枣和葡萄干

餐桌上有香喷喷的抓饭

饭后大家一起跳舞

小伙伴们互相嬉戏追逐

我们的家园是一片净土

我们的日子喜乐多福

我们的生活快乐无边

何曾想过大敌当前

巴比伦皇帝登基

我们还曾经送过贺礼

哪知道这家伙是个强盗

转眼间动了杀机

他的士兵膘肥体壮

他的战马排列成行

耶路撒冷哪里是他的对手

人们只有乖乖投降

圣殿的圆顶被炮火击中

美丽的瓷砖成了窟窿

威严的六角星被砸得粉碎

大卫的烛台被一抢而空

希伯来文被水泥糊上

库舍尔标志也无影无踪

有一些人想要反抗

却很快遭到他们的捆绑

沉重的枷锁戴在脖上

粗大的锁链把我们拴成一行

你要把我们带到哪里？

我们不想离开故乡

叶忒罗成了孤儿

以斯帖成了寡母

何西阿成了囚徒

玛利亚无处哭诉

人们受到了惊吓

没人能出来说话

他们的目光流露恐惧

连说话也只能打着哑谜

圣殿里挂起了猪头旗

人们高喊效忠皇帝

街头的小报被撕得粉碎

他们说上面有影射的话语

人们只能相视以目

否则就会被捕

因为告密的犹大

就出在我们的民族

他们逼着我们吃下猪肉

我们难以下咽，忍不住呕吐

我们的妇女被扯下头巾

花花绿绿的头巾意味着恐怖

他们禁止男人留须

他们禁止儿童割礼

人们不能再学习讨拉

孩子想进圣殿

必须年满十八

我们不能再一起封斋

我们算不清节日何时到来

节日里没有了喜庆

人们只有无声的哀鸣

黑夜里我们悄悄起床

密闭窗帘不敢有一点光亮

我们光着脚在屋里行走

怕惊醒了楼下的母狗

我们不敢点火做饭

因为香味会飘到隔壁房间

我们在一片漆黑中默诵讨拉

我们在恐惧中痛苦挣扎

那罪恶滔天的以布甲尼萨

你当受万人咒骂

祈求上主还给我们公道

上主你何时垂听我们的祷告？

我们这时候想起了上主

才想起向他诉说我们的悲苦

上主你可曾看着你的众仆

上主啊，这苦厄何时才能结束？

我们知道我们亵渎了你的神圣

我们曾经一次次迷失，又一次次重生

亚伯拉罕身陷烈火

却如凤凰涅槃

摩西曾经身临绝境

磐石里又流出了甘泉

你给大卫降下醉人的诗篇

示巴女王千里迢迢来到圣殿

法老被淹死在红海

被人们做成木乃伊，剖腹挖肝

那救苦救难的弥赛亚

何时来到人间？

上主啊，我们哀哀上告

你的援助何其遥远

上主啊，我们无奈地祈求

我们整日里双泪长流

上主啊，这日子我们不能忍受

上主啊，这日子何时到头

我们的肩头不堪重负

而今却成了卑贱的囚徒

我们何曾侍奉过多神

而今却要为人做奴

你是忌邪的耶和华

怎能把我们丢在这偶像之中

你是大爱的以罗兴

怎能让我们饱受欺凌

哦，上主，请你垂听

鸟儿尚有自由，飞向高空

我们却眼望蓝天，身在牢笼

哦，上主，请你垂怜

鱼儿尚能戏水，夫妻相伴

我们却心在锡安，身在砧板

哦，上主，请你疼顾

我们身上有伤，心里有怒

我们不拜异教的众神

我们只求你相助

我们如沙漠里的饥民

渴望你降下甘霖

我们如深入狼群的羔羊

渴望你一声枪响

我们如嗷嗷待哺的婴儿

渴望母亲的喂养

我们如黑夜里的舟船

渴望破晓的光芒

哦，上主，求你垂赐天恩

眷顾你的万民

求你结束我们的凄苦

让我们不再哀哭

你是万军之耶和华

我们不住地呼唤你的名

求你让正义重返人间

我们额手相庆

我们不是罪犯

请让我们返回家园

明天是我们的节日

请让我们与亲人团圆

让我们拥抱我们的妻子

让我们亲吻我们的孩童

让我们不再有恐惧

让我们不再有苦痛

让我们跳起欢快的舞步

让我们歌颂你的名

我们敲响钟磬

我们凤箫声动

我们笙歌鼎沸

我们琴瑟和鸣

你是大慈大爱的真主

你是世人的神明

我们永远赞美你

直到那日的来临

无花果

二〇一九年六月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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