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时尚经丨女性政客如何用时尚表达政治语言？
对于大众而言，尤其是政商界的女性公众人物，她们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都是坊间津津乐道的话题。
多日以来，美国候任副总统贺锦丽（Kamala Harris）登上美版《Vogue》封面着装过于休闲、“欠庄重”而引发巨大争议，她穿着黑色非正式西装，T 恤及 Converse Chuck Taylor All Star 运动鞋，在一个粉色织物的背景下亮相，该背景代表大学时代所属的阿尔法卡帕阿尔法联谊会（Alpha Kappa Alpha）。
美版《Vogue》封面
图片来源：《Vogue》
除了衣着惹人非议，其摄影室灯光过亮，显得肤色较浅也被视为有“漂白嫌疑”。在质疑声中，Harris 团队发声表示将会选择一张身着 Michael Kors 的浅蓝色套装最终作为封面照片，而网传的粉色背景则为封面内页照片。
或许，编辑团队认为运动鞋加休闲西装的装扮这样不拘一格的风格对比华丽的风格更符合当今 WFH （居家工作）的着装时代，或许与 2009 年《新闻周刊》封面上穿着健身服的共和党前副总统候选人 Sarah Palin 如出一辙，也并非有意为之，在当时被她的粉丝认为这张照片“有辱人格”，且带有“性别歧视”。
但在当下民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脆弱的时代，女性尤其将 Harris 的视为一种力量，因此她的支持者在网络上声辩，强烈的维护这种形象的合理性。
这位美国候任副总统是美国历史上首位女性副总统，如前总统候选人希拉里所说的那样，Harris 在女性和白宫之间“最高、最硬的玻璃天花板”上敲开了一道很大的裂缝。与此同时，Harris 也是美国的第一位非裔副总统和第一位有印度血统的副总统，未来也将成为总统继位排名中最靠前的女性。
对封面争议事件，《Vogue》杂志主编 Anna Wintour 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我们只不过是想庆贺候任副总统 Harris 美妙的胜利，以及这个对于美国历史，特别对全世界有色人种来说最重要的时刻。”
为该杂志拍摄封面的摄影师 Tyler Mitchell 表示，这张封面反应了现代性，“我们必须从新的角度看待高雅和得体这一词汇，现在是 2021 年，我们的关注点不再是无懈可击的优雅感。这更将激励年轻的女孩们有一天成为 Harris 这样的女性。”
美版《Vogue》在无视第一夫人梅拉尼娅·特朗普的四年之后，很快就邀请 Harris 登上封面，同样值得关注的是，《Vogue》率先关注的是 Harris 而不是即将成为第一夫人的 Jill Biden。
在十一月时，《Vogue》就以“Kamala Harris 将永远改变权力女性的着装风格”为标题描述了 Harris 的着装风格，她在竞选获得成功，在美国特拉华州发表全国讲话的当天身穿了白色西裤套装。并评价道：“Harris 的白色套装不单单是一种时尚宣言，而是一种真正的宣言。”
Kamala Harris 穿着 Carolina Herrera 设计的 Wes Gordon 白色套装
图片来源：AP Photo/Carolyn Kaster
关于白色裤装象征女性权力的火热讨论是从 2016 年希拉里穿了一套象牙白色 Ralph Lauren 裤装套装时开启的，当时她在民主党全国大会上接受候选提名，于是社交媒体上自发开始一场呼吁女性#WearWhiteToVote 穿着白色去投票以声援女性参政者的运动。
在 2016 年 10 月举行的第三场总统辩论上，希拉里·克林顿选择了一套 Ralph Lauren 的白色裤装套装
图片来源：网络
当时电商平台 Lyst 统计数据显示，自希拉里穿着白色裤装套装亮相后，“白色裤装”成为该平台搜索最多的服饰风格，Lyst 编辑部主任 Katherine Ormerod 表示，“人们对裤装的兴趣大增，自 2016 年 1 月至今已经上涨 460%。特别是对白色裤装的兴趣，无疑超出了预期。”
这一风格事实上也并非是希拉里首创，白色成为女性争取权益的专属色系是有历史渊源的，1915 年，两万名女性投票权支持者在纽约第五大道游行时便身着一袭白衣。
在 1984 年，Geraldine Ferraro 成为美国副总统的第一位女性候选人便饱受关注，她是第一位担任民主党纲领委员会主席的女性。
而后，Harris 并未频繁使用这种白色符号象征，在 8 月 19 日她在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上穿上了 Altuzarra 的深紫色长裤套装，戴着 Irene Neuwirth 珍珠项链接受副总统提名。
Harris 自出现在镜头前以来，她的风格几乎已经成为一种令人沉迷的魅力。据悉，在政治上直言不讳的好莱坞造型师 Karla Welch 未来将成为 Harris 的御用服装设计师，她的客户包括 Justin Bieber、Tracee Ellis Ross 以及 Elisabeth Moss。
她在竞选期间的穿着一直选择干练亲民的风格，正是这种亲民感博得了很多民众的好感，她在多次出镜活动中都穿着 Converse 运动鞋，为表达对运动鞋的喜爱，她甚至出现在 Complex 出品的 Sneaker Shopping 的节目中。她曾公开表示：“我爱我的帆布鞋……或许人们会感到意外，但我认为它们是代表自我的宣言，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款属于自己的帆布鞋。”
多数媒体甚至表示，Harris 现身十次，有九次都在穿 Converse ，这一次的封面争议，更让这家专注于运动板鞋的品牌获得无数令人珍视的流量。根据 Launchmetrics 的数据显示， Converse 品牌总计获得了 550 万美元的媒体影响力价值，目前网站上有 900 多篇英文文章对该事件进行讨论。业内人士推测，与运动鞋和帆布鞋文化的连接将成为与 Z 世代对话的一大助力。
业内人士看来，Harris 很有资格成为今天的时尚偶像，因为她不仅是一位女性政客，同时是一位有成就的有色人种女性。这与那些真人秀和 Instagram 上的名人不一样，他们长期以来都是流行文化的偶像，通过公众关注获得金钱和名气。
要追溯女政客与时尚的关系，以铁腕著称的撒切尔夫人正是权力着装的一个经典案例，撒切尔夫人不仅是政坛中的“铁娘子”，也是时尚界尊为“权威穿着”的人物。更让 1980 年代权力套装得到顶峰极演绎，她的珍珠项链，黑色的 Ferragamo 箱型手袋以及一丝不苟蓬松金发甚至让朋克教母、“西太后”英国时装设计师 Vivienne Westwood 打扮成撒切尔夫人的模样登上《Tatler》杂志封面。
英国时装设计师 Vivienne Westwood 扮成撒切尔夫人登上《Tatler》杂志封面
图片来源：《Tatler》
用配饰表达自己政治观点和情绪的女性政客不计其数，但真正著书立作的非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女国务卿奥尔布赖特（Madeleine Albright）莫属，她曾把时尚融入外交中，用佩戴不同色彩的胸针来传达她当日的心情和社交语言。
奥尔布赖特不仅收集胸针，而且在不同场合佩戴不同的胸针，反映自己的心情或是外交氛围
图片来源：网络
已故美国大法官金斯伯格（Ruth Bader Ginsbur）是最知名的领饰“收藏家”，她将法官罩袍外佩戴的极具风格的领片来作为发声工具。
美国众议院院长南茜·佩洛西（Nancy Pelosi）的口罩穿搭一度惊艳众人，起初总统特朗普一直在媒体宣称拒戴口罩，而她以身作则，用自身行动告诉民众用口罩抵挡疫情，而且口罩加身不仅能展现强悍，也仍旧是目光焦点。早在 2018 年，她身穿高领不对称红色大衣，佩洛西佩戴墨镜走出白宫的照片更是火爆社交网络，自那时起就变身为时尚女王，网友评论她的红外套和墨镜搭配像极了她钢铁般的意志。
作为美国第一夫人米歇尔·奥巴马的服饰魅力更是一早被认定为一种标志的服饰风格语言。2013 年，英国媒体的一份“全球女性最佳着装”评比中，第一夫人米歇尔·奥巴马荣获第一名，该媒体评论称：“她将时尚化作一种‘正面的力量’。”尤其在奥巴马的就职典礼上，当时也处在美国经济不景气的时期，业内人士认为她会避免亮色系的装扮出现在大众视野，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她最终选择黄色的风衣套装来表达乐观和信心的情绪。媒体评论人指出，米歇尔的出现让美国散发着希望的光芒。
前任美国总统奥巴马就职典礼当天，米歇尔用黄色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
图片来源：网络
其次要谈到的是喜爱红色与蓝色套装的德国总理默克尔，她的着装风采在于用自己单一西装套装展现出沉着冷静、理智克制的风采，在出席国际重要会议时，她常选择红色展现出自己精神抖擞、利落又有女性魅力的风格，日常活动则选择湖蓝色的西装套装增添更多亲和力。
这些政客的时尚选择成为有力的工具，同时也为 Harris 的未来打开了一扇门。
一些博客和 Instagram 上的衣橱账户已经纷纷开始关注 Harris 的着装，时尚分析师认为，自从她 8 月份与 Welch 合作以来，她的服装一直在向高端和色彩丰富的方向倾斜。
纽约博物馆助理 Victoria Vignone 在博客上开启了 Kamala 的衣橱账号，她说，“我首先对她的政治主张很感兴趣，其次她是移民的孩子，我也是移民的孩子，作为一名女性，我很注意她表现自己的方式，我是先喜欢上她，后来很想知道她穿的大衣的是什么牌子。”
不仅如此，来自密歇根的作家 Susan Kelley 紧随自己之前创办的时尚风格网站 WhatKateWore、WhatKatesKidsWore 以及 WhatMeghanWore 后创办了 WhatKamalaWore，其中专门撰写凯特王妃的穿搭博客有超过 1300 万的页面浏览量。
Kelley 说，“虽然我曾经的博客在例行报道王室人物的穿搭风格，但是 Kamala 让我引起注意，尤其是在这个特殊的时代，她迷人的风格魅力足以用时尚风格来传达她的个人主张。其次，我发现 Kamala 的衣柜中有大量黑色和海军蓝色的长裤套装以及蝴蝶结衬衫，Manolo Blahniks、Timberland 和 Converse 和 Chanel 都是她喜欢的牌子，其中有些衣服她已经穿了 15 年了，这很容易激起时尚环保的风潮。”
与此同时，未来的第一夫人 Jill Biden 如何在接下来的时期用时尚的语言来定义自己的角色也十分值得关注。她可以走“人民的女人”路线，穿更朴素、更实惠以及本土品牌衣服，这将与 Melania Trump 更具装饰性、华丽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Jill Biden 每次出镜的穿着并没有像 T 台展示一样，但也会选择较为鲜艳的颜色，高跟鞋虽然没有梅根和 Melania Trump 一样“恨天高”，学习他们过于刻意露出较细的脚踝，但也没有过于日常和随意，是绝对合乎时宜的政治着装。
据目前最新消息来看，Ralph Lauren 将为 Joe Biden 筹备最重要的就职典礼的着装。这些年来，拜登夫妇都以穿 Ralph Lauren 而闻名，拜登在一次公众接种疫苗活动中穿着了该品牌标志性的马球服后，时尚界人士就开始猜测，Ralph Lauren 将为当选总统的拜登设计服装。一位男装设计师表示：“穿 Ralph Lauren 总是不会错的。”
Gabriela Hearst 此前有幸被选为 Harris 和拜登运动服饰的设计师，更在多个场合为 Jill Biden 设计服饰，她在 WWD 的采访中表示，“对于时尚行业来说，现在有些人认为时尚不再重要，这种说法有些不负责任，是的，奢侈品或许确实是享乐主义的，但只要我们人类拥有意识，我们就一直在穿着打扮，并通过着装方式进行交流。因为这就是我们人类表达自我的方式。”WWD
（感谢 Booth Moore 对本文做出的贡献 ）
撰文 Lucy Ge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