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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楸帆:科幻的本质是一种精神治愈

2018-01-19

作者 秋葵



撰文丨秋葵

编辑丨沈多

 

文娱价值官解读:


随着《三体》、《北京折叠》先后斩获雨果奖,世界文学领域开始把眼光投向中国的科幻小说界,在国内,科幻小说的影视化改编似乎箭在弦上,前景一片光明。但“科幻元年”已经喊了三四年,中国本土科幻电影始终雷声大雨点小,鲜有好作品诞生。既是科幻作者也是科幻电影项目参与者的陈楸帆,在文娱价值官与极客电影联合主办的“太空极客•硬核大会”结束后,接受了记者专访,从多个维度剖析了中国科幻电影面临的机遇和挑战。


  

佛系流行的背后是技术焦虑

 

除了科幻作家这个众人皆知的身份,陈楸帆也是一名科技从业者,曾于谷歌、百度等著名网络公司任职,现于北京一家科技公司专注于动作捕捉技术及虚拟现实领域。其实,写科幻小说只是他的业余爱好,科技公司才是他的本职工作。

 

说起科幻作家眼中的世界和未来,陈楸帆表示,其实科幻作家只是通过现状思考提炼出了一些更深层次的认知。比如过去一段时间大家都被一个词疯狂刷屏:佛系,在互联网上这个词简直铺天盖地,这个词从另一个侧面验证了我们对于这个时代的一个判断:不争,不抢,认命,随缘。

 


这个词之所以这么流行,陈楸帆认为背后是巨大的时代焦虑在作祟。对于大多数现代人来说,希望逃离却又无法逃离目前的生活,其实,即使遁入空门也没有办法完全消除这样的焦虑。今天这个时代,这种不确定性所带来的焦虑被无限放大,随着技术的进步和物质生活的丰富,这个问题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事实上,陈楸帆认为问题的根源还在于技术进步尤其是人工智能的发展,这是一个信息极大丰富的时代,但同时也是对大脑极其不友好的时代。


现代人得到的信息越来越多,日新月异的技术和不断膨胀爆炸的知识充斥着我们的大脑,这些错误、变形、误差在脑海里沉淀下来,成为所谓的认知盈余与信息过载,而且我们无法通过某种自动化的程序自我消化以及纠正这些错误、变形和误差,于是焦虑就在慢慢积累。

 

同时,技术本身的飞速发展很多时候都是无法言说的,像人工智能、量子通信、引力波这些概念,充斥着我们每天接触的各种媒介,但对普通人来说他们都是熟悉又非常艰涩难懂的,即便经过了科普工作者们的努力,通过图像、科普乃至文学故事转译成大众能够接受的形式,但是仍然存在着非常高的认知门槛。


你对一切技术概念都了如指掌,却又无法了解它们的本质,这样的认知困境加上快节奏的生活,很容易就让现代人染上各种焦虑。

 

面对这样的现状,陈楸帆认为解决之道就是用文学带来的幸福感去抵抗时代焦虑,而科幻文学更有优势,伴随着科技的发展,科幻文学也在繁衍分化,处理人在科技高速发展的空间里产生的种种症候。科幻作家通过各种爆炸的新技术提取出新的故事,让更多的人能够看到一个不同的未来,不管这个未来是美好的,还是黑暗的。


 

跟风是中国电影市场一大毒瘤

 

现在的陈楸帆是中国更新代代表科幻作家之一,以现实主义和新浪潮风格而著称,曾多次获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金奖、中国科幻银河奖。同时,陈楸帆也是最早一批“触电”的科幻作家,对于中国电影产业尤其是科幻电影,陈楸帆有着长时间的观察和思考。

 

文娱价值官(ID:wenyujiazhiguan)读者提前观看的《太空救援》颇受好评,陈楸帆也给这部电影点赞,电影用了特别多的篇幅表现一个场景:地面模拟舱里大家很精细的操控都没有解决危机,最后却因为俄罗斯人的大无畏精神,最终成功了,包括最后大危机的解决也是如此。



“这对我们做科幻片有很多启示,我们怎么才能找到符合中国人,中华民族的精神性的东西,这是我们做科幻电影或者是所有电影的核心。”

 

其实,这不仅是中国科幻电影的难题,也是多数国产电影难以逾越的一座高山,因为找不到这个最符合中国人调性、最具民族精神特质的情感内核,多数电影都会沦为跟风和模仿的次品。

 

“我本身是写科幻小说,也会在尝试把自己的作品进行改编,让作品登上不同的媒介,包括电影、网大、动漫等等,最近科幻电影也是热潮涌动的状态,但接触了身边很多做电影的朋友,他们都觉得现在中国电影市场看不太懂。”陈楸帆说。


《战狼2》票房50多亿,《芳华》已经破14亿,《前任3》现在直奔20亿,这几部电影每两部摆在一起都很难找出共同点,题材类型和目标人群可以说都是完全不一样,陈楸帆认为它们成功的原因在于这三部片子都构建了一种共同的记忆,或者说共同的情感。

 


“《战狼2》是爱国主义,《芳华》是对那个年代特殊的回忆,是有共同的纪念或者青春追溯的感觉。《前任3》就不用说了,大家都有前任,所以在当下的社会里,大家能接受的是一种能够引起大众共鸣的,一种能带动群体性消费的东西。”陈楸帆说。


这三部作品的创作者,他们都选择他们最有共鸣的,最感同身受的,自己亲身体验的的记忆,而没有跟风拍热门,拍一些塑料花一样虚假失真的故事。

 

陈楸帆说,跟风是中国电影市场一个特别严重的毒瘤。大家只看到电影这种艺术能赚钱,但没有耐心去探究背后为什么赚钱。这个行业的现状就是,很多人就觉得你也能做我也能做,最后大家一起来做,直到把一个题材做死做毁了。


最早做惊悚片恐怖片也是一样,本来是特别好的东西,大家都抱着赚钱的目的,流水线一般拍了很多生硬雷同的故事,套路到观众最后都看腻了,现在大家一听见是国产恐怖片就不去看,下意识就把这一类型电影打上烂片的标签,这是非常悲哀的。

 

科幻IP热是把双刃剑

 

2016年,陈楸帆以长篇科幻小说《荒潮》,拿下全球华语科幻星云奖金奖,不久前,这部小说也卖出了英国电影版权。



今年,陈楸帆将会参与一部科幻电影的运作,这两年,中国的科幻电影改编市场非常活跃,对于科幻文学IP化,陈楸帆一直是持积极态度的,一方面影视化可以让作品以更为大众化的影视剧形式面向人群,给科幻作家更多经济上的回报,鼓励更多年轻人投身科幻文学的创作。


但同时,陈楸帆也认为科幻IP热是把双刃剑,科幻作家们要警惕资本的逐利本质,不要让自己变成IP的奴隶,要坚持自己写作的初心。

 

“不是说我们买个所谓的大IP,砸很多钱,码很多大流量的明星就可以做出打动人,有经济回报的产品,不是这样的。”陈楸帆说,你要先挖掘自己内心的东西,对这个东西真的有感受,真的想要去说这个东西。而且,还要去很细致的去找到我所要讲的故事和大众情感的连接点在哪里。


陈楸帆拿曾经大热的动画《大圣归来》举例,它跟观众每个人都有情感上的连接,每个人都能找到这种连接,并放大去传播这种连接,这种连接才是IP的核心价值所在。如果没有这种连接就完全称不上IP,最多是形象或者故事。

 


“忘记 IP,忘记科幻,不要为了科幻而科幻。我们只是要去从初心出发,去讲一个好故事。”陈楸帆说,在中国,其实科幻文学影视化改编的土壤才刚刚开始,这些种子才刚刚被播下。但现在很多的电影人其实有点着急,比如说《三体》火了之后,马上买过来想要在一两年之内做成一部电影冲击市场,科幻电影比起其他类型更忌讳拔苗助长,否则只会死的更快。

 

科幻元年已经提了三四年时间,却鲜有作品问世,备受期待的电影《三体》也迟迟未出,陈楸帆觉得这是好事,科幻电影更需要耐心,需要有长时间沉下来的精神,慢慢把这个环境培育起来,把故事打磨好。先打好地基,未来科幻电影这个大厦才能越盖越高,才能立得稳固。

 

此外,陈楸帆也建议科幻电影不能把目光全部聚集在改编现成的小说,美国的科幻电影大部分是原创的,改编剧本只占五分之一左右。成功的 IP 改编都不是一劳永逸,并不是拿过来一篇小说,把里面所有人物,所有情节都照搬过来,就能拍出一部有影响力的科幻电影了,那是不可能的。


在致力于打磨原创小说的同时,行业也需要逐渐培养专业的科幻编剧,不断加大原创科幻剧本的份额,这样整个行业才能良性发展,才能出精品。

 

最后,陈楸帆对中国科幻电影的未来还是充满信心的,他相信中国科幻电影总有爆发的一天,而且不会比好莱坞的差,关键是整个行业现在如何能够耐得住寂寞,抵挡住诱惑,好好讲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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