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速递｜谁来奖励或惩罚社会创业的混合性？

编者按

传统的投资决策遵循明确的财务计算，但是尚不清楚投资者为什么支持混合企业。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本研究分析了投资者对社会影响与财务回报的不同优先级，并借鉴类别理论来论证不同的优先级排序如何对不同投资目标保持一致的看法相关联。结果显示，优先考虑财务目标的资助者会在企业表现出更高的混合性时做出积极反应，而优先考虑社会影响的资助者则不会。我们的研究结果有助于影响力投资、混合组织和类别理论的研究。

众筹社会风险投资：

谁来奖励（或惩罚）混合性？

文献来源：Aouni, Z., Hudon, M., Périlleux, A., & Wry, T. (2024). Crowdfunding Social Ventures: Who Will Reward (or Punish) Hybridity?. Entrepreneurship Theory and Practice, 10422587231218194.

1. 引言

近年来，社会企业家精神作为解决贫困、不平等和环境退化等社会问题的工具而备受关注。但是，对社会企业的兴奋还是被现实所缓和，主要是因为这些企业与大多数混合组织一样，面临着独特的挑战。组织内部人士通常会因为社会目标与财务目标的分歧，造成紧张的状况，从而导致效率降低、任务漂移和组织失败。同时，资源获取也是一个挑战，因为社会企业并不完全符合大多数资助者用来比较和评估组织的类别。银行和慈善基金会等资金来源的提供者倾向于优先考虑财务回报或社会影响，这导致他们支持传统企业或非营利组织。将两者混合在一起的企业可能被认为是质量低下的。事实上，有证据表明，即使是声称重视社会影响和财务回报的资助者也不太可能支持一个企业，除非它传达了对一种或另一种价值创造的单一、压倒一切的关注。

先前的研究认为，当社会企业被认为具有高度的混合性时，它们总体上不太可能获得资金。然而，这样的假设掩盖了一个更深层次的事实，即一些资助者重视混合性，而另一些则不重视。本文的论点则建立在这两个类别的研究流之上。第一个基于目标的分类认为，评估者可能事先存在目标，导致他们支持不同类型的组织。因为有证据表明，资助者在评估社会企业时倾向于优先考虑财务回报或社会影响。第二种基于因果的分类认为，评估者可能会认为混合性是明智和有价值的，整合来自另一个类别的特征有助于一个实体在其主要类别中表现得更好。我们将这些研究综合来看，主要受社会目标与财务目标激励的资助者可能会对混合性的后果做出不同的推断，从而在他们选择支持特定社会企业的可能性上产生差异。

本研究认为，高水平的混合性将使对社会影响目标感兴趣的资助者的吸引力降低。基于因果的类别认知的模型表明，这些参与者将通过推断商业特征如何影响对社会影响的追求来评估企业。研究经常发现，财务混合性会滋生一种看法，即一个组织不太致力于创造社会影响力，从而更有可能形成使命漂移。相反，本研究认为高混合性可能会吸引那些主要受财务目标驱使的资助者。个人投资有不同的风险回报状况，并不是每项投资都需要承诺丰厚的回报才能发挥作用。社会金融财务混合可能支持关于较低财务上行空间的推论，但它也可能预示着较低的风险和与其他类型的资产无关的回报，使投资作为分散和平衡投资组合的一种方式具有吸引力。

本文研究贡献主要在以下三个方面。首先，我们通过整合基于目标和因果的分类方法来扩展了类别理论的相关文献。这两种观点提供了互补的见解，但尚未一起考虑。本文研究结果表明，具有不同主要目标的行为者对混合性的解释和评估方式不同，因为他们的因果模型是相反的：受财务目标驱使的出资者考虑社会影响如何影响企业的风险回报状况，而具有强烈社会影响目标的出资者则考虑商业追求如何影响企业创造有意义影响的能力。其次，本文的方法认识到，个人资助者可以通过做出多种决定来追求一个目标。这与现有的类别研究不同，在现有的类别研究中，决策被视为离散事件。第三，我们为社会企业的研究做出贡献。先前的研究发现，除非这些实体明确关注利润或影响，否则很难获得资源。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这些发现可能掩盖了重要的细微差别，并且某些类型的资助者比其他资助者更有可能系统地重视和支持混合性。

2. 假设提出

2.1 混合企业的品类跨越和价值贬值

根据经典的、基于原型的类别观，社会企业面临着分类问题。正如Lamont所指出的，分类先于评估，因为人们在做出资源分配决策时无法合理地考虑每个潜在的选择选择。类别通过创建认知上可管理的考虑集来降低这种复杂性，这些考虑集包含具有相似特征的项目。大多数组织研究都集中在存在于个体参与者之外的类别上，并反映了对不同类型项目的相似性和独特性的共同理解。这项工作强调，类别以有意义的方式整理实体，并提供与判断类别成员相关的评估代码或价值理论。

这项研究的一个关键理论意义是，如果一个实体明显符合现有类别，它更有可能得到有利的评价。一个项目不需要具有与类别相关的每个特征才能成为成员，但那些具有以类别为中心的属性更容易理解和评估，因为它们更接近理想类被（原型），并且可以使用公认的标准进行判断。然而，推论是，受众经常发现很难理解集成了多个类别特征的项目，并且倾向于对这些项目做出不利的判断。这个论点的逻辑是，观众很难理解不同类别的特征是如何组合在一起的。反过来，这又支持了导致评价降低的因果机制，因为类别跨越：（a） 降低了项目与特定类别的契合度，可能使其难以理解;（b）可能表明缺乏重点，表明某项产品的质量低于以类别为中心的替代品。混合来自高对比度或对立类别的特征可能会进一步表明，一个实体不太可能在与任何一个类别相关的指标上表现良好，因为它们的特征或生产活动可能被认为是不相容的。

上述研究明显适用于混合“商业”和“慈善”的组织，因为这些类别与许多人认为不相容的目标一致。事实上，人们普遍认为，社会企业将权衡内化，这些权衡创造的利润潜力低于传统企业，影响潜力低于非营利组织或慈善机构。Cobb等发现，小额信贷银行在积极追求社会和财务目标时不太可能获得资金，因为这导致人们认为与商业资助者的财务优先事项和公共资助者的社会优先事项不一致。其他研究表明，这些类型的类别效应可能非常强烈，以至于即使是声称重视社会和财务目标的受众也不太可能支持社会企业，除非它明确关注影响或利润。评估者可能欣赏不同类型的价值创造，但很难生成一个复合框架来比较以不同方式组合多种效用的实体。因此，参与者倾向于默认使用可能不利于混合性的现有类别和代码。因此，本文的基本假设是： 

假设 H1：高水平的财务混合性会对投资者为社会企业提供资金的决定产生负面影响。

2.2 社会目标的调节效应

受访者认为商业追求会导致社会影响力表现减弱，从而使企业不太可能实现社会影响力目标，同时也使评估社会企业的任务复杂化。因此，我们预计，当资助者更加重视社会影响目标时，感知混合性与风险投资之间的负相关关系会变得更强。正式声明，我们预测：简而言之，访谈数据表明，受访者认为商业追求会导致社会影响力表现减弱，从而使企业不太可能实现社会影响力目标，同时也使评估社会企业的任务复杂化。因此，我们预计，当资助者更加重视社会影响目标时，感知混合性与风险投资之间的负相关关系会变得更强。

假设H2：当投资者具有高度突出的社会目标时，感知到的社会金融混合性与为社会企业提供资金的决定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消极。

2.3 商业目标的调节效应

虽然先前的研究和我们的访谈数据表明，如果出资者的主要目标是创造影响力，那么混合性会降低风险投资的吸引力，但我们预计，对于投资创造个人财务回报的出资者来说，情况恰恰相反。一般来说，人们并不担心企业会偏离其财务目标以深化其社会使命追求，尽管这当然是可能的。然而，有一些证据表明，社会影响可以与金融追求共生，并通过帮助企业将自己与竞争对手区分开来、利用新兴市场和建立更强的声誉，从而使企业受益。因此，从财务角度来看，对社会目标的追求可能不会被视为枯竭，这与基于原型的一揽子观点预测相反，即混合性会降低项目的吸引力。事实上，我们以商业为导向的受访者普遍表达了积极的看法。简而言之，一位这样的众筹者（#16）说：“我相信（社会影响和商业动态）可以很好地结合在一起。另一位（#24）指出，“我仍然非常相信，从商业角度来看，人类和社会方面在今天已经非常重要，而且会变得越来越重要。另一位（#21）强调了混合动力的差异化潜力，并指出“我不知道现在有任何公司向市场提供[该产品]。也许，与我认识的其他人和市场上的其他人相比，这就是区别。然而，除了旨在促进财务回报的社会影响潜力之外，重要的是要认识到，许多潜在投资不仅仅是根据财务上行空间来评估的。相反，决策反映了风险回报的计算，具有最大潜在上行空间的期权也往往具有高风险。精明的投资者试图建立一个平衡的投资组合，包括多种投资，旨在共同获得回报，同时将下行风险降至最低。一些社会影响力投资者在决定支持哪些举措时也会采用投资组合方法，但这样做是为了平衡慈善风险（即支持具有不同影响潜力的举措），与实体的混合性或创收潜力无关。

假设H3：当投资者具有高度突出的商业目标时，感知到的社会金融混合性与为社会企业提供资金的决定之间的关系变得不那么消极。

3. 研究方法与结果

我们与法国的基于版税的众筹平台（WEDOGOOD）和比利时的基于债务的平台（Crowd'in）合作收集了数据。结合基于特许权使用费和基于债务的平台，使我们能够覆盖更多样化的众筹平台，这些平台提供财务回报并包括社会企业。每个站点的注册会员都会收到来自平台经理的电子邮件，邀请他们参加有关众筹的调查。该调查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包含有关参与者个人资料的问题，包括他们的个人目标;第二个包含一个名为“EaTy”的虚构社会企业的活动，以及关于受访者如何看待该企业的问题。一旦他们开始关于EaTy的部分，参与者就无法回到调查的第一部分。

4. 讨论

我们在这篇文章的开头指出，社会企业可能存在类别问题，因为它们整合了与商业和慈善相关的特征。这种混合性质有可能为社会和环境问题提供新的和财务上可持续的解决方案，但它也与资源获取困难有关。事实上，从经典的、基于原型的分类观点中得出的一个关键见解是，混合了来自多个类别的特征的实体 - 因此显示出高水平的混合性 - 很难被受众成员定位，这使得它们不清楚应该如何评估，并可能表明它们的质量低于以类别为中心的选项。有鉴于此，研究发现，混合社会企业不太可能从银行、股权投资者和慈善基金会等传统提供者那里获得资金。即使是声称重视社会影响和财务回报的资助者也可能依赖现有类别，并且不太可能为未能明确表示明确关注一种或另一种结果的企业提供资金。

与先前的文献一致，我们的第一个假设认为，高水平的混合性使社会企业不太可能获得资金。然而，除此之外，我们认为，混合性可能会使企业对某些类型的出资者更具吸引力，而对其他出资者的吸引力降低。为了推进这一论点，我们首先指出，对基于目标的分类的研究表明，行为者并不总是受到现有类别的约束，并且通常会根据它们对特定目标的服务程度来判断项目。然后，我们注意到，很难生成一个综合框架来评估追求多种公用事业的实体，这可能意味着社会企业资助者将优先考虑财务回报或社会影响目标。然后，我们借鉴了因果模型的分类方法，认为资助者的主要目标将影响他们如何理解和评估混合性。如果一个社会目标是突出的，资助者可能会考虑企业的商业活动如何影响影响力的创造，而如果一个商业目标是突出的，则相反的情况应该适用。通过对学术文献的回顾和对我们重点众筹平台的 31 名成员的采访，我们预测，混合性将使企业对具有突出商业目标的资助者更具吸引力，但对那些具有显着社会目标的资助者吸引力较小。

4.1 对类别理论的贡献

我们的文章是我们所知道的第一篇将基于目标和因果模型的方法与分类联系起来的见解。采用基于目标的方法的研究表明，分类和评估通常是出于追求有价值效用的愿望所驱动的临时过程。这种方法的主要优点是：（a） 提供对受众异质性来源的洞察力;（b）表明考虑因素可以包括不同类别的项目。然而，这种环境下的研究对混合动力车的评估提供了有限的见解，除了注意到观众可能会欣赏模棱两可的产品，有时追求复杂的目标，有利于提供多种产品或服务的组织。这些都是有用的发现，但它们几乎没有说明行为者如何评估与不同目标、实践和结果相关的高对比度、对立类别（如慈善和商业）的特征，因此反映了高水平的混合性。

相比之下，对因果模型分类的研究分析了实体混合对立类别特征的不同方式，以及结果。这项工作表明，某些类型的混合性被认为是明智和有价值的，因为参与者推断出一个类别的特征如何影响与另一个类别相关的结果。如果一个实体以受众认为方向合适的方式整合功能（例如，使用科学来推动产品商业化而不是使用产品开发来推动科学研究），这将与更好的评估和资助结果有关。然而，很少有人考虑观众如何或为什么会以不同的方式评估这种混合体。

4.2 对众筹和社会企业的贡献

许多研究分析了预测成功众筹结果的因素，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这些平台是激进投资和资助社会企业的有前途的渠道。然而，迄今为止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资助具有不同特征的活动所实现的结果，同时将受众成员及其兴趣视为或多或少同质的。因此，先前的研究几乎没有提供关于是什么导致不同类型的众筹者支持混合社会企业的见解。

因此，我们以 Moss 等人（2018） 关于混合性在决策中的作用的发现为基础，强调了众筹者特征（即个人目标和因果模型）的调节影响。事实上，据我们所知，目前还没有研究调查众筹者的个人目标如何影响他们通过融资决策奖励或惩罚社会企业的混合性质的可能性。我们的文章通过采用不同类别理论的见解来弥补这一缺陷，并表明混合性使社会企业对以商业为导向的众筹者更具吸引力，而对以影响力为导向的众筹者的吸引力降低。尽管需要进一步的研究来确定我们的研究结果是否适用于众筹平台之外，但我们仍然表明，混合社会企业对一些在决策中优先考虑财务回报的资助者很有吸引力。鉴于商业影响力投资代表着一个庞大且快速增长的资本池，我们的研究结果对混合型社会企业的可行性和可扩展性具有潜在的重要意义，特别是如果它们将其社会使命追求定为降低风险并有助于竞争差异化。

5. 研究结论

我们认为，分析混合型社会企业融资的总体模式掩盖了一种潜在的模式，即混合性使企业对某些类型的资助者更具吸引力，而对其他资助者的吸引力降低。通过建立和整合两个新兴的类别研究流，我们认为，资助者在决定支持社会企业时可能会追求不同的目标，而混合性可能会产生一种感觉，即企业或多或少有可能实现这些结果。访谈和调查数据显示，在决策中优先考虑财务目标的资助者在认为企业表现出高度的混合性时会做出积极反应，而优先考虑创造社会影响的资助者则不会做出积极反应。因此，我们的研究为基于目标和因果模型的分类方法之间的关系提供了新的见解，以及两者之间的相互作用如何在混合社会企业的吸引力中产生差异。

我们确定了我们研究的三个主要可能的扩展。首先，我们的研究存在意图和行动之间的差距。尽管我们讨论了它可能产生的潜在偏见，并进行了额外的测试来调查这些偏见，但进一步的研究可以开展类似的研究 - 采用基于受众的分类视角 - 但使用实验实验室方法来补充我们的结果。其次，受众对类别及其特征背后的关系的熟悉程度差异很大。这可能会影响以社会和商业为导向的资助者的因果模型。进一步的研究可以调查熟悉混合性对具有不同目标的资助者如何判断更高水平的混合性的影响，并最终决定是否投资该企业。最后，为了更好地理解投资混合型企业的决定，虽然本文展示了考虑出资者的目标及其因果模型的重要性，这些目标如何受到企业感知的混合性的影响，但对背景因素对这些变量的影响知之甚少。进一步的研究可能会有效地调查背景因素（例如，社会价值观和宗教参与）如何影响对混合企业的看法，并确定可能与企业的社会取向与其财务目标相容（或不相容）的先入之见相关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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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天旭 | 审核：张宇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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