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戎戎VS《捉妖记2》导演许诚毅，谈及电影拍摄几度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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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特邀毒姐
以笔为戎·马戎戎
马戎戎：大家好，欢迎来到《四味毒叔》，今天我们邀请到的嘉宾是著名的香港电影导演许诚毅，许先生。
许诚毅：你好，你好。
马戎戎：许导，我们都知道您的上一部作品《捉妖记》在2015年是以24.4亿元的票房成绩，成为了2015年的年度票房冠军，这非常的了不起。
许诚毅：谢谢。
马戎戎：然后因为当时我和这个美国的媒体同行然后谈论这个票房，他们都觉得即使在美国本土，然后一部电影的票房然后能够达到这样的数字也是相当的不容易的，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的世界里我们的生活中从此多了一个可爱的小妖王胡巴，我觉得这应该是您最大的成就感的来源吧。
许诚毅：应该是吧，因为现在很多人都认识胡巴了。
马戎戎：那您愿不愿意以胡巴的父亲这样的身份，然后跟大家来打声招呼。
许诚毅：愿意，愿意的。大家好，我是许诚毅，是《捉妖记2》的导演，也是《捉妖记1》的导演，也是看着胡巴从没有到有的一个幕后的一个人，好，谢谢大家对《捉妖记》的喜爱，谢谢你们。
马戎戎：我们都知道您不仅是胡巴的父亲，也是史莱克，《怪物史莱克》史莱克的父亲。
许诚毅：史莱克我不算是父亲，我觉得我算是一个叔叔。
马戎戎：叔叔。叔叔，这个怎么来讲呢。
许诚毅：因为《怪物史莱克》它本来是有一本书的，有一本它的，写这一本书的人才是威廉·史泰格，才是史莱克的父亲，然后我们在那个时候在梦工厂是把这本书的版权拿来开发电影，然后我是开发电影的其中一个，然后看着它，把它的形象怎么改，改到适合演戏，然后之后它怎么演戏，我就看着它怎么演戏，它的一举一动我都很了解，然后所以我可以说是它的一个叔叔。
马戎戎：您知道吗？对我们来说现在最高兴的事情就是我们马上又要在大荧幕上看到胡巴了，也就是说《捉妖记》即将在大年初一然后登陆全国的电影院线，是这样的吧，《捉妖记2》。
许诚毅：对，2月16号，对，大年初一。
马戎戎：那就是关于电影《捉妖记2》现在最新的一个消息，就是它已经提前了11天这个预售票房就已经突破了1亿元人民币，然后这个也很了不起，就是您之前有没有设想到这样好的一个成绩？
许诚毅：我觉得因为是观众有一点期待吧，在路演的时候很多时候给观众看《捉妖记》第一集，很多人都问，看完之后就都问，没有问说你们要不要拍第二集，而是问什么时候可以看第二集，所以那个时候就觉得观众还是期待去看。
马戎戎：有没有人向您反映过，这个胡巴和史莱克都有一点共同点。
许诚毅：都那么丑吗？
马戎戎：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就是都不是那种，并不是说它丑了，胡巴肯定不丑，但是就是说，你看这个胡巴和史莱克，然后它们都不是我们这个传统的意义上的那种王子，公主，然后特别英俊，特别俊美的那种形象。
许诚毅：两个电影很像的地方都是，这个电影还没给到观众看之前，大家都很担心，就《怪物史莱克》那个时候我们很多在梦工厂，除了我们做《怪物史莱克》的团队，其他团队看到《怪物史莱克》都觉得哎呀你们这个电影有点危险，然后《捉妖记》也是，《捉妖记》第一集还没上之前很多人都不看好，都觉得两部电影都是，但你看到它们动，你看到它们演戏之后你不知道为什么就可能会爱上它们了。
马戎戎：对，因为就是胡巴其实是一个特别萌萌哒的形象，据说您在这个设计胡巴这个形象的时候也是改了好多稿，然后经过了好长的一个过程，最后才确定是目前的这样的一个形象的对吗？
许诚毅：是的，因为我们之前还有更丑的。
马戎戎：比史莱克还丑是这意思吗？
许诚毅：因为本来有一个版本后来那个时候觉得还挺不错的，后来回头看就觉得你这个真的是假的胡巴，因为那个原本有一个版本是很胖的一个大圆球一样，然后牙齿也很尖很长，然后因为那个时候主要就想到它要吸血嘛，所以就把这个表现出来，但后来看就觉得这个不够可爱，然后后来我们又重新画，画了很多版。
马戎戎：那其实我觉得对于一名动画创作者而言，就是比起单个的这个动画形象的创作，更难的可能是一个事件的构成，就是你要去想象一个比如说史莱克的世界，你要去想象一个胡巴的世界，所以它其实是一个独立的宇宙的一个形成。
许诚毅：对，就我们做动画的很多时候都不是很活在现实中的。所以那个反而对我们来说是挺兴奋，《捉妖记》创作这个世界我们有天师，有不同的妖，有不同大小的妖，然后妖也有不同的技能，还有不同的性格，这些东西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挺兴奋的。
马戎戎：那那个时候有没有就是走在街上，比如说看见我就说,这个看起来还蛮像一只妖的，然后回去把它画进去。
许诚毅：有的时候会的，我记得那个时候在拍戏的时候看到一个工作人员，他有一天看到一个就是他挺胖的，然后他胖起来很有气场，就像一个佛一样坐在那边，然后就觉得这形状不错，就可能就拿不同的东西，有的时候是表情的一部分，有的时候是一个形状，然后就把这个东西发挥出来。
马戎戎：据说这个《捉妖记2》里面的妖的种类形象都比《捉妖记1》里面要丰富了很多，那这个就是这些形象，然后您都是有参考吗。
许诚毅：主要我们那个时候是聊剧本的时候，我们的编剧把这些妖的性格，还有它们在故事里面发生的事情写出来，然后写出来之后我们就开始了解这些妖，然后才去设定它们是怎么样。比如说里面有一只妖，我们叫它就骰子妖，然后它就是跟梁朝伟先生在电影里面一起工作的，然后它就这么小，然后这么小，但它有的时候躲在那个色盅里面就可以出老千了，然后我们就会想到它在骰盅里面怎么固定自己，怎么藏起来，然后这些东西都放到设定里面，同时间也会，就这么小的一只妖，但它脾气挺大的。然后这些性格都加进去，然后做这些设定的时候，也会考虑到。
马戎戎：你认为就是在这些妖的这些创作过程中，在梦工厂时候工作的经验起到了一些什么样的帮助吗？
许诚毅：其实我觉得很多很大的帮助，因为我做《捉妖记》的电影其实我感觉就是跟在梦工厂做一个电影一样，流程各方面我都用之前的一个经验去做，比如说开头的时候直接要设定了,设定了我们要建模，就是建一个模型在电脑里面做，这一个跟在梦工厂是完全一样，然后建完这个模型之后也是一样会面对的问题，就是它们怎么动，它们的表情是怎么样，它们怎么去演戏，然后这个过程跟梦工厂也是一样，然后到我们所以那个时候我们叫做动画测试，然后做完动画测试之后，就不一样的就是现在我们有实拍真人的部分，然后把这些妖加进去，然后这个背景的元素跟梦工厂就不一样，反而是比之前更复杂了，然后加到里面之后跟动画师的合作，还有灯光合成的合作，其实都很像之前梦工厂的。
马戎戎：因为我们知道这个《捉妖记》它是2015年上映的，但是它的这个研发过程是长达七年，所以就是当您开始有这个创意并且动手从事这《捉妖记》的创作的时候，应该是2007年，2008年左右。
许诚毅：08年，对。
马戎戎：08年，那那个时候就是您认为就是华语电影工业的这个CG的水平和美国的这个CG的水平它的这个差别在哪里？就是它差别有多大，而且它这个差别在哪里？
许诚毅：其实那个时候2008年的时候那个时候，刚刚是《功夫熊猫》出来，然后江老板找我也是我那个时候拍了一个《功夫熊猫》的番外篇《盖世五侠的秘密》，然后他找我也是那个之后的事，然后当时其实挺担心的，因为老板跟我说要拍一个这样的电影，然后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故事，所以就开始聊故事，聊到故事的时候就忘了，就这个东西很难做怎么，什么都没想，那后来回到现实就是这个东西怎么做，在哪里做？然后当时对我来说就最好就是在梦工厂做，因为但我知道没有这个可能性，除非是梦工厂也来投这部电影，但那个时候我也没有跟他们提这个东西，然后后来就我们那个时候在中国找了去了很多地方，找不同的特效团队，然后那个时候感觉很难找到一个特效团队可以做这个事情。后来找到北京的Base FX,然后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很年轻，他们做的东西也不多，但后来跟他们聊完，觉得他们愿意去尝试做这个项目。然后所以为什么花了这么长时间，因为我们当中有一段时间是做测试，我们就因为老板也担心，我们就找了几个演员，拍了一些几场简单的戏，有一场是打戏，有一场是胡巴跟演员对戏的，然后光是做这个特效部分就做了一年了，虽然只有。
马戎戎：两场戏的特效要一年。
许诚毅：两场戏，对，因为那个时候是研发吧，可以说是研发，然后做完这一段之后，老板拿去给别人看，然后别人都觉得还行，不错，有可能。但后来老板还是有点担心，就是因为我拍那个东西，我是头一次拍真人嘛，他说演员跟妖的交流不够，所以那个时候老板就说我们再拍多一个测试吧。
马戎戎：对，那现在回想起来，就是当时就是促使您有勇气，然后来接下这个项目，而且从放弃在美国的这个年薪，然后回到华语电影的这个电影圈里面，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
许诚毅：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我等到了，就我等到了的意思是，其实我在美国二十多年，其实我开头去的时候没有想过去二十多年，我本来就说去两三年，把英语学好了，然后回去香港就继续做动画。但那个时候去了美国之后很多次跟香港的一些电影圈的朋友聊，都感觉没有机会，就比如说要不就是叫我等，要不有聊到就是我说我愿意回来，然后但我说我要跟公司说了，我要辞职了，然后他们就说，你不是为了我们离开公司吧？我说当然是，我就是回来要这样，那你先等一等，然后后来所以就，二十几年都没有事情可以让我回来，我心里面就一直想，不是光做说英文的东西，因为我每天做的动画片都是说英文，然后我想说要是我可以做一些说中文的多好，其实那个时候我们在做《怪物史莱克》第三集的时候，我也提出过，《Shrek》可不可以有个中国人的角色，但后来想来想去就比较复杂，就放到《怪物史莱克》里面，感觉有点不搭，但同时间我在做《怪物史莱克》的时候，第三季的时候，然后梦工厂旁边就在做《功夫熊猫》，然后那个时候我就，哎呀，你们公司什么东西我都愿意帮忙，打扫啊，什么都可以，画故事板，做动画什么都可以，他们就觉得你什么问题，为什么这么执着要做《功夫熊猫》，然后我说因为我是中国人，然后他们当时没反应过来，他们当时说你是中国人？他们因为我在美国，因为我在梦工厂已经太久了，他们只把我当成是梦工厂的其中员工，还有就一家人一样，就没有想太多，对哦，你是，然后后来他们就说，那这样，要不这样吧，你就做一个《功夫熊猫》番外篇的导演吧，我说可以，什么都可以。
马戎戎：其实是你当时就是虽然是在梦工厂工作，但其实心里的那个冲动，一直想做一个和中国文化有关的这样的一个题目。
许诚毅：对，所以我之前在美国很长时间的时候，有时候会看到，比如说日本的动画片，他们可以做东西给自己的人看，他不需要管世界其他地方怎么看，然后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为什么我没有这个背景，没有这个环境让我可以去，不管别的地方就做自己文化，自己的东西，所以现在有这个机会，我觉得真的很幸运。
马戎戎：不管是对于江志强老板而言，还是说对于您而言，《捉妖记》都是一场冒险，因为第一就是当时这个类型的，就真人加特效的这个动画类型，在华语电影工业中其实它是一个空白，对。然后第二就是当时国内可以提供给你的技术支持其实也是非常少的，然后第三它的这个造价又非常的昂贵，然后全部下来大概是3.5亿元，这个主要是花在了哪些地方？
许诚毅：在中国的团队也不多，然后另外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另外一样事情，我觉得很有意义的，就是我回来做了《捉妖记》之后，我有机会跟很多艺术家合作，就特效艺术家，动画艺术家，动画师，然后很开心的就是看到他们成长，就一开头的时候，可能他们会觉得我说什么他们就做，他们没有自己去想，但现在他们是有自己的想法。就是我现在可以我很高兴的，就是我可以问他们，你觉得这个够好吗？他们懂的到，之前他们是完全没有概念。
马戎戎：等于其实您也是为这个华语电影工业，然后培养了一支专业的特效队伍。
许诚毅：我不敢说是培养，但就是把我的经验分享给他们，然后也看着他们成长，现在很多电影他们都有不同的参与，所以我也很开心的。
马戎戎：那其实我们也知道，就是说当时对于电影《捉妖记》来说，然后您经历了一段非常困难的时期。
许诚毅：因为第一集的时候比较麻烦的，就是我们要花很长时间去做那些特效，然后这个特效因为是很多人一起做，可能大家看的是几秒钟的东西，但可能一个动画师就已经花了四周或者一个月去做这一个东西，然后他做完之后还有别的团队去帮他完成整个镜头，所以特效电影是比较难，就是时间还有人力也是很强的一个东西，所以算起来那个成本也高，我觉得这个不影响，因为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演员，他在电影里面演的戏，然后我觉得我很幸运，就是我因为我是没有经验的，我对于跟演员合作是没有经验，反而是很多时候是演员给我东西，他们帮我去把这个电影完成，然后我其实真的很感谢他们，就因为他们对我太好了。
马戎戎：我都能看到您眼里的这个泪花。
许诚毅：对，真的他们对我很好，我们可以停一停吗？
马戎戎：其实我想说就是从您的这个态度里，我能够感受到您对这个团队的爱，我觉得一个好的合作团队其实是相互给予，相互支持的，我觉得他们也非常幸运，能有您这样就是非常真诚，态度又非常的温柔的导演，我觉得这个真的是就像您的名字里讲的一样，就是诚意嘛，真诚，而且非常的坚毅。因为事实上您也知道就是一部剧情电影，然后它要经历的这个过程，然后包括在华语电影工业的这个环境中可能会碰到这个种种的一些挑战，这些可能是之前您在美国，而且是在动画工业这样一个相对单纯的这个环境里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许诚毅：对。
马戎戎：所以就是我在想就是您在这个过程中，是不是其实也是对自己的这个意志，然后对自己的一些毅力，然后韧性这些方面，然后有了一个挑战和一个增长的这些经验。
许诚毅：我觉得真的就，就比如说你问井柏然，他会说我是一个爱哭的导演，但其实真的就不一样的东西，就是我做动画片的时候，没有这方面的经历的，就我做动画片的时候，因为可能我们看到这些动画是慢慢，大家很努力地慢慢把它完成，然后感动的时候是整个电影完成的时候，感动的时候是看到大家努力好几年了，那个电影出现了，真的活生生地在屏幕上活起来，但他演员的时候，你在现场可能就会被感动，你看到突然，白百何她说一句对白，我也要藏起来，就不让她看到我有泪光，就因为她演得很好，好像你们在看《捉妖记2》的时候，你就会看到，她有几段戏就你觉得真的，然后好像看梁朝伟在《捉妖记2》他有一场戏，我印象还是挺深的，就是他跟笨笨有一点吵架，然后吵架之后他忍住，藏在心里面，说了几句话，然后你看到那个时候你也觉得心疼，那些你是看现场你看到演员在演的时候，所以有的时候我跟他们说，有的时候说我在拍他们，我就变成观众，我就在看他们演，好像看李宇春，李宇春她在戏里面突然一个表情一个反应，我就在那边就忍，就在笑，就变成，对，我要说我这个已经拍完了，我应该说停了，然后有的时候就是。
马戎戎：忘了关机。
许诚毅：对，我不是一个很专业的导演。
马戎戎：没有，您还是太谦虚了。那您刚才也谈到了这个梁朝伟先生，这个应该也是您第一次和梁朝伟先生合作，我觉得他在您的电影中的这个形象和我们之前熟悉的他那些比较文艺范的，比较忧郁的，那些形象都不太一样，那他的这个风格的调整有您的这个设计在里面吗？
许诚毅：有，因为一开头我们有剧本的时候，写到这个人物的时候，觉得人物很难演，就你演偏了一点点的话，你觉得这个人物就可能会有点讨厌。
马戎戎：他其实是亦正亦邪的一个人物。
许诚毅：对，但是很多时候都比较坏，所以那个时候就觉得要是可以找梁朝伟先生来演的话，就很难讨厌他。
马戎戎：懂，就是太帅了，讨厌不起来。
许诚毅：他还有就他本身自带就是一种很亲和的感觉，你觉得他就算演一个坏人，你也觉得为什么这样？所以但我跟他合作的时候，我开头也是觉得可能他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没想到他说其实他就后来他跟我说，他其实一直想演喜剧，很多人找他都是演那一种比较严肃的很深层的一些角色，他其实真的想放松一下，然后他就跟我们合作，我觉得很幸运，因为没想到我今天可以跟大家说，梁朝伟先生是我的朋友，明白吗。
马戎戎：所以您之前是他的粉丝。
许诚毅：当然了，然后后来发现，原来梁朝伟先生很喜欢看动画片。
马戎戎：对，他的童心在您这儿终于有了可以表现出来的东西了。
许诚毅：对，他真的很有童心。
马戎戎：这是不是也是和这个《捉妖记》 系列定位在合家欢的这个类型上有关呢？
许诚毅：应该是吧，还有我们的出发点也是，我们是拍给合家欢，就是一家人可以看，因为可能是关于我的背景，因为我的背景在梦工厂做动画片有很多时候我们都考虑到，考虑到就是小孩。
马戎戎：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
许诚毅：刚会走可能比较难，就小朋友看这个电影会有什么影响，我们会想到的，主要是就是感觉，很多都是说感觉。有很多事情，我在梦工厂里面学到的，就是其实很多东西你都可以学，只是你愿不愿意去学，还有愿意，好像最开头的时候，我对动画很敏感，我知道这个动作这个表情观众会明白会有反应。然后后来我开始学做当导演了，在梦工厂那个时候，然后就开始对故事敏感，然后我觉得就是把这一种，这细微的观察能力。其实两个事情我经历过的，就是我开头去美国的时候，我听不懂，我也不明白很多东西。我去到那边，有的时候尤其是聊故事，聊故事他们说到一些东西，我就，啊他们在说什么？虽然我可能听得懂每一个英文字，但它里面的内容还有说到提及的东西，可能我不懂，因为我没有那个文化背景。
马戎戎：文化背景。
许诚毅：然后后来想通了就跟自己说，然后我就把自己当成。我是1989年去美国工作，那我就把自己当成我是1989年出生的人，就这些东西我不懂，但1989年之后的东西我就懂，然后就更年轻了，然后开始慢慢就是发现，我懂了，我也可以了解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好笑，我发现我不用装了，他们笑，我就跟他们同步笑。然后之后，后来很开心的就是我说笑，他们有反应，他们懂得笑，然后这个时候我就觉得，我融入他们的文化。然后在中国也是一样，开头，好像开头我来北京，我来北京工作跟一些动画室工作的时候，我开头真的听不懂，他们的京腔很厉害，有几个很厉害。他刚刚说的是普通话吗？对，他就是说普通话，然后后来我就慢慢又开始懂了，然后所以有很多东西我是想过，比如说要是江老板跟我说《捉妖记》是拍给美国人看的话，有一些东西我是不会这样拍的，因为美国的观众我知道他们要需要你解释什么，但中国的观众就不需要。有一些东西他们都懂，他们都有这个文化背景，比如说我贴一个符你就定了，这个我就不用说了，我说这个是定符大家都知道，就知道贴了就不可以动，那美国观众就你可能反而是。
马戎戎：你就还得再加一句台词。
许诚毅：要加一句台词。
马戎戎：然后解释说这是符，然后贴上去就不能动了。
许诚毅：然后可能还要解释这个符为什么会不动，因为它用的是什么什么，用什么药做成，或者是吃了什么spell,就才可以这样，所以是有分别的。
马戎戎：对，其实您刚才也谈到这个笑话的问题，因为就是通常我们来讲在电影里，就是喜剧电影然后其实是最本土化，然后最难复制，文化差异最大的一种类型，那比如说有什么笑点，就是您认为是在这个美国文化里，就在美国的电影梦工厂的这个动画电影里经常可以见到，然后但是在比如说在《捉妖记》里面那这个我们就不能这么讲。
许诚毅：尤其是有一些语言上的，就好像《怪物史莱克》其实有很多是语言上的一些笑点，然后这些语言上的笑点你直接翻译过来是没用的，所以你会看到，就很少看到美国喜剧在这边受很大的反应，因为那个文化差异还是有。然后反而是我记得很早之前我看过《怪物史莱克》，那个时候我们是把它做成英文的，然后到这边是配音，就配了不同的语言。那个时候我头一次看到配了广东话，那个时候在香港看了一个配了广东话，然后电影里面它是有一段戏是怪物史莱克把头盔脱下来，然后菲奥娜公主看到它就说，你这么丑？然后怪物史莱克英文就说怎么了？你以为我是白马王子？就这么简单，就英文就是What？Youthink i’m prince charming？Something类似的我忘了。但广东话它翻译成怎么样？你以为我是刘德华？然后我那个时候就为什么变了？变了。但后来我明白这个是为了让当地的观众有反应，所以可能就《怪物史莱克》我也不懂日文、法语，就可能它说法语的时候又是另外一样东西。所以每一个地方其实都会有。好像《功夫熊猫》的中文版跟英文版也不完全一样，然后我觉得其实我挺幸运，就是两个我都了解，所以。
马戎戎：那您认为就是说有什么元素是在中美都可以共通的？
许诚毅：有一些比如说是视觉上面的东西，好像有一些，比如说你看胡巴它跳舞或者是怎么样，其实两个国家都会懂，举个例子很简单，就是《怪物史莱克》里面的猫，它瞪大眼睛看着你，求你了，那个没有对白对吧？
马戎戎：好萌。
许诚毅：然后美国观众懂，中国观众也会懂，法国日本什么地方的观众一看就会懂。
马戎戎：就是喵星人征服世界。
许诚毅：对，就你觉得，其实你看那个角色你就知道它在装萌，但是它一装的时候你也觉得好贱但又很萌。
马戎戎：对，所以你看胡巴也是一个特别萌的一个角色，完全可以征服全世界的这样一个角色。
许诚毅：谢谢。
马戎戎：就是我们也知道就是国内的电影市场现在发展的比较迅速，像2017年的话，中国的这个电影总票房已经超过了500亿，然后总银幕数也超过了5万张，基本上是现在我们的荧幕数应该是世界第一，超过美国和加拿大的总和。您怎么来看这样的一个电影市场？
许诚毅：我好像之前我说的就是，我觉得真的很幸运，就是现在中国的电影市场发展的这么快，让我还没退休之前可以回来做这些东西，我觉得接下来就是大家努力把电影做好，这个因为我们需要更好的内容，更好的电影，让这个工业或者是这个电影市场更稳固，我觉得挺骄傲的，就你问我真心的，就我觉得真的挺骄傲，因为我觉得这个时候看到中国电影市场这么，发展的这么好，我希望就是我们把它保护好，然后让我们可以继续骄傲。
马戎戎：就是也希望您然后能够就是培养出更多的这个特效人员，制作出更多的华语电影,现在所急需的一些新的工业类型。
许诚毅：好，我会努力的。
马戎戎：非常感谢您。
许诚毅：谢谢，谢谢。
马戎戎：好。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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