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速递｜ ETP 创业、自组织和幸福感：一个动态方法

编者按

创业是一项充满挑战和风险的活动，而创业者的心理健康和幸福感对创业绩效产生深远影响。本期分享发表在ETP上的一篇有关创业和幸福感的研究。本研究通过将创业视为一种自组织行为，深入探讨了创业与心理健康的关系以及动态幸福感的概念，为理解创业过程中的幸福感提供了深入的研究和全面的视角。

创业、自组织和幸福感：一个动态方法

Entrepreneurship, Self-Organization, and Eudaimonic Well-Being: A Dynamic Approach

文献来源：Shir, N., & Ryff, C. D. (2022). Entrepreneurship, Self-Organization, and Eudaimonic Well-Being: A Dynamic Approach[J]. Entrepreneurship Theory and Practice, 46(6), 1658–1684.

1. 研究背景

近年来，人们对创业与主观回报之间的联系有了越来越清晰的认识。虽然有些研究已经提出了一些关于幸福感的观点，对生活和工作中幸福感的特征进行了数十年的研究，但将创业幸福感作为一种现实的、动态发展的现象的观点并加以概念化，却未受到足够关注。以往研究也主要遵循静态方法，在评估创业者和非创业者之间的幸福感差异时，主要依赖于效用评估法（Hedonic Measure）。然而，对于那些正在考虑、计划或努力创业的人来说，在创业过程中，幸福感和创业生活之间的关系可能看起来非常不同。

具体而言，创业过程的动态性及其与幸福感的联系在很大程度上仍未得到探索。创业——从深思熟虑并设定开始一项新事业的目标，到开始第一次行动并努力实现它——是动态的和多方面的，可能与个人自我理解和幸福的伴随动力有关。因此，本研究的总体目标是提出一个关于创业和幸福幸福的动态视角，该视角基于更深层次的哲学观点，将创业作为一种自组织行为，探究作为价值驱动机制的创业的自组织本质。在行动阶段模型的基础上，作者提出了关于心理健康的核心方面在进取过程中如何以及在什么条件下发挥作用的关键命题。具体来说，本文将四个核心行动阶段概念化，以独特的自组织过程、活动和行为为特征，这些过程、活动和行为可能反过来与心理健康的不同方面相关，这些方面既是创业过程的结果，也是创业过程的资源。

2.创业与幸福感：概念基础

2.1 创业作为一种自组织行为

将创业视为一种自组织行为，强调了个人在追求新的商业活动和通过这些活动允许的个人共鸣探索秩序时所采取的积极立场。本文将创业中的自组织定义为为追求个人愿景而组织目标、活动和行为的自主行为，进而将该愿景(即一个人对理想生活和自我的愿景，一个人希望在世界上生活和存在的方式)转化为具体的创业目标和行动的过程。因此，在他们的自组织中，创业者既将他们的价值观转化为创业行为，又使他们的创业目标和行为符合他们的道德标准。自组织行为的本质要求创业者在创业过程的每一步都需要比员工进行更深入的思考，虽然这可能是一个巨大的负担，但它也为创业者带来了丰富的机会来实现自我的更大的整合和统一——创造性和真实的道德人格——以及增加的充实感和幸福感。

因此，创业作为一种自我组织行为的概念补充并扩展了创业心理学家先前开发的自我调节和目标导向的创业方法，构成了对创业幸福感的动态幸福观发展的关键一步。因为创业不仅仅是由明确的偏好和利润动机驱动的、以目标为导向的创造新商业活动的过程，而是一种工具，通过它人们可以实现有助于幸福的核心价值观和愿望。因此，理解创业过程的自组织性质将非常有助于探索创业幸福感是如何以及为什么在创业过程的各个阶段演变的。

此外，自组织观点所强调的创业的独特品质不是创造利润的机会的存在，而是为个人提供探索和行使其能动性的机会——设定并努力实现他们设想的有意义的目标。换句话说，创业是一种独特而关键的参与力量，它赋予个人自由，使他们的道德愿景与他们在市场物质世界中的行动保持一致。鉴于现代社会越来越强调个人的真实性、自我表达和原创性，创业在实现人们的价值观和愿望、拓展他们的世界、提供培养独特和原创性人格的机会方面具有独特的地位。

2.2 创业行动阶段模型

本文提出了一个基本的创业行动阶段模型，该模型将创业解释为一个相对自主的目标导向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通过创造新的经济和商业交易，探索和组织了各种各样的个人动机和行为。在这个模型中，创业描述为四个核心行动阶段:探索和审议，在这个阶段，创业目标出现并被采用;计划，决定采取什么行动、何时行动、何地行动、与谁行动、如何行动以及行动多长时间;实施和颁布，包括孕育和启动活动，以及重要实践的战略形成和维护;在评估和反思中，创业者在完成新企业的建立后，决定退出，继续参与，或重新参与追求一套新的创业目标。

2.3 创业与幸福感

之前关于创业和幸福之间联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其享乐成分上——特别是积极的影响和生活满意度——而不是在其幸福维度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后者对于评估创业和幸福的自组织动态至关重要，即创业追求的努力、自我实现和个人成长方面。因此，本文的方法超越了享乐主义的方法，从而更能够说明创业者从工作中获得更大价值和福祉的各种途径。

具体来说，我们采用了完整的心理健康模型，该模型确定并验证了理想幸福的六个预定义维度:自主性、自我接受、生活目标、环境掌控、与他人的积极关系以及个人成长。因此，本文将创业心理健康(以下简称EPWB)定义为与创业企业的发展、启动、成长和运营相关的心理健康体验。通过详细阐述六个维度中的每一个维度在创业过程中的相关方式，大大扩展了Ryff(2019)和Wiklund等人(2019)发起的讨论。我们假设在创业过程中，创业促进了心理健康的这六个方面，有时也被这六个方面的心理健康所促进。我们认为，有些方面在创业之旅的早期阶段是关键的，而其他方面可能会在以后出现，并可能成为坚持创业追求的个人的重要心理资源。

我们的观点也补充了最近基于自我决定理论的研究，这也强调了创业的自组织利益。虽然我们接受动态的幸福观，但这些研究假设了一个时间不变的视角，只考虑了幸福的有限方面，更强调享乐和情感结果。我们的方法与Ryff的理论一致，该理论阐述了一个人整体心理健康的核心维度，而不是动机状态(即需求和动机)或达到特定目的的手段，而是心理健康的进化和实现方面。

本文认为，有目的的参与是指随着时间的推移，致力于与个人价值观和美德相一致的个人有意义的追求。从早期的设想和考虑到计划和后来的新企业的实施、创业者参与，是对有目的的事情的考虑和奉献，或是对创业的有益的事情。因此，我们将亚里士多德的快乐主义概念与康德的创业观点结合起来，将创业视为一种自我组织的行为，将代理人视为创业者，在他们的生活中追求多种利益，例如财富、名声、仁慈、社会责任和创造性的实现等。在某种程度上，创业者所追求的商品与他们的个人愿景和价值驱动的代理来源是一致的，这代表了一个更大的融合和心理健康。因此，一个好的创业生活，一个真实和原始个性的自我实现，应该包括幸福的多个方面。

3.创业幸福感:一个动态的幸福感视角

借鉴自组织观点以及心理学和创业学中行动阶段模型的现有研究，文章提出了将创业过程的各个行动阶段与心理健康的六个确定的幸福维度联系起来的方法。图2展示了创业者行动阶段模型，结合了EPWB的不同方面，这些方面被假设在不同的行动阶段中占据突出地位。除了提出将每个行动阶段的参与与EPWB的不同方面联系起来的机制外，本文还假设了反馈机制，将这些与行动相关的心理健康表达重新引入到创业过程中，进一步缓和了阶段之间的过渡。

3.1 决策前阶段:设想和思考

在行动阶段模型发展的早期，Heckhausen和Gollwitzer(1987)发现，对从几个主要选项中自由选择的任务进行激烈的思考会产生成功完成任务所必需的独特认知过程。他们表明，在做出选择之前进行积极的深思熟虑，可以促进思想的开放和对各种各样的想法和想法的接受，这反过来又允许代理人更客观、公正地处理有关特定行动的可行性和可取性的信息。他们将这种认知倾向命名为慎重心态。

本文假设，创业者的设想和思考——想象和考虑新企业的启动——也激发了积极的自由和可能性感(自主性)，真实性和意义感(目的)，以及归属感(与他人的积极关系)。由于创业过程本质上是自组织的，因此我们假设，仅仅是设想和考虑参与创业活动的行为，就可以对心理健康的这些方面产生一些积极影响。

具体来说，对创业约定的思考本质上不同于对更传统的(即非创业的)就业约定(或其他类型的非自组织目标约定)的思考，因为创业的自组织性质要求对个人理想的自我愿景和个人在世界上的位置进行更广泛、更深入的设想。因此，对创业活动的深思熟虑可能会激发道德想象力(目的)，并激发个人能动性(自主性)。此外，由于大多数企业都是合作的，因此考虑潜在的风险往往是一种共享的活动，有助于与他人建立积极的关系。

Proposition1：从构思和考虑创业到制定创业目标意向并进入规划阶段，个体从这些体验中获得的自主性、意义和相关性感受可能会影响可行性和愿望评估，从而增强创业目标意向的形成和推进。

Proposition2：通过创业构思和考虑中的自主性、目的性和与他人的积极关系的体验，可以通过对目标的设定（即通过影响可行性和愿望评估以及创业目标意向的形成）促使从决策前阶段向决策后阶段的规划阶段的过渡更加可能。

3.2  决策后行动前阶段:规划实施

一旦进入创业和创建企业的意图已经形成，有意的创业者开始制定实施计划。其目的是通过制定相关的行动计划来促进启动过程的启动。与决策前阶段的审慎心态不同，Gollwitzer及其同事发现，个人目标参与的计划阶段通常以支持性实施心态为特征。实施心态与审议心态的不同之处是，它与对与行动发起相关并有利于行动发起的信息的认知偏见有关。

然而，创业过程是一个异常复杂和苛刻的过程，它需要巨大的责任和动态决策，包括对不可预见的事件和需求做出反应。资源和(或)风险构想可能尚未获得或尚未充分发展，而且，很可能已经从事在这种发展可能之前必须完成的活动。此外，尽管任何个人目标规划都倾向于涉及有关何时、何地、如何以及持续多长时间的基本问题，但创业规划过程可能与道德注入的问题联系在一起，例如提供什么服务和产品，在哪里找到资源，如何组合它们，以及对这些问题做什么是有益的。因此，创业的自组织性质要求在计划过程中进行道德反思，必须与计划的行为、价值观和生活愿望保持一致。

Proposition3：规划新创业项目的过程中，预期创业者会体验到增加的自主性、目的性、环境掌握和与他人的积极关系，会对整个过程产生反馈作用，从而鼓励创业者进入行动阶段。

Proposition4：有创业意向的创业者在自主、目标、环境掌控和与他人的积极关系方面的经验，在创业计划的推动下，通过积极影响行动发起，增加了他们从计划的后决策阶段过渡到实施的行动阶段的可能性。

3.3 行动阶段:实施和制定 

从计划阶段到建立企业的积极行动涉及到环境的根本转变，从而涉及到心理和行为过程。制定是与过程的这一阶段相关的现象，其目的是实施并完成一个人的行动计划，要求创业者不仅要积极调动他们的资源，而且要坚持不懈，准备好保护他们在实现目标方面取得的进展，不受各种可能推迟目标实现的干扰。但由于创业的长期性，个人将不得不面对反复的干扰和潜在的挫折。根据Gollwitzer(1990)和Achtziger等人(2008)的研究，转向积极实施计划活动会引发一种行动心态，这种心态与Csikszentmihalyi的“流体验”和Wicklund的“动态导向”有关——这些想法在概念上与内在动机、活力感和环境掌控感有关。

之前的创业研究通过强调创业所涉及的激情来支持这一观点。根据自我决定理论，积极参与创业可以更好地满足自主性、能力和相关性这三种基本心理需求，这被认为会带来更大的活力和能量感。因此，本文将更广泛、更深入地考虑心理健康，探究积极的创业者参与和进步对EPWB实际经验的背景影响。因为积极的执行阶段比创业过程的任何其他阶段都更能看到创业者逐渐采取立场，并通过行使他们的自组织自由来探索他们的个人共鸣。因为这些创业者深深认同他们对商业活动的追求是有意义的，这有助于他们积极和持续地参与学习和发展，并致力于通过创业行为来改善自己，从而进一步将创业者角色和与创业相关的活动整合到自我中。

Proposition5：积极参与创业的创业者，特别是那些出于使命感或热情而从事创业活动的人，会在实施他们的愿景和行动计划过程中体验到增加的目的感、自主性、环境掌握和与他人的积极关系，以及加强的自我接纳感和加速的个人成长。

Proposition6：通过创业行为表现出来的心理幸福感的增加对企业家保持行动和屏蔽干扰的能力产生了积极影响，从而提高了成功终止目标参与的可能性。

3.4 交易后阶段:反思和评估 

当企业建立起来后，创业者逐渐进入反思阶段。与这一阶段有关的现象是评价，其目的是评价个人的成就，并确定是否需要采取进一步行动。为了做到这一点，成熟的企业所有者将预期结果和预期结果与获得的结果进行比较，同时将他们的想法投向未来。评估型心态通过启动对相关、准确和公正的信息处理的认知调整来促进这些需求。

从自组织的角度来看，反思创业之旅，同时将自己的思想引导到企业的持续运行中，即使在事情不完全令人满意的情况下，也可能导致创业成熟度和幸福感的具体体验。从这些反思中，创业作为一种个人旅程出现，包括组织长期的过程、活动和行为，旨在创造新的经济活动，为那些参与努力的创业者和个人带来的不仅仅是经济回报。

因此，从创业者的角度来看，创业被揭示为发现、实现和整合有助于个人成长的能力，以及个人实现有意义的生活方向的人际关系的增长。它不仅与创业者的财务抱负有关，而且与创业者的个人愿景和自我理解有关。在这方面，成功地建立一个新的企业创业者的个人自主性、成长和自我接纳感非常重要。从根本上说，这是一个学会在不同情况下克服挑战和障碍的问题，以及批判性地评估自己的优势和局限性，或者在实施和实现创业愿景方面的成功和失败。

Proposition7：在反思和评估他们的创业之旅时，成熟公司的所有者通过创业过程成功地实现了他们的想法和愿景，从而获得了更大的自主权、个人成长和自我接纳。

4. 为什么需要一个动态幸福观

创业努力和成功的预测

创业者幸福感的指标将比主观的生活满意度或幸福感在某个特定时刻的报告更能预测创业者的努力、坚持和长期成功。因此，动态现实主义观点帮助我们理解成功的创业者所依赖的东西，以及它在有针对性的生活追求方面的实际意义。

理解创业过程

创业过程本身的一些方面及其与心理健康的联系，这些方面并没有被静态的、定常的调查完全捕捉到，以及为什么会这样。例如，根据经验，心理健康状态可能会随着创业的过程而改变。另外，心理健康的某些方面(例如，意义和自主性)可能从一开始就表现出来，并持续到最后，尽管它们的强度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从早期深思熟虑的短暂时刻到更充实、更深入的积极参与和反思的体验。

创业与心理健康的联系

基于对个体经营者的一般享乐测量得出的结论并不能公正地对待这些经验上的细微差别，因此，对创业与创业过程中心理健康之间实际联系的解释将倾向于过度简化。随着个人经历和实现道德标准与创业目标和行动之间的不同程度的一致性，他们的进步和成功的速度也会相应变化。需要一个动态的客观观点来阐明这一过程的丰富性。

创业自身复杂性

创业是一种复杂而丰富的自我组织活动，而不是简单地视为个体经营或企业所有权。动态观点可以解释这种幸福的早期表达，它在产生推动创业运动所需的兴奋和内在动力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

5.结论

基于其自组织的动力，创业不仅应该被视为一种商业创造的过程，而且应该被视为一种政治、道德和社区主义驱动的创新力量。它能够而且确实改变了社会和个人的生活和性格。创业会给自己和他人带来更大的幸福感，并有助于提升共同的安全感，有助于增强人们对彼此和世界的基本信任。这一研究有望将我们的注意力从定义与一套固定的、一般的动机和指标相关的创业过程的成功追求，转移到对创业者如何将自己的道德视野与更广泛的社区的道德视野融合在一起的更深、更广泛和更长期的考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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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雅静 | 审核：孙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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