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下的记忆 - 怀念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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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煤油灯，现在的年轻人也许不知道是什么。即使是在城市长大的50和60后，或许也没见过煤油灯。煤油灯是五六十年代，绝大多数中小城镇和乡村在用上电之前作为家里照明的主要方式。生于50后，成长在六十年代，煤油灯伴随我度过了我的童年。它已印刻在我的记忆中。近一段时间，每当我挑灯夜读，都会想起那童年的煤油灯，更有煤油灯下母亲那缝缝补补的身影。

母亲生于二十年代，五十年代来到我们家，共生育有我们兄弟姐妹四人。五六十年代，国家经济条件很差。加之，家里只有父亲一人上班，生活很拘谨。但在母亲的计划管理和勤奋操劳下，我们兄弟姐妹的童年从未缺吃少穿过。母亲对儿女要求严格，并言传身教，为我们事业有成，幸福生活奠定了基础。如高尔基所说“世界上的一切光荣和骄傲，都来自母亲”。母亲的伟大，是无法逾越的高峰！

意志坚强至亲至爱的母亲

母亲生于1920年，到2001年离开我们，共度过了八十一春秋。虽然，对母亲这代人来说，81岁可算高龄了。但，母亲的前大半生却经历了人生的三大磨难。母亲早年就失去了自己的母亲，是跟随她的姥姥长大的。失去了母爱，母亲更珍惜亲情，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关系一直都很好，为我们晚辈树立了样板。母亲30岁左右的时候又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丈夫。连续的磨难，并没有打垮意志坚强的母亲。经过一段痛失亲人的困苦，母亲又坚定的抬起头，寻求新生活。数年后来到我们家，母亲到我家的初衷除了自己继续生活外，还有就是照顾当时还没有成年的我们同父异母的两个哥哥！让他们感受家有父母的快乐和温暖！母亲对他们如同自己亲生的子女。这些都可在几十年后他们对母亲的尊敬和孝顺中感受得知。生活有时不可思议，好像有人说的那样，磨难总是眷顾好人！母亲在二十多年后又经历人生的另一大磨难！在她54岁的时候，失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我二姐 。二姐已上班，有一个很好的工作。可想而知，她的病故，对母亲和我们家是何等的打击。母亲和三哥，在二姐病重后一直在医院陪同照料近六个月。母亲的挚爱和三哥的付出，瞬间也让三姐和我（当时16岁和14岁）成长了许多。爱之深，痛之切。这样的悲痛让很多人是无法自拔的。即使对坚强的母亲也让她深切悲痛两年之多。在这两年里，母亲时常悲痛的午夜无法入睡，有时候会起来走出去，面朝东方遥望，遥望二姐的安葬之处。当时家里就我一个孩子在她身边。我每每都会跟随或陪她出去！这两年里，我真正的看到了一个母亲对子女的至亲至爱；看到了一个母亲平静的内心中那难以克制的磨难所带来的悲痛；看到了一个母亲从痛苦中走出，意志坚定的创造新生活的努力。这一段经历也让我从母亲那里学到了如何对待生活：无论生活带给你什么，都要意志坚定，持之以恒，相亲博爱，生活终会美好！

教育当先言传身教的母亲

母亲小学时读了几年书，在我家附近的她们同龄的绝大多数没有读过书的邻居中，可以算个有文化的人。当时有人猜测，说母亲是国高毕业，国高就是高中。邻居们猜测母亲是国高毕业，不仅仅是看到她可以读书写字，更主要是她的为人处事，和看问题的远见卓识。也是因为如此，母亲被邀请参加当时街道居委会的管理工作。为左邻右舍服务。母亲虽然自己没有受过很高的教育，但对我们这些子女的教育都非常重视。在母亲的全力支持下，我大哥（继子）顺利考取大学并完成学业，成为我家第一个文革前的大学毕业生。我们兄弟姐妹四人自从上小学就都是学校里的学习尖子，这些除了我们继承了母亲聪明和勤奋的基因，更和母亲重视教育对我们的学习要求严格有直接关系。记得在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有一天，学校布置了很多作业，因为其他原因，我只能晚饭后做作业，晚饭后做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做完，此时天色已晚。我也有退却之心，等到明天再做。但，母亲一直鼓励我坚持做完，而且坐到我身边，一直陪我直到我完成当天的作业。母亲一直都是这样要求鼓励我的，不要把当天应做的留到明天。无论做什么都要把计划和预定的东西做完，这样才能有进取。母亲的教诲一直都伴随着我，我的学业和工作上的成就和这些教诲是分不开的！

母亲对我们要求严格，同时她还言传身教，为我们做出榜样！传授生活和成长的技巧和知识。我高中毕业后留城后没有固定工作。一开始，只有一些非常小而零星的工作机会。母亲一直帮我寻找这些机会。秋天后，铁路运输秋货，时而会有一些装箱装袋打包的活。母亲就天天带我去查看，坚持不懈。一次终于找到机会拿到了一捆草袋。帮助装土豆。一捆有三十袋，装一袋5分钱，三十袋可挣1元5角。我们利用半天时间完成了三十袋。1元5角在当时相当于一人的一天的工资。母亲就是通过这些小的事情和经历教导我们。要实现自己的目标：就要准备好自己，坚持不懈寻找机会，勤奋并吃苦耐劳。这些在当今社会也是适用我们成长进步的训律。

任劳任怨勤俭持家的母亲

六十年代，中国普通家庭生活条件都很差。我们家六口人只靠父亲一人的工资，是无法满足家里最基本的生活需求的。可母亲却用她勤俭持家和计划管理的能力，把我们家料理的虽然不算是丰衣足食，但也是衣食无忧！作为家里的额外的经济来源，母亲带领全家养猪。夏天用採来的野菜作猪食，冬天则用储存的不能食用的土豆白菜作食，外加一点点谷糠。成本很低。一般每一年或两年年终都能杀一头。一头猪大约二百多斤，家里留下四分之一。另外四分之三卖掉就可收益一百多元。除此以外，母亲和父亲还带领全家种地，种地除了满足家里所有的蔬菜需求，每年还有余额。大约每年都有几千斤土豆剩余。这些土豆储存到第二年春，作为种子出卖，又有上百元的收入。这些额外的收入充分改善了家的生活质量。其实，母亲的这些计划和产生的结果，以及后来的意义，我也只是在成年以后才真正的明白和理解的。

除了统筹计划增加家里的经济来源，母亲还自己动手缝衣做鞋，提供一家六口人冬天的棉衣，和夏天的脚穿布鞋，减少家里的开支。我们这些五六十年代小乡镇长大的孩子，不但都知道那纳底的舒服的布鞋，还一定知道做这种鞋底的工艺。首先将搜集的做衣服剩余布料和旧衣布用稀的面浆糊粘在一起约1到1.5厘米厚，然后晒干。再把晒干的布胶板切成鞋底大小。最后要把这些鞋底布胶板用麻绳在垂直方向密密的纳起来。母亲每年都要纳出十几个布鞋底。除了做布鞋，母亲还为家人手做冬天的棉衣裤。在我的家乡，冬天零下二十到三十度是平常天气。这冬天的棉衣裤是很重要的。母亲会根据我们的身材剪下里和外面布料，在根据防寒所需，均匀的铺上棉花。然后再将铺好的布棉纳起来，再略做修剪，缝合为棉衣裤。缝制棉衣裤是母亲每年夏天的一个主要工作。而在漫长的冬天里，母亲会花好多时间纳布鞋底作布鞋。冬天里晚饭后，我们在煤油灯下做作业，母亲手拿针线在拿鞋底或缝缝补补，是我少年时代最温馨的记忆和画面，它已永远的铭刻在我的心里！

现在我们都开始奔向花甲和古稀之年，经历了身为父母的感受。我更深深的体会到了母亲对我们儿女的情深厚爱，对我们成长的艰辛付出，对我们未来发展的影响！我感恩曾拥有这样一个平凡又伟大的母亲！

今年是母亲离开我们整整二十年，谨以此文怀念母亲！

感谢世间的所有母亲：无边的厚爱，无私的奉献，无价的鞭策！

闻柏承 于2021.5.9（母亲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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