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竞马的“国风雅歌”为中国带来了什么?
2015年,华中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引进世界著名男高音歌唱家范竞马和著名作曲家、雅歌的编曲和创作合作者邹野,成立“国风雅歌艺术中心”,成为中国第一个集艺术、教学和学术为一体的研究与实践中心。2016年又成立跨学科的“国风雅歌文化战略研究中心”,协同力量做大做强“国风雅歌”这一品牌。
早在这之前,范竞马的“雅歌”就在全世界火了,引起音乐界内外的关注与热议。笔者是一个不懂音乐的人,但欣赏了范竞马领衔的“国风雅歌”演唱会之后,还是被震撼了。没有想到,中国的“雅歌”竟然这么好听!
对一个不懂音乐的人来说,好听与否是对音乐最直观最直接最本质的判断。因为音乐就是靠声音说话的,首先要好听,古今中外经典优秀的音乐作品,都离不开“好听”两个字。
“雅歌”好听,好听就能被接受。这是一个新音乐形式被认可的前提,范竞马的“雅歌”显然已经被社会认可。前不久,有幸与范竞马老师一起吃饭,他谈了自己探索“国风雅歌”的目的,让中国的音乐安静下来。
音为心声,音乐代表的是心。让音乐静下来,其实就是让心静下来。近几十年来,中国发展之迅猛令世界震惊。但人心的浮躁和功利也前所未有,就拿音乐来说,很多唱歌的都想一夜走红一夜成名。
一位乐评人说的很好,“回忆一下上世纪90年代到21世纪头十年间,我们的音乐生活发出的都是什么样的声音?与其说是百花齐放,不如说是五花八门,不是难忘今宵,而是难忘喧嚣!无论是电视上的各种音乐选秀,还是体育馆里、歌厅里、音乐厅里、春晚演出和各种场合的演唱,我们都听到的是什么样的音乐?无论有多少种,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秀和闹——秀技术把戏、秀脸蛋、秀排场,闹关系、闹谱、闹腕份、闹人气。我们从中听到了什么?听觉神经随时处于生理兴奋状态,而我们的精神和心灵深处却是空和麻木的。在喧闹声中,我们失去了聆听生活的耐心,失去了聆听音乐的心境”。
作为重要的艺术形式,音乐的受众极为广泛。从音乐圈的“秀”和“闹”可以折射出社会人心的“秀”和“闹”。言外之意,中国太缺少“安静”了!正如几年前著名作家张炜在华中师范大学的演讲《安静的故事》,“中国太闹了,以致于很难再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正因为此,乐评人苏立华说:“我认为“静”和“亲”是范竞马雅歌的真正含义,他的演唱让人们从喧闹的生活中静心,从高高在上的作秀闹市里感受到亲心的心语。有了这“静”和“亲”,我们才有资格去谈优雅和高雅。优雅和高雅从来就不是某个阶层人的专属,而是一种对生活的态度,与贫穷富贵、有权无权、强势弱势无关。”
这就是范竞马的“雅歌”为我们带来的稀缺品质,安静。今天的中国太需要安静了,尤其是艺术界,肆意的炒作或疯狂的作秀已经失去了艺术应有的底线。当一种东西成为稀缺品的时候,它的出现当然就会火起来,范竞马的“雅歌”突然火起来就是这个原因。
|“急功近利的风气让我们不得安宁,失去了宁静。一切向钱看剥夺了我们生活中最重要的精神支柱——亲近。此时,突然冒出范竞马那如慈父慈母和恋人一般亲切私语的歌唱,没有了轰鸣的扩音设备,让我们回到最真实最有机的聆听体验——用心倾听,一种旱地遇春雨,沙漠里见绿洲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今天谁会拒绝?”
“我们只关注生活中的雾霾,忽视了精神上的雾霾。雅歌是范竞马提出的一种歌唱概念,实际是一种生活和艺术的审美,围绕者雅歌的审美,我们可以用各种不同的艺术表现形式去展示生活,透过艺术思考生活并以此获得更高品质的生活。”
这就是范竞马的“国风雅歌”为中国音乐界带来的福音,为中国社会带来的“安静剂”。中国音乐圈需要安静,中国人需要安静。而听一听范竞马的“国风雅歌”演唱会,能够让我们的心安静下来。
附录:《国家人才交流》专访范竞马先生文章
范竞马: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当决定采访他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就是百度里的那个他。
只是因为在那场音乐会上,他的歌声瞬间就温暖了我,我决定听听他的故事。当带着满满的好奇、诚意和尊重与他面对面坐在一起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歌声背后的人生是那么澎湃、汹涌。
他就是范竞马。
范竞马是谁?
1984年中央电视台举办了首届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范竞马和关牧村获得专业组二等奖。如今,全国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作为国家级大赛,已经走过33个春秋,举办了15届比赛,成为弘扬民族艺术、普及音乐知识、发现和推出声乐人才、引领和推动中国声乐事业发展的重要平台。殷秀梅、郑莉、阎维文、张也、李琼等一大批我们熟悉的歌唱家都是从历届比赛中脱颖而出的。
那范竞马呢?这33年,他干什么去了?
出国了,而且一走就是15年。范竞马在1988年出国,从葡萄牙到意大利,再到欧洲其他国家,2003年回国。为什么想回国了?因为回来以后,发现很多变化, 比如父母都年纪大了。“希望这一走不会再是15年”, 再出国时,父亲的这句话让范竞马触动了。他的朋友们同样那么热烈地欢迎他归来,并旦专门出版了《今夜无人入睡:写在传奇男高音范竞马归国演唱之际》一书。 这让他感到一份浓浓的血脉同胞情。怎样不会再走得这么久,更多地把时间放在国内,或者说让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和袓国更好地联系在一起?当然是文化和艺术。这也是他不管身在何处都念兹在兹的事情。
于是,2006年,范竞马和他们的朋友们提出了 “国风雅歌”。
“国风雅歌”这四个字听起来,就很国,又很雅。
“国风”来自《诗经》,是《诗经》的组成部分。
《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分为风、雅、颂三类。风,指不同地区的地方音乐;雅,指周王朝直辖地区的音乐;颂,指宗庙祭祀的舞曲歌词。而这里的“国风”是指西周时期十五个不同地区的乐歌,也就是从15 个地区采集上来的带有地方色彩的华夏族民间歌谣,共 160篇。国风里的“风”,在《诗大序》里最早的政治解释是:“风,风也,教也,风以动之,教以化之。” 这些乐歌,表达爱国、讴歌劳动、赞美爱情,以及鞭挞假丑恶,反映了普通劳动者对生活的诉求、对美好的呼唤、对压迫的反抗。
“雅歌”来自《圣经》,是《旧约圣经》诗歌智慧书的第五卷。雅歌这个名字取自书中的首句:“所罗门的歌,是歌中的雅歌。”根据希伯来文的逐字译法,这个名字是“歌中之歌”,意即卓越绝伦的歌。
《诗经》和《圣经》作为中西方文学经典的巅峰之作,其中的“国风”和“雅歌”亦有异曲同工之妙。特别是咏唱形式的雷同,反映出表现男女之爱的情感是通过歌唱来交流的,同时要有众人参与,使这种交流显得自然真挚且具有浓厚的世俗风情的意味。古老的中华民族和以色列民族,尽管在文化背景、地理环境等方面有差异,但是用诗歌表达情感、歌唱爱情,是各民族文化中皆有的现象。
从中西方文化历史中寻找创作的营养和灵魂,或者说找到中西方文化历史中那些共鸣共振的东西,范竞马是有独特优势的。
范竞马从小生长在一个热爱音乐的家庭里,父母都是南开大学历史学教授,并且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受学养深厚的父母的熏陶,范竞马习提琴、擅绘画,更受家中老唱片的影响,崇拜并模仿意大利美声宗师卡鲁索与吉利的歌唱。
在“解放大西南”的号召中,父母去了四川,因此,范竞马从小长在凉山。他经历过“文革”,17岁当工人,修路、拆房子、捡柴火,上山下乡当知青,然后考大学,本来想学美术,但最终在1977年,考上了四川音乐学院,师从兰幼青。大学毕业后,范竞马以优异成绩留校任教。1984年,在中央电视台首届青年歌手大奖赛中,范竞马荣获二等奖。同年,考入中央音乐学院, 师从沈湘。随后获美国纽约茱莉亚音乐学院全额奖学金,赴茱莉亚歌剧中心深造,师从美国著名的声乐教授 丹尼尔•菲罗。
范竞马曾被世界著名男高音歌唱家多明戈誉为“近十年来欧洲罕见的男高音”。多年来,他一直活跃在国际歌剧舞台上,与世界各国的许多著名歌唱家同台演出,并举办了多场独唱音乐会。他那以中国文化为底蕴、以西方文化为延展的演唱风格受到世界各国观众的喜爱。
无论走出多远,祖国永远是魂牵梦萦的家园。祖国不仅是地理概念,更是文化概念。范竞马出走“半生”,最大的发现也许就是要更好地“歌唱”祖国。
但是,范竞马回国后并不适应,“我们对待音乐更多的是包装,用技术解决,明星大腕,形式上的,表面上看是绚丽的,其实已经脱离了艺术的本质和气质。”
2003年范竞马在北京保利剧院举办了独唱音乐会, 随后,参加各种“高大上”的中外演出活动。但是“我其实被那个场面吓到了”,范竞马在各种受邀的演出中 却感到阵阵“不安”和丝丝“挫败感”。因为,在绚丽多彩的各种演出中,在鲜花、掌声、尖叫声和闪光灯中 他忽然发现自己正离音乐越来越远。他需要回到艺术和音乐的本身。
找回音乐的本真,不仅是歌者要用心用灵魂歌唱,还要找寻音乐内部的魂和神,而它的载体其实是文化。 范竞马说,他要从诗经、唐诗宋词,以及古今中外的所有经典诗篇中找到可以用来吟唱的东西。他说,音乐可以把诗无限延伸,语言终止的地方是音乐的幵端。他在学习西方歌剧的过程中,感受到我们忽视了中文结构和中文美学上的追求。
2008年,范竞马的个人唱片《我住长江头——中国经典艺术歌曲和民歌》(My Sentiment to the Yangtze River )由荷兰奇诺唱片公司发行,包括16首中文歌曲,4首英文歌曲。这个专辑的发行,“可以说是一个事件,让人们找到了久违的音乐的味道”。范竞马说,
“我们听到的歌声都是从录音棚里传来的,是经过技术手段等包装出来的,是脱离音乐本身的。”他说,作为音乐人需要感受的是纯粹的具有一定艺术髙度的作品, 这样的作品是根植历史、文化的。中国的历史文化足够深厚,因此要做一个能够代表中国历史文化脉络的音乐。音乐作品本身的艺术水准不够高,演唱者再不具有演唱能力,这样的作品是走不出国门的。
范竞马(中)在维也纳市政厅演出
艺术环境的营造非常重要,这就是他和他的团队为什么近年来要不断地举办“国风雅歌”音乐会的原因,很辛苦,但是这种近距离地向公众普及音乐的过程是重要而美好的。
正如他对“国风雅歌”的定义一样美好:国风雅歌是建立一种以中国历史文化为基础,并且能与西方音乐艺术融通及对话的、具有原创性和深度表现力的中国音乐和中国的歌唱艺术。在全球化时代,以相同的层面和高度,寻找具有国际性审美尺度的艺术实体和表达方式,它能够含蓄但是真实地体现中华民族内心深处高贵的文化品位。同时又能自然地被世界接受和认同。这是 “国风雅歌”诞生的愿望和基础。正如欧洲音乐史的艺术歌曲,它既是诗歌和精神深处理性的探索,也是一种既浪漫又贴近心灵的诗意表达。它们都是人类共通的艺术语汇和文化宝藏。
范竞马表示,我们可以把“雅歌”看作是来自东方的Chinese Lieder (中国艺术歌曲),其核心是雅: 通过文人内在的袒露和返璞归真的咏唱,在诗性的歌唱中把对汉语的审美提升到美学的高度。把中国的歌曲艺术,既高贵又通俗、既考究又自然地呈现在音乐舞台。 以求超越东西方诗与歌在审美上的差异和偏见,取得精神境界层面的和谐统一。
现今世界上存在五大演唱流派意大利的美声(Belcanto )、德国的艺术歌曲(Lieder )、法国的歌唱诗(Chanson,也叫M61odie,中译“香颂”)、俄国的浪漫曲(Romance )、英美的音乐剧 (Musical),我们要在世界音乐艺术领域里打造和创立第六种声乐演唱类别,它就是“国风雅歌”。2006年以来,范竞马一直致力于“国风雅歌”的实践和推广,“国风雅歌”的演出已经遍布世界10多个国家和地区。
未来,我们不仅可以在“线上”(国风雅歌APP 正在建设中)聆听“国风雅歌”,还更多的机会在“线 下”参加“国风雅歌”音乐会,还可以参与到“国风雅歌”的研究和推广中。2016年3月,由范竞马担任主任的华中师范大学“国风雅歌”文化战略研究中心成立,中心将立足于中国“文化强国”战略,推动汉语成为世界通用语言,实施文化“走出去”。中心学术专家委员会主任、华中师大副校长黄永林表示,该中心围绕雅歌艺术呈现形态、雅歌诗词文学、雅歌诗词历史、雅歌歌曲词谱多国语言翻译、雅歌互联网世界传播等开展深入的研究。当然,致力于这项事业的还有很多“国风雅歌”的热爱者,比如我熟悉的刘民华、曾松亭、阿米等。刘民华博士说,欣赏范竞马先生用美声的唱法挖掘、探索中国文化中已有的艺术,并自成流派,“国风雅歌”就是中国雅歌。
说到中国文化“走出去”,范竞马说,中国文化“走出去”,首先要明确什么样的文化应该“走出去”,同时要加大文化“走出去”的力度,让世界了解真正的全面的中国和中国文化。“国风雅歌”的使命正是在此。
从范竞马一唱成名至今,33年过去了,但是我们从沧桑中依然可见当初那个“少年”,正带着诗、歌和风,走向新的远方和明天。
人物名片:范竞马,世界著名男高音歌唱家,“中国雅歌”的倡导者。曾就读于四川音乐学院,以优异成绩毕业并留校任教。后陆续于中央音乐学院声歌系、意大利帕尔玛威尔第音乐学院、美国纽约朱利亚音乐学院歌剧中心深造,完善其美声唱法。于2015年5月受聘为华中师范大学音乐学院特聘教授。他多年来活跃在世界歌剧舞台上,与世界主要歌剧院及交响乐团合作,在50余部歌剧、交响乐及宗教曲目中担纲男主角,被世界著名男高音歌唱家多明戈誉为“近十年来欧洲罕见的男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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