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TOD该引入公共服务。︱刘德科@TOD杭州论坛闭门会议

这是今天（7 月 23 日）上午，我们在第二届 TOD 杭州论坛闭门会议上的发言。来自深圳、杭州、郑州、温州、南通等城市的地铁公司，西南交通大学 TOD 研究中心、杭州国际城市学研究中心、浙江大学智能交通研究所、Arup 奥雅纳工程顾问、德科地产频道等学术研究机构，以及万科杭州公司、万科中西部区域本部等人士，参加本次闭门会议。

主讲︱刘德科

我今天的发言主题是《TOD 与烟火气》，它们看起来似乎是风马牛不相及。

两座桥的故事

在谈论 TOD 之前，我们先来关注两座小桥：一座是成都的五岔子大桥，现在是网红打卡地，你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人；另一座是杭州的永久河步行桥，刚刚准备建，看上去很普通。

为什么说这两座小桥很重要？你去中国的头部城市数数看，这十年新建了多少座步行桥——只走人不通车的那种跨河步行桥。偌大的中国，没几座。

为什么？很难建。要建这么一座普通的小桥，得盖十几个甚至二十几个部门的章。在当今中国，造一座步行桥，比登天还难。在中国，建一座车行桥，无论是大桥还是小桥，都不难。我们的城市建设，主要是以汽车为思考原点，而不是以人的双脚为思考原点。所以，步行桥是不重要的小东西。

但是，人的双脚与街区的活力，都缺不了步行桥。无论是成都那座网红步行桥，还是杭州这座很普通的永久河步行桥，背后付出的执着与努力都是：打破了各个部门之间的壁垒，最终完成一次跨部门协作。

现在，TOD 同样面临着「步行桥困境」：需要打破各个部门之间的壁垒，需要打破各种陈旧的规章、规范与观念。TOD 必然是跨部门协作的结果。

所以，当我们在谈论 TOD 时，不应忘记它其实就是步行桥的复杂版本，不应忘记城市化的目的是什么。

TOD 是手段 烟火气是目的

城市化的目的是什么？过去我们城市化的直接目的是发展经济，那么经济发展了以后呢？我们认为是烟火气，它是各种产业、各种资源与各种空间聚合在一起之后给人的一种美好感受，对于头部城市而言，烟火气是最重要的城市竞争力。

烟火气是今年的一个热词，疫情唤醒了我们在潜意识里对烟火气的渴望。诺兰导演不久前写过一句话特别好：「当这场危机过去后，人们对集体活动的需求， 对一起生活、一起热爱、一起笑和一起哭的需求， 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

各种版本的烟火气，同时存在我们的城市里面：今年非常热的地摊经济，我们叫做「烟火气 1.0」；今年「两会」报告提到要提升的商贸步行街，我们叫它「烟火气 2.0」；现在逐渐打开的盒子式购物中心，是「烟火气 3.0」；我们更期待的是 4.0 版本，它不仅是一个综合体，还是一个街区，甚至是一个城市单元，由政府与企业共同推动，把只由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务融入到空间里面去——地铁其实也是一种公共服务，各种办证、登记等等都是公共服务，要把「最多跑一次」这种公共服务放进去。

「最多跑一次」最终应该发展成「顺便跑一次」。你仔细揣摩一下，「最多跑一次」其实是领导的口吻，过去市民办事要跑很多次，现在领导要求让市民「最多跑一次」， 它的主语是领导；但是，「顺便跑一次」的主语是市民。在融入公共服务的「烟火气 4.0」城市单元里，「顺便跑一次」是可能的。

公共服务融入到城市单元里面去，能融入到什么程度？还可以有一个观测点：就是婚姻登记所何时进入 TOD 公共空间。现在是不可能进入的，因为婚姻登记所只有区县市一级才有资格设立。因为怕重婚。现在都是大数据时代，现在的杭州是马云所在的城市，现在根本不可能在婚姻登记上出现重婚这种事情。民政部门却还墨守陈规，用权力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其实，只有把自己的服务模块解体，才有更好的政绩，让市民方便才是更好的政绩。

我们想说的是：TOD 是手段，烟火气是目的。我们现在还处在 TOD 兴起的阶段，但从远期来看，不以烟火气为目的的 TOD 都是伪政绩。人最终要的是烟火气，TOD 是为了戒掉孤独感而不是制造孤独感。

TOD 的使命是「激活街区活力」

中国的城市化到现在，基本上把街区活力快消灭干净了。TOD 是一个手段，有助于重新激活街区活力。

欧洲拼命在激活街区活力，但他们没什么机会 TOD。但中国可以，用 TOD，激活街区。

TOD 不应该只着眼于一幢楼或一座城市综合体，更要着眼于整个街区，要以「激活街区活力」为使命——也就是我们重复个不停的「烟火气」。

TOD 的 T 也可以是公交

TOD 的 T，也不应该只是轨道。TOD 的 T，本来就是公共交通（Transit）的意思。所以，除了轨道（高铁与地铁等），我们不该忘记还有公交车总站。我的朋友徐小卫在杭州做成了一个公交 TOD 项目，他说浙江省 3000 多个公交总站或分站，每个公交停车场都是露天的，土地资源非常浪费。

所以，我们的开发企业不能只是盯着高大上的轨道，我们还要去看各个公交，无论是县城还是省城都有公交站，都可以 TOD。

无论是轨道 TOD 还是公交 TOD，其最大的障碍，其实不是资金，也不是开发企业的能力，也不是各地政府首脑的理念——现在各个地方政府首脑的理念很先进，现在最大的障碍是政府部门之间的利益藩篱。利益不仅包括钱袋子的财政预算，还包括用部门权力划定出来的领域感——即陈旧观念。这些利益藩篱得想办法融化。TOD 首先要融合的是政府各个部门之间的利益藩篱。

当我们谈论 TOD，谈了这么多年的「站城一体化」，其实「站城一体化」最大的障碍是铁总。铁总的理念如果不快速更新，中国的 TOD 发展速度会慢很多年。当然铁总的理念一直都在更新，我们只是说更新速度还不够快。铁总的科学家与工程师花这么大的代价，让我们的高铁可以跑到每小时 350 公里，他们替我们省下的时间，大部分又被观念落后的高铁站给浪费掉了。

现在建成的这批高铁站，太对不起我们高铁的工程师们与科学家们。高铁能跑 350 公里，是显性的中国骄傲；高铁站 TOD 能做得好，是隐性的中国骄傲。这两种骄傲我们都得要。

最后，我们想说得是：中国的观念只要稍微更新一下，改革的红利会暴增 N 倍。大家都在「向改革要红利」，改革未必都得是宏大的顶层设计，有的时候只需要改一条国家规范，它就会释放 N 倍红利。谢谢大家。

设为星标，我们才不会彼此失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