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谈论时尚产业的可持续化时，我们会习惯性地想到“快时尚”、“皮草”、“牛仔服装”，对它们所迎合的快速消费欲望和随之而来的浪费、伤害口伐笔诛，但往往总会对奢侈品类的品牌、企业和产品态度暧昧——它们似乎代表更多虚荣或高雅的审美、文化，而且它们实在太昂贵而没有人舍得浪费，更何况它们的高级品质很多时候还与传统技艺的传承发扬有着密切的联系。这让奢侈品在时尚产业的可持续化议题里处在了一个很微妙的位置。对此，WWD 提出了以下抛砖引玉的观点，寄希望于能引发更多有洞见的讨论。一个谁都不能否认的事实是快时尚天性中存在着资源使用过度的现象，与此形成对比的是奢侈品本身拥有耐用、消费者赋予的长寿命（甚至可以代际传递）的“节约属性”——没有人会像淘汰一件快时尚短袖 Tee 一样轻易地放弃一只奢侈品包。当然，奢侈品也存在天性中即无法避免的问题：它们经常使用有争议的原料，如皮草和珍贵动物的皮革；在生产阶段，精挑细选会导致大量废料的产生；为了保证稀缺性所带来的溢价效应，它们宁愿毁掉库存商品都不会选择减价销售等等。图片来源：PETA
还有一点虽然从未被摆在桌面上讨论却不应该被忽视的问题，任何行业在追求实现真正的可持续过程中，都需要具备足够的透明度，接受观察、分享经验、开放沟通，但奢侈品品牌们却更倾向于保护其精湛工艺和神秘气氛。如此一来，奢侈品行业便在整个可持续化进程中处在一个“出头鸟”一般的位置，不得不迎接来自社会各方的广泛关注和质疑。与此同时，各国在法律法规层面，也在不断提高对行业、企业、工厂的环保及可持续化要求，特别是在大多数奢侈品牌所在的欧洲。金融界也在越来越多地将可持续发展实践视为降低风险的要素，并开始重视企业是否有合理的企业责任战略。
Vercase 在伦敦斯隆大街上开设可持续发展门店，是这条知名购物街上第一家获得 LEED（能源与环境设计领导力）认证的精品店。
最重要的是，客户，尤其是 Y 世代和 Z 世代，用自己的消费行为证明其对环境产生的影响愈加重视，虽然未必会把品牌的可持续性作为决定购买的首要标准，但会通过社交媒体对品牌和产品发表关注和批评。越是声名在外的企业，消费者们越希望它们能为环境和社会问题提供解决方案，更会迅速回避声誉欠佳的公司。而这样的消费者在奢侈品消费者中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大，很可能最终达到 80% 之多。
为了解决以上问题，行业需要将重点放在最紧迫的问题上：
汹涌的环保可持续大潮下，奢侈品牌尤其需要顺应甚至引领潮流，通过重塑身份和身体力行的努力，重申其对社会的价值，才能继续维持高高在上的价值定位。幸运的是，这个行业的特定业务模式也意味着它们有充分的能力来适应可持续发展的要求。首先，他们与供应商有着密切的关系，而且通常是长期、专属的合作关系，这让它们之间有足够的互相信任以共同进行新业务模式的探索，共负成本、共担风险、共享收益，形成非常牢固的伙伴关系；其次，奢侈品所使用的高质量原材料特别适合用于循环经济，经过回收、改造、升级之后应用于新设计中，极大减少对原材料的浪费；最后，奢侈品公一如既往地通过公益慈善和社区投资回馈社会的悠久传统，作为财富重新分配的一种形式，一直对社会发挥着一定的积极作用。行业中的已经有先行者抓住了机会，率先落实可持续化升级战略。开云集团是最明显的例子，其首席执行官 François-HenriPinault 宣言“奢侈品与可持续发展是一回事”，并已经带领集团进行了一系列创新转型，不仅在整个公司范围内建立了可持续发展团队，更于 2012 年在董事会内部设立了可持续发展委员会。2017 年 10 月 11 日，Gucci 宣布加入国际零皮草联盟（Fur Free Alliance），承诺从 2018 春夏系列起，不再使用一切动物皮草。2019 年结束前，开云集团已经实现了运营和供应链中的碳中和，还通过使用 EP＆L（一种测量温室气体排放的专有工具），在服装价值链上的消耗、空气和水污染、土壤使用和废物产生等方面，建立了衡量标准，使公司能够做出更明智的决策。开云集团不仅公开发布其 EP＆L 结果——该公司仍是唯一一家发布其结果的奢侈品集团，还以开源方式共享了这一套方法论。
相对小型的公司也纷纷在可持续化方便进行了创新的尝试。主打环保可持续特色的 Eileen Fisher 就是一个典型的范例。早在二十年前公司创立时，已经开始从四条线同时贯彻可持续特色，包括财务、环境（采用生态材料和循环经济计划）、社会外部（工人福利）和社会内部（员工的福利）。新锐设计师，如 Lina Mayorga，也从一开始就将环保可持续作为自己的特色，他仅使用环保材料和零废料技术。2009 年，Eileen Fisher 推出 Green Eileen 项目，以每件 5 美元的价格回收品牌旧衣物。除了改变传统生产方式，数字时代，新的参与者自然也会通过利用数字技术改变销售奢侈品的商业模式来颠覆行业旧规：The RealReal 提供经过验证的奢侈品托运，Rent the Runway 提供面向女性消费者的设计师品牌服装订阅服务，位于纽约的非营利组织 FabScrap 收集服装和纺织品废料，就地取材地进行设计以实现对废料的再利用。除了公司或品牌的个体行动之外，于 2019 年 8 月 G7 峰会期间宣布的 Fashion Pact 《时尚公约》也在起着聚合整个行业力量的作用。《时尚公约》侧重于气候变化、生物多样性保护和海洋保护，在全部三个领域列出目标、约定承诺、为各个签约方划分责任领域并提供合作的工具。仅在 2019 年，就已有 32 家全球性公司签约，覆盖品牌超过 150 个。尽管迄今为止仍未有签约方履约情况和公约效果的正式报告，但起码是整个行业开始为实现可持续进行合作的第一个案例——多个实力强劲的竞争对手们都在这个公约里成为了伙伴。大势所趋之下，可持续发展是奢侈品行业毋庸置疑的前进方向。现在是奢侈品行业重塑自己的关键时刻——它建立在“过剩”与“非必须”的印象基础之上，现在有机会以新角色赢取消费者的兴趣和信任，在尊贵、稀缺、精致、高价等理由之外，再为自己的价值增添一个最重要、最有影响力的组成部分：可持续化倡导者和践行者。WWD编辑 Rachel L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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