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速递｜跨国社会企业如何获取合法性？

探索跨国社会企业合法性的多层次过程

文献来源：Daniela Bolzania，Selenia Marabello，Benson Honig. Exploring the Multi-level Processes of Legitimacy in Transnational Social Enterprises[J]. Journal of Business Venturing,2020,35(3): 105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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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跨国社会企业家嵌入到多种制度环境中，需要通过维持不同的制度关系来开展商业和社会活动，由此引出本文的第一个研究问题:如何塑造跨国社会企业的组织合法性，以反映企业家原籍国和东道国不同制度环境的期望?

同时，跨国社会企业家在使其企业合法化的过程中，面临制度文化适应的问题，必须重新确定对身份和社会地位的理解。因此，第二个研究问题是:组织层面的合法化过程如何影响跨国社会企业家的个人合法性和社会地位?

合法性（Legitimacy）被定义为“普遍的感知或假设，即实体行为在某些社会构建的规范、价值观、信仰和定义体系中是可取的、适当的。”合法性的社会建构性质意味着，将其授予实体的标准将受到地理和历史背景的不同影响。因此，要理解新成立的跨国社会企业的合法性，需要考虑它们的特征:(1)社会创业活动；(2)跨国经营；(3)至少涉足两个不同社会和经济领域的移民。

本文结合管理学和人种学的研究方法，对由意大利的加纳移民创办的企业Africoop进行案例研究。Africoop是旨在通过商业和社会活动促进意大利的加纳移民发展的社会企业。

▋01 研究设计

人种学(Ethnography)是一种关注文化特征和研究的社会实践，目的是尽可能接近研究对象的社会语境，并延长研究者与当地人口或社会群体的相互关系。这种方法借鉴了人种学的研究方法，通过不同研究群体间的递归迭代，能够探索特定领域的社会规范和实践的差异。这种方法能够帮助研究者通过密集持续的工作来收集和保存记录，在情境中掌握研究对象的语境和横向知识，是一种相对即兴的社会定位研究模式。

数据收集伊始，本文首先通过收集二手数据和向公司代表和外部利益相关者获取的可追溯账户来了解公司；其次，通过18个月的田野调查进行数据收集，其中15个月在意大利，3个月在加纳。

图1 数据结构

▋02 研究发现

基于对搜集数据的分析，本文构建了一个跨国社会企业合法化过程的多层次和多地点的模型。

第一阶段

计划的出现和建立

Africoop参加了联合国的“移民与发展计划”

（1）宏观层面的愿景：道德合法性

宏观框架下的主题代表外部利益相关者在宏观层面的规范、价值观和信念体系。这些宏观层面的“愿景”代表了在Africoop成立初期，主流机构对Africoop通过结盟来获取合法性的态度。

• 移民是关键的发展行动者。移民凭借其在海外获得的能力、新想法和专业知识，可以成为原籍国发展的重要资产。尽管移民者在东道国可能面临困难和偏见，但由于他们拥有的技术和在两国间流动的财政、社会、专业资源有利于促进社会发展，因此他们的能力和地位有所提高。

• 以市场为基础的扶贫。Africoop项目建立在新的信念上，即以企业为主导的解决方案是实现国际发展目标和解决全球贫困的负责任方式。基于此，公司采用了社会合作模式，能够兼顾社会目标和经济目标，被认为是最适合社区的可持续创收方案。

（2）微观层面的愿景

由于合作社成立，来自加纳的移民开始出现提高自身在意大利的特殊社会地位的雄心和愿望，这是结合个人和群体的愿景。

• 提高社会经济地位。Africoop领导人和合作伙伴的传记显示，企业家的职业抱负总是强调通过移民获得的知识，服务于加纳人并与他们共事而感到团结感和自豪感。参与Africoop的移民企业家不认为自己是“普通”移民，而是将自己视为经历着与国家分离体验的特殊竞争者，这使他们产生提高社会经济地位的迫切愿望并进行实践。

（3）中观层面的实施

描述Africoop建立的组织层面过程是上述宏观和微观层面愿望的结合。这种结合是通过获取宏观层面的愿景，并在关于组织的一致叙述中指导它们来实现的;再通过实践来推动微观层面的愿景。

• 收获和指导宏观层面的愿景。Africoop的创立基于道德合法性，即国际组织倡导的以市场为基础的移民发展解决方案。Africoop的企业家通过讲故事的方式传达宏观层面的愿景，来从利益相关者那里获得道德和认知合法性。Africoop在成立后获得的合法性体现在当时所建立的资源和网络上：得到意大利联合国机构、市政府、加纳成员和其他财务合作伙伴的共同支持。

• 通过实践来推动微观层面的愿望。Africoop的移民企业家设计了最初广泛应用的商业模式，以反映参与者不同的技能和抱负。
  

第二阶段

跨越国界:重建在加纳的合法性

Africoop的第二阶段在加纳建立了一个名为Afrital Ltd的运作子公司。该公司将意大利产品进口到加纳，通过新的分销链销售给加纳精英和居住在加纳的外国人。在加纳，Africoop借鉴了意大利移民发展和减贫的道德合法性模式，并得到了加纳当局的支持。此外，个体企业家将个人抱负与宏观层面的抱负结合起来，从而影响组织层面活动的实施。

（1）宏观层面的愿景

• 移民是关键的发展行动者。加纳机构接受将移民与发展联系起来的思想和论述。然而，在21世纪初，加纳就积极起草了融合移民和发展的政策。因此，Africoop进入加纳市场得益于与“移民促进发展”有关的价值观和规范。

（2）微观层面的愿景

• 从移民到“大人物”。首先，Africoop成员希望被视为参与发展的散居侨民代表，因此，他们在强调散居身份和对移民国家的归属感或脱离感间进行战略交替。其次，由于他们有能力通过社会网络来收集和分配资本，因此这些企业家在加纳被认为是创造财富、建立重要社会和政治关系的 “大人物”。他们通过利用社会、经济和政治资本，巧妙地塑造自己的公众形象来获取个人合法性和认同感。

（3）中观层面的愿景

• 转换组织模板。当Africoop进入加纳市场时，社会企业的概念还没有得到很好的发展。为了在加纳开展商业活动，企业家们开设了Afrital Ltd.，从而使组织结构脱钩以适应当地的制度要求，而Africoop保留了社会企业活动的空间。通过这种方式，他们在试图改变加纳制度环境的同时，利用了制度合法性的中观制度属性。

• 经济和社会资本的中介。Africoop企业家的社会角色是经济和社会资本的经纪人。企业家通过与加纳有社会影响力的人物建立网络和伙伴关系，从而获取合法性。但是一旦获取正式的承认，企业家就开始自行决定投资的形式、模式和实体，并将这些方案向目标地区的负责人提出。
  

第三阶段

跨国增长:意大利的循环反馈

Africoop企业家在加纳的社会地位以及在意大利的活动和合法性产生了循环反馈。具体来说，企业家利用加纳在个人和公司层面确立的合法性，来更新其微观层面的愿景，修订公司的目标，从而积累进一步的合法性，并最终在意大利制度背景下产生转变。

（1）微观层面的愿景

• 提高社会经济地位。参与Africoop为企业家提供了开展建立声望的工作机会，与加纳和意大利的经济政治机构建立关系。Africoop移民企业家通过展示跨文化的社会能力，加深意大利和加纳的相互了解和沟通。通过这样做，Africoop企业家建立了可以转化为经济资本的强大网络，从而在最后阶段实现了认知合法性。
  

（2）中观层面的发展

• 结合微观和宏观的愿望。基于在加纳积累的经验和合法性，Africoop逐渐将其最初的业务目标从进出口转变为两国间的经纪人角色。Africoop开始被视为一家有能力调动重要经济资源和开展针对意大利非洲社区企业活动的公司。该公司的跨国业务增强了在意大利获得的合法性，使其被当地机构承认为一种社会和经济资源，同时，使在意大利的加纳移民合法化，让他们能够主张权利并成为政治行动者，而不是仅仅被视为二等公民。

（3）宏观层面的愿景

• 帮助制定发展和移民政策。随着Africoop活动的展开，意大利政治和经济利益相关者开始希望Africoop为国际合作发展项目和促进意大利企业国际化的政策进行调解。

  同时，Africoop成立的地方机构请合作成员表达他们对当地移民政策的意见，Africoop开始成为意大利移民权利的代表。

▋03 研究结论

（1） 根据国家层面的制度环境，跨国社会企业通过满足对不同国家利益相关者的商业和社会需求来建立合法性。Africoop企业家利用不同文化环境中相关机构的价值观和话语，在宏观层面收获了高度制度化的新自由主义，并根据意大利和加纳的不同文化背景，采用叙事和修辞的手段在中观层面指导移民发展工作。

（2）企业家通过在组织工作中收获宏观层面的愿景来定义其目标和活动，从而获取企业的道德合法性和认知合法性。此外，企业家可以“挂钩”上组织层面的合法性以获得个人的认知合法性，从而能够提高自己的地位。本文提出，这是在企业生命周期中展开的动态过程，形成企业家在微观层面的抱负与宏观层面的制度规范的新兴组合。同时，本文也强调个人在组织和制度层面形成合法性的作用。

（3） 跨国活动可以创建新的社会领域，移民和非移民可以，在这个社会领域中(重新)协商社会地位、公民身份和权力。因此，跨国社会创业代表着改善移民地位机会，为他们在原籍国和东道国以新形式参与政治铺平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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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稿、编辑：陈咏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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