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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吃的衣服

2017-09-15 金子息 惊人院

惊人院里005号房的故事

阅读时间:3-4分钟

阅读姿势:洗衣服

量体成衣

晓裁缝者

谓之“缝人”

······

城里来了个年轻男人,行李不多,只一手提箱匣。


穿的倒是讲究,翻领的小衫袖口还缀着花边,格子纹的长裤用一根皮质背带妥帖挂在身上,头顶圆帽,走在街上一瞧就不是本城的人口。


那年轻人拎着小箱在城里转了三圈,最终选了家街角的空档口爽快盘了下来,丁零当啷五六天,一家裁缝铺子便开了张。


原来是个缝人。


量体成衣,晓裁缝者,谓之“缝人”。


这里背靠皇城,从来不缺手艺人,商业的繁华也使得这里成为了各路能人异士的聚集地,因此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没人能瞧得出来。


然而这家裁缝铺从开张起就没见有什么生意,里面除了那年轻掌柜的还有几员打杂的也根本没人注意,只是偶尔路过能听到里面传出咔嚓的剪子声。


可怪的就是,那年轻掌柜的似乎并不缺钱,铺子刚开了三个月,便在城外水岸置办了一栋豪宅。


这下便有人眼气了。


更有传言说,这铺子从量体、裁剪、缝纫、熨烫、试样到成衣,都是那年轻掌柜的“一手落”,做出的衣服不仅款式新颖,轻薄合体,还能让穿衣者永葆青春,可同样的,价格却是不菲。


传言一出,城里的年轻少奶奶们便都坐不住了,各自拎着上好的锦缎布匹前来裁衣。


可奇怪的是,那年轻掌柜的从不拿她们自带的绸缎制衣,而是使用他独有的一种布料。


问其缘由,竟是故弄玄虚,说那些看似华贵的锦缎,根本配不上他的手艺。


孙府的少奶奶让贴身的下人去裁缝铺门口候了整整七天,这才终于拿回了一件靛青色暗纹的立领旗袍。


别的不说,这衣裳穿起来倒是舒服,就跟自个儿的皮囊一个样,该凸的地方凸的恰到好处,该凹的地方凹的毫发不爽。

“哟,孙少奶奶,您最近是得了什么宝贝,怎么成日里容光焕发,年轻了好几岁呢。”


拉黄包车的车夫向来嘴甜,殷勤弯腰搀扶,还不忘美言几句。


少奶奶翘着兰花指轻点自己的脸颊,得意笑笑:“这还真是人传人,裁缝铺的衣服,果然有奇效。”


孙少奶奶下了车,扭着屁股走进公馆。


午后消磨时光,总归是姐妹几个围在一起打打麻将来得合适。


各个花枝招展的美人儿聚在小洋楼的包房里,几杯像模像样的现磨咖啡往上一端,噼里啪啦的麻将声便迅速填满圆顶的琉璃屋瓦。


“哎呦,你也得了那家的衣裳啊。”赵夫人摸了把牌,抬手扔出去,不忘顺手摸了把孙少奶奶的新旗袍。


“还真不是吹,”坐在对手位置的严小姐挺起脊背,理了理自己的领口,“这衣服我一穿上就不想脱,感觉就像自己穿了一层皮,舒服的紧。关键啊,我这眼角的鱼尾纹,还真不见了!”


赵夫人笑着撩了撩裙角:“可不,你看我这下垂的地方,现在都又挺起来了!”


一直默不作声安静出牌的李姨太突然顿了顿手,三人见状,也都停下的欢谈:“怎么了?”


李姨太眉头一蹙,拿指甲敲了敲麻将桌,有些为难地说:“可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这衣服,总是很容易脏呢。”


“对!”孙少奶奶杏眼一瞪,“这不,我昨天吃饭那会儿,不小心把辣椒溅在了胸口······哎,怎个不见了呢?本想今天再凑合穿一天,明天脱了让下人清理呢。”


赵夫人连连点头:“奇怪,我也是在吃饭的时候总不小心弄上去点油渍,更奇怪的是,但凡菜里有醋,就必然溅上汤汁!”


严小姐听罢急忙摆手:“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只要一遇着甜食,就一定会滴在这衣服上!”


李姨太长舒一口气:“可是,你们没发现,污渍弄上去转眼就消失了。那感觉······就像是这衣服贪了嘴,故意让我们把菜汁汤水弄到身上一样!”


此话一出,众人悄然噤声。


孙少奶奶尴尬笑笑,重新启牌:“看你说的,这好好的衣服,怎会跟活物一样要吃的?”


严小姐和赵夫人都附和一笑,继续牌局。

入了夜,城里总是静悄悄。李姨太结束了牌局,匆匆坐上黄包车回家。


临下车掏钱,李姨太忽然胸口一闷,两眼发黑,若不是好心的车夫伸手扶了一下,指定栽马路上。


“您还好吧?”车夫拿汗巾擦了擦一旁的长椅,把李姨太扶了过去。


李姨太正是心慌,总觉着这领口愈发的紧,怎也喘不上气来,于是抬手试图解开这立领的盘扣。


可越是着急就越解不开,一发力猛然扯了一把,啪嗒,领口的珍珠对扣便崩开了。


透亮的白色珠子沿着马路牙滚到了不远处,李姨太喘了口气,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上好的衣裳缺了扣子可不行,李姨太从手包里摸出钱塞给车夫:“你,把扣子给我捡回来。”


车夫接了钱,屁颠转身,打着手电在路边寻找,半晌也没结果,才灰溜溜回来,说找不到。


“怎么会找不到!”李姨太站起身抬手一指,“这不就在那里呢!我都能看见!”


车夫沿着李姨太所指看过去,哑然失笑:“您莫不是拿我寻开心,那怎是珍珠,明明是谁人掉的门牙!”


李姨太脸色发白,亲自上前,弯腰一看便大惊失色。


那枚珍珠扣,竟真是一颗人类的牙齿!


李姨太一哆嗦,急忙回屋换衣,之前珍视的旗袍,现在恨不得撕碎了丢进壁炉里烧成灰烬。

三天后,李姨太穿了普通的衣服赴约牌局,门口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孙少奶奶。


“哎,你怎么不穿那旗袍了?哎呦,你看看,这眼袋都出来了呢。”


李姨太松了松领口,云淡风轻道:“穿腻了。”


牌局仍旧是同样的三人,可李姨太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平日里严小姐总是一本正经,端着清茶,戴着金丝框眼镜,连吃饭都是精打细算,丝毫不摄入任何多余的脂肪。


可今日再看,她竟提了一盒小甜饼,一边打牌一边吃个不停。


赵夫人往日牙齿不好,吃不了太酸的东西。


可今日再看,竟是端了杯柠檬水,不一会儿便咂一口。


孙少奶奶更是奇怪,之前她脸上长了痤疮,大夫叫她清淡饮食。


可今日奇了怪,竟然主动提议牌局结束后去吃麻辣鱼。


李姨太越想越不对劲,再仔细回想回想上次打牌时候的对话,后脊背便凉了半截。


端茶的人来添水,李姨太半杯热水下肚,这才缓了回来。


“哎,我准备再去裁缝铺做件衣服,你要不要一起呀?”孙少奶奶拿胳膊肘碰了碰李姨太。


“我正想说这事儿呢!”李姨太还没搭腔,赵夫人却接了话,“昨儿个我让下人去,可那裁缝铺子却关了门,上了封条,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


“啊?这可不妙,一件衣裳可不够我穿的。”严小姐连连摇头。


添茶的老头顿了顿手,默不作声把胳膊肘里夹着的报纸拿出来放在李姨太手边,收拾了空碗杯便退下了。


李姨太心神不宁,摸了一手烂牌,本就没心思,斜眼一瞥,刚巧看到了那报纸醒目的头条。


裁缝铺内竟悬挂数十张人皮,后院竟是乱葬岗!人去楼空,老板失踪,现重金悬赏······

 

李姨太脑壳一震,拿起报纸起了身:“我有些不舒服,这局算我输。我出去······透下气。”


李姨太拿着报纸跌跌撞撞走出小洋楼,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这才颤抖着手打开报纸,去仔细阅读里面的内容。


报纸配图有些模糊,似乎是已经过了什么处理。但李姨太仍旧可以清晰的看见挂在衣服上的一张张标签:


XXX,女,三十八岁,淮阳人,生前喜食甜品,死于XXXX年;

XX,女,二十四岁,天津人,生前好吃酸鲜,死于XXXX年;

XXX,女,三十一岁,重庆人,生前喜辣,死于XXXX年······


·END·


我是101号床金子息,我在惊人院等你

入院治聊:jingrenyuan@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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