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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连环画奇书(4):曹涵美《金瓶梅全图》

风月情深 2020-08-25


151、这李瓶儿又在西门家耍了一天,到傍晚才归。走时请西门庆拜见,月娘说他出去给县丞送礼了,瓶儿这才千恩万谢,上轿归家。这真是:合欢桃核真堪爱,里面原来别有仁。



152、五月十五是瓶儿生日,西门庆先一日让玳安送了礼来。瓶儿悉心款待了玳安,让他捎去五个柬帖儿,分别给吴月娘、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和孙雪娥。又悄悄捎给西门庆一个帖儿,请他那日晚赴席。



153、到次日,月娘留下雪娥看家,带着娇儿三个一起来到李瓶儿在狮子街新买的房子。瓶儿设放围屏桌席,悬挂许多花灯,又专叫了两个唱曲的,殷勤接待西门家众娘子。



154、李瓶儿家临街楼上,娇艳佳人,凭栏观灯。但见那灯市中,人烟凑集,花红柳绿,车马轰雷,鳌山声汉,好一个热闹世界。



155、金莲等人在楼上看灯,就有那浮浪子弟在楼下看她们。有猜是公侯府里女眷的,也有认得的,说是卖炊饼的武大的娘子,后来跟了西门庆的。



156、见楼下围的人多了,月娘叫众人都到席上吃了一回酒,便与娇儿先告辞,留下玉楼和金莲再陪着说一会子话。



157、却说西门庆同应伯爵、谢希大两人吃了酒,心里惦记着晚上李瓶儿那边有约,正走着,迎面碰上了祝日念,死活拉他去李桂姐那里耍。



158、到了桂姐家,又是一通饮酒作乐,寻欢取笑。



159、那桂姐打扮得粉妆玉琢,和玉卿两个在两边殷勤侍候。



160、酒过两巡,桂姐、玉卿一个弹筝,一个抚琵琶,唱了一套曲儿。



161、西门庆正看着众人在院里踢球,玳安悄悄来说:“大娘二娘都家去了,花二娘叫小的来请呢。”西门庆只在桂姐房里坐了一小会儿,就推说家里有事,匆匆走了。



162、来到狮子街李瓶儿的家,金莲她们也都回去了。萍儿花冠齐整,素服轻盈,款移莲步,下阶迎着,径直把西门庆让到屋里。



163、重摆美酒,再设佳肴,把花灯都点上。瓶儿敬上酒说:“拙夫已故,举目无亲,今日此杯酒,只靠官人与奴做主……”“待你孝服满时,我自有安排……今日是你的好日子,咱们吃酒。”



164、玳安上来磕头拜寿,瓶儿赏了他。西门庆叫他先回去,自己和瓶儿两个关了房门,在灯下抹牌喝酒。



165、瓶儿央告西门庆把自己娶过去。西门庆应允道:“你孝服既满,我便开工,盖和金莲她们一样的三间楼,接你过去住。”说得瓶儿满眼含泪地笑了。



166、于是两个颠鸾倒凤,淫欲无度,狂到四更时分,方才就寝。



167、二人在枕上并肩交股,直到饭时。就连迎春丫头煮的粥,也叫拿到床上吃。



168、 外面玳安打门,说家里来了三个川广客人,有生意上的事情要和西门庆谈。西门庆起初还不愿意起床,叫瓶儿劝着才慢腾腾地起来回去。



169、西门庆回家打发了生意,到金莲房里说想要娶了李瓶儿,和金莲一处作伴。金莲也愿意,就给西门庆脱衣裳,却不想从衣裳里掉出个沉甸甸的物件来。



170、西门庆笑道:“这物件叫‘勉铃’,是行房事时用的。”两人就大白天插上门在屋里试起这个物件来。



171、一日,李瓶儿变卖了一些家私,凑与西门庆二百两银子。西门庆请来个叫贲四的监工,开始翻盖花家那处旧房子。那贲四也是个不守本分的,曾在大户人家做事,却拐跑了人家的奶娘。西门庆见他百能百巧,便雇用了他。



172、这日应伯爵过生日,西门庆等一干人都到齐了。酒饭吃到晚夕时分,玳安牵马来接,在西门庆耳边悄悄说:“二娘请你早些去呢。”不想这话叫应伯爵听了去。



173、应伯爵追问,西门庆只好说了准备择日娶李瓶儿一事。大伙儿听了,一起把杯,先为西门庆贺了喜,又都应承下来,花家那边有什么瓜葛,大伙儿一块儿出面。



174、西门庆来到李瓶儿家,那边已经烧罢了灵,花家兄弟听说了西门庆要娶李瓶儿的事,也没说出二话来。瓶儿见喜期将至,越发和西门庆胡乱癫狂。



175、五月二十日,帅府周守备做寿,西门庆带了贺礼过去吃酒。日西时分,玳安来接着,径直去了李瓶儿家。瓶儿先取出顾银匠做的喜日子的头面来让他瞧了,又安排酒菜畅饮。



176、两个正在床上饮酒调笑,忽然玳安匆匆来接,说是西门庆的女儿女婿搬着许多箱笼回家了,让西门庆赶紧回去。



177、原来圣上因边关失守,怪罪下来,将蔡京、杨戬等族人朋党发配的发配,监禁的监禁。西门庆的亲家陈洪正是朋党之一,陈家只得求助于亲家。



178、西门庆安顿了女儿女婿,又叫人抄录了东京行下来的文书。不看则罢,一看,险些吓掉了魂。亲家陈洪这一回可是犯了大事了。西门庆连忙收拾金银宝玩,叫来宝来旺两人连夜上东京打听消息。 



179、西门庆从此家门紧闭,翻盖花家房子的工程也停了下来。眼看到了迎娶的日子,李瓶儿差冯妈妈来请西门庆过去说话,西门庆推说有事不能去。日子到了六月初旬,李瓶儿等得望眼欲穿。



180、瓶儿盼不来西门庆,每日孤枕而眠。这日仿佛看见西门庆打外面进来,两人互诉衷情,绸缪缱绻,彻夜欢娱,却原来是春梦一场。 



181、就这样朝思梦想,李瓶儿渐渐形容黄瘦,茶饭不思,卧床不起。



182、冯妈妈连忙请了大街口的太医蒋竹生来,开了汤药,服侍瓶儿吃下,病体才渐渐康复。 



183、李瓶儿备下一桌酒菜并三两银子,专门酬谢蒋竹生。 



184、从蒋竹生口中,李瓶儿得知了西门庆家中之事。那蒋竹生把个西门庆好一顿贬,说他放私债、贩人口、打老婆、坑妇女,是个无恶不作的混蛋。 



185、李瓶儿没了主意,求蒋竹生给她找个人家。蒋竹生寡居多时,连忙跪下求婚。瓶儿想想西门庆也靠不住,就请冯妈妈做媒,择六月十八好日子,把蒋竹生倒插门招进来,结成夫妻。



186、再说来保来旺到东京拜见了蔡京府上,送上银子,打听得昨日内里刚刚传出消息,杨戬的事,圣上开恩另有处分了。其他人犯待查明问罪。



187、又打听到李邦彦府上,知道陈洪、西门庆的名字已经上了人犯名单。连忙送上五百两银子,求李大人把西门庆的名字改成了贾廉,这才躲过了一场大祸。



188、此事既过,西门庆这日又和应伯爵几个到吴四妈院里喝酒取乐。晚夕出来,正巧碰到冯妈妈,遂跟上去问李瓶儿这些日子怎么样。



189、冯妈妈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西门庆听了,恼得直跺脚,“你嫁别人我也不恼,为何嫁与那个矮王八?”气冲冲回到家,正在跳马索玩耍的月娘、玉楼几个见他脸色铁青,都躲开了。 



190、只有金莲不走,在那里扶着庭柱儿兜鞋。西门庆看着碍眼,带着酒气上前去,骂了两句,踢了两脚。



191、一家人都莫名其妙,不知西门哪里来的无名火。叫过玳安来问,才知是因为李瓶儿招了蒋太医做倒插门女婿,惹恼了西门庆。



192、翻盖花家旧房子的事又开工了,西门庆叫女婿陈敬济和监工贲四一道照料此事,陈敬济于是一天到晚辛辛苦苦在那边忙。吴月娘看不过眼去,这天叫人摆了一桌酒菜,专门犒劳陈敬济。 



193、月娘得知陈敬济诗词歌赋、双陆象棋、拆牌道字,无所不通,就叫他到院中一起抹牌,陈敬济推辞不过。 



194、月娘、玉楼、西门庆大姐三人在床上铺上茜红毡儿抹牌,陈敬济见过礼,在一旁坐下看牌。 



195、抹了一回,大姐输了,陈敬济替补上去。正打着,金莲掀帘子进来。陈敬济猛然一见这等妖艳美人儿,不觉心荡神移,忙上前深深作揖,金莲还了万福。 



196、月娘道:“五姐,你看这小雏儿,倒要把老鸦子赢了。”金莲便凑近前去,一手扶着炕沿儿,一手摇着团扇儿,替月娘指点。 



197、众人正抹牌抹得热闹,玳安抱着毡包进来,说西门庆回来了。月娘忙叫小玉打发陈敬济从角门出去了。 



198、西门庆到了金莲房中,金莲一边叫人摆菜置酒,一边说道:“后日花园卷棚上梁,亲朋好友少不得要来递果盒看挂红,得张罗着置办酒席……”



199、西门庆吃了几杯酒,不觉困倦,倒头睡了。那时正值七月中旬,天气闷热,金莲睡不着,听得帐内蚊子响,便赤着身子,执着烛满帐找蚊子。 


200、照一个,烧一个,回头看见西门庆仰卧枕上,睡得正浓,摇都摇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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