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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演员我已无枷锁,但感觉无处安放|谭飞对话姚晨

乌鸦哥 四味毒叔 2020-09-28


■ 本期轮值毒叔 

■诸葛奇谭 · 谭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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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期节目完整视频




家庭幸福感是戏路杀手

  

谭飞可能从另一个角度讲,因为有了孩子有幸福感,这两年比较少看到你的作品,是不是你就把两个孩子当成你最好的作品?其的作品反而就几乎没看到


姚晨:事实上是因为生小孩、养小孩实在没空去拍戏。


谭飞:但很多国外的明星,就是生完孩子过了几个月又去复出了。


姚晨:因为我生完老大以后,确实是过了几个月就去拍戏了,但是我老大长到三岁左右的时候,我就又怀孕了。这个频率我也是没有办法控制的,所以这几年下来就会感觉,好像拍戏又很少了,都好像在生小孩。


谭飞:而且幸福感对一个女演员其实是一个障碍,因为你太幸福了,你的幸福就是从内而外的,那么你要演一个不幸福的角色怎么办?


姚晨:我觉得这个问题,您提的特别得专业。其实一个人如果成长经历当中太幸福的话,我觉得不光是对演员,对导演也是一样的,对创作者来说,你会发现他的成长是停滞的,他的作品也必然是单薄的。


谭飞:而且他的安全感都一直存在,他就没有挑战了。


姚晨:对,他对人生的理解也一定是更浅层次的,好在我成长的这些年当中还是遭遇到了很多的事情,我觉得包括自己婚姻的这些变故,然后还有在网络上会遭遇到的攻击、误解,或者是其他方面的事情,它都会给你带来成长。


谭飞:所以你觉得你的幸福感并不是说是那么绝对的,而是说你时时也会在某种不幸福感中,或者你的某种人生体悟,所以你能演到不同的角色。


姚晨:我觉得以前我达不到。


谭飞:现在可以达到。


姚晨:以前我有一个好朋友,他找我来演一个角色,我看完剧本以后我说,我觉得写的非常好,但我觉得我演不了,因为我体验不到这个角色心中的那种冰冷感,就她的那种恨意从哪来?我说我体验不到的,所以当时就拒绝了,若干年后当我自己得到成长以后,我再翻回头去看那角色,我觉得如果现在再去演那角色的话,我觉得我是没问题的。我的自我修复能力还是比较强的,其实时间不会让你忘记痛苦,时间只会告诉你忍受它的办法。


谭飞:所以看得出姚晨,我们这个谈的有点陡,一开始从幸福入手,不到两句就在讲恨了,但是其实人生就是如此。


姚晨:对,都是爱恨交织的。


谭飞:没有一次它的成分是纯的百分之百的,比如说当所有人都觉得姚晨很幸福的时候,说不定姚晨也在经历一种阵痛,这阵痛可能不一定只是分娩。而是她自己情感的,她对外界对她评价的认知。



“郭芙蓉”带给我的那些东西


谭飞我们发现其实姚晨总结自己挺有经验


姚晨:因为我很喜欢反省自己,然后来总结自己,梳理自己。


谭飞:所以我每次听你讲你自己是挺成体系的,不像很多女演员跟我聊的时候,她会真的是会去回想这件事,但你已经是很体系化了。


姚晨:我愿意更新我自己。


谭飞:对,跟你自己比较爱思考,就是比较爱看书,各种各样的因素有关系。


姚晨:这个跟看书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是我是一个比较喜欢去梳理自己,然后我会喜欢去更新自己。


谭飞:但是以你这样的感受,如果一开始大家都叫你郭芙蓉,叫久了你是不是还是觉得有点不情愿了?


姚晨:刚开始的时候是高兴的。


谭飞:肯定是,红了嘛。


姚晨:对,因为老师跟我们说过,说你作为演员,其实让别人记住你的名字不算本事,而记住你的角色名字,那才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情,说明你确实是演得足够好。所以这个标准一直在我心里头是留着的,所以当时别人一直叫郭芙蓉、郭芙蓉,我还是很高兴的。中间当然经历过一段,别人一叫“郭芙蓉”我会觉得很沮丧,就是那种挺懊恼的情绪出现过。其实这种心情是来自于自身,觉得说为什么还没有新的作品出现,能够来替代这个称号,当然也替代不了什么,就是希望能有新的作品出现让大家记住。但到现在我觉得别人再叫我郭芙蓉的时候,我依然还挺高兴的,就又回到了一个还挺高兴的状态。


谭飞:让人觉得现在反而有一种怀旧的那种感觉,这个我后来问有些原来是超女的,后来成了很大的国家级歌手,但是她也有这种阶段,开始有段时间说她是超女,她就觉得好像,但是现在说她,她其实挺有感情。


姚晨:对,很有感情,因为你那段时光回不来了。其实当时红其实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我那个时候没有想过演《武林外传》会红的,那个是来得很突然的一件事情,让我很久以后才反应过来说自己红了。当然你作为演员,你是对自己是有要求的,这一段路是走得比较艰辛的。当你开始觉得你自己有更多的机会做选择的时候,你也希望去尝试别的可能性的时候,你发现观众不答应了,不止观众不答应,甚至是可能行业内的一些人也会不理解,他们会觉得说。你先把这个坑站住。


谭飞:郭芙蓉这个多好。


姚晨:你为什么不在这个上面先占住坑,你把她扎夯实了,然后别人没办法替代。


谭飞:就把她做到极致。


姚晨:对,但是我自己心里是非常清楚我自己的,就说我不像是憨豆先生,周星驰先生那样有天分,我觉得他们真的是喜剧天才,他们是完全可以创造一个表演体系的。就一个喜剧的体系它很完整。我觉得我是一个职业演员,我创造不了那样的体系,我可以完成很好的喜剧任务,我身上有好的趣味,然后我可以完成很好的喜剧任务,但是我也一样可以去完成其他的戏剧任务。所以当时的时候就觉得,我就是想去做别的尝试。看我自己还有什么样不一样的预期。




喜剧演员的阵痛


谭飞的两部作品,一个《武林外传》,一个《潜伏》,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现在个《找到你》,我一同事在上海电影节看了也是哭稀里哗啦。你的这个变化是不是也是跟你有了孩子什么的种种状况有关系


姚晨:《找到你》这个项目,当时是我的好朋友陈洁拿来找我的,我当时看完这个剧本,觉得确实是我在那个时期看到的最完整的一个剧本,也是少有的以女性为主的,这样的一部电影。而且听说导演是吕叔(吕乐),我就一下子很放心。所以很简单的一个沟通以后,我们很快就定了这件事情。确实也感谢这样的一部戏,让我有机会去呈现我作为一个演员其中的一种可能性。因为很多人可能对我的认知了解都是来自于喜剧,他们觉得我应该是一个把喜剧把握得非常好的人。这部戏恰恰它是个悲剧,虽然我们制片人不愿意说它是个悲剧,就是我的角色,她是会一直在不断地释放悲伤的情绪。那别人可能看到了你作为一个演员身上的另一部分的素质。关于这个角色我们也在拍摄过程中,跟导演跟编剧,我们都有坐在一起去商讨如何把她可能会变得更加的有光彩一些。然后会让她的这个价值观能够站得更高一些,所以整个剧组的创作氛围特别好。大家都对对方的建议有很好包容性。


谭飞:那你从喜剧进入悲剧,或者说能演悲剧,是不是也是一个人生的成长?因为其实喜剧对一个女演员来说更没心没肺能表达,但是悲剧还是要人生的阅历。


姚晨:其实不是,其实我觉得这个可能是很多时候的大家的一个误解,对喜剧这件事情,我一直觉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我们是没有专门去学喜剧的,我们也是学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它更偏向传统戏剧的那一套路子。其实我自己这些年做演员,我不敢说我对喜剧已经是非常非常的了解,我觉得喜剧它是戏剧一个非常重要的一个构成部分。喜剧恰恰是悲剧的一个最高的表现形式,我觉得让人笑着哭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武林外传》确实它是一个相对更年轻化的一个喜剧,它的情绪相对会更简单一些。但是即便如此,我在演《武林外传》的时候,遇到尚敬导演我觉得也很幸运,他让我们演喜剧,但他是在一个正道上,我们所有的表演的瞬间,所有的情绪都是真实的。我们是真听、真看、真感受、真感受所有的一切的,细枝末节的那些情感。因此我没有说上来就演了那些故意胳肢别人的那样的。


谭飞:就是逗人乐。


姚晨:对,就很自己都挺尴尬的。


谭飞:还是比较高级的,你觉得你的起点还是算很高级的起点。


姚晨:对,它还是在戏剧基础上的一个喜剧。所以这个是我觉得做演员很幸运的事情,而且它在某种程度上它解放了我一部分天性。因为在学校的时候,你没有在这一部分上去得到过训练。


谭飞:而且我记得最早在《搜索》拍摄,我在串戏的时候,你跟我聊过一次,然后老师说这个女孩很像梅艳芳,大家知道梅艳芳的这个脸是有点悲剧色彩的,所以就说你的那种反差,还真是一下子想不到你一开始就演了一个郭芙蓉那样的角色。


姚晨:我们老师也没想到,他也很郁闷,上学的时候老师招我进来,确实是当大青衣来培养的。上学时候所有演的剧目都是演那些很正的角色,都很悲情的角色,突然间接了这么一个戏,老师觉得学生还挺不容易的,生计所迫要去演这么一个东西,那时候自己也对喜剧不了解,然后自己也觉得蛮悲壮的,就去演了喜剧,事实上后来才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后来到了一定年龄以后,其实你能演喜剧的机会越来越少,因为好的喜剧剧本太少太少了。我印象中给宁财神客串过一次《龙门镖局》,那是我很多年没有演这一类的角色,突然又去演,我发现自己在那一次的客串当中,喜剧表演方式其实是发生变化了,它是跟我当下的那个年龄状态有关系,甚至觉得这个表演方式可能又比那个时候会更有一些技巧性,但是它又比那个时候又拔高了一些,它变得更复杂了。



《四味毒叔》是由策划人谭飞,剧评人李星文,编剧汪海林、宋方金、史航五人发起的影视文化行业第一垂直独立视频表达平台。欢迎有个性、有观点的导演、制片人、编剧、演员、经纪人、评论人、出品人等前来发声,或脱口秀,或对话,观点不需一致,但求发自内心。“说” 责自负,拳拳真诚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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